宴席结束之后,徐弘基将一众勋贵请入密室之中,按捺着激动心情,把复社张溥、张采及背后江南士绅富商愿支持自己起兵造反的消息告知众人。
众人听罢欣喜万分,如今有了这些人支持,便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粮草与军饷。
灵璧侯汤国祚双目赤红,咬牙道:“魏国公,既如此,不如尽快起兵,以免夜长梦多!
那姓江的已开始在南京推行新政了!”
其他勋贵也纷纷点头,盼着徐弘基早下决断,实在是江宁等人这段时间实在太能折腾,行事毫无章法、想一出是一出,他们生怕哪天江宁脑子一热,就拿勋贵开刀。
看着众人催得急切,徐弘基反倒冷静下来。
如今他能调动的兵马足有二十多万,背后又有整个江南士绅富商与读书人的支持,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而江宁仅有四万兵马,二十五万对四万,优势在我。
他一咬牙,沉声道:“诸位既如此,那十日之后,咱们正式起兵!”
听到确定的起兵时间,在场勋贵全都松了口气。
灵璧侯汤国祚却仍显激动:“魏国公,十日太久,不如三日之后便起兵!”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连徐弘基都愣在当场,脸色有些难看。
心中暗骂:好你个汤国祚,脑子装的是大粪吗?
这是起兵造反,输了就得九族上路的勾当,你当是下馆子点菜?
三天时间哪够安排!
一旁的隆平侯张拱日、忻城伯赵之龙赶忙劝道:“灵璧侯,三日太过仓促,我等准备不足,还是依魏国公所说,十日之后举兵吧。”
汤国祚无奈,只好点头应下。
随后,徐弘基开始给外场众人安排事宜:“临淮侯李弘济,长江水师归你掌管,起兵后立马封锁江面,防止徐州、凤阳援军抵达南京!”
李弘济躬身领命:“魏国公放心,有本侯在,朝廷援军一个也别想过江!”
徐弘基点头,又看向赵之龙:“忻城伯,南京城外八营兵马归你掌管,十日之后,速领人马入城控制城防,无本公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赵之龙忙点头应下。
紧接着,他转向汤国祚:“灵璧侯,你手中有三万城防兵,到时负责接应我等兵马入城。
南京京营本公已安排妥当,只要兵马入城,大势可定!”
汤国祚激动点头:“魏国公放心,本侯定保大军顺利入城!”
徐弘基又看向张拱日,笑道:“隆平侯,本公知你文才斐然,起兵檄文便由你负责了。”
张拱日连忙应下。
众人此刻已仿佛看到江宁兵败身死、徐弘基黄袍加身的场景。
徐弘基略一思索,仍觉不放心,沉声道:“那姓江的在南京城内有四万兵马,为保万全,各家将庄子上的家丁护院全部秘密调入城中。
如此一来,起事时城中可调动的兵马便有五万,足以支撑到城外援军到来。”
众人赶忙点头,前段时间经刘孔昭提醒,他们早已开始集结各家庄园的佃户与家将了。
临淮侯李弘济忽然问道:“魏国公,苏州那边提供的粮草军饷该如何安排?”
徐弘基略作思考:“如今苏州那边,王绍徽那老家伙正与读书人闹得不可开交。
先前诚意伯来信说,粮草军饷全由水路运往南京,到时便由临淮侯负责接收。”
李弘济点头应下。
徐弘基又问起江宁等人近况,众勋贵皆笑道:“魏国公无需担忧,那姓江的这段时间一直窝在兵部衙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倒是魏公公与信王殿下时常上街,不过如今各家子弟都闭门不出,他们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徐弘基点头:“事关重大,万不得马虎,一定要盯紧那姓江的!”
众人领命之后,各自散去。
徐弘基独自来到祠堂,望着先祖徐达的画像,久久不语。
与此同时,徐弘基等人私下密谋的消息已由锦衣卫密探送到江宁案前。
江宁拿着密信笑了笑,虽不知具体内容,但必定与造反有关。
他倒想看看这些人的斤两,于是第二天便派人给徐弘基传令,要视察南京京营。
徐弘基接到命令,大惊失色,昨天才与勋贵商议十日起兵,今天江宁就要视察京营,这究竟是什么思意?
他立马请来临淮侯李弘济商议。
李弘济略一思索,笑道:“魏国公无需担忧,想必是那姓江的百无聊赖,才想视察京营。
况且如今咱们已将南京京营人马补充完毕,他即便想查,也查不出什么。
更何况南京京营十万兵马全归魏国公调遣,若非约定十日之后行事,今日在营中一声令下,便能将那姓江的拿下,何必如此忧心?”
徐弘基闻言,拍了下脑袋笑道:“是本公乱了分寸,竟忘了南京京营十万兵马归我执掌!
他想视察便让他视察,还能查出什么不成?”
随后李弘济简单叮嘱几句,徐弘基便让人给江宁回信,自己陪同钦差视察京营。
江宁收到消息,当即带着老魏、朱由检,以及三千皇明卫、一千锦衣卫、一千东厂番子,共五千人浩浩荡荡前往南京京营。
一路上,老魏满脸担忧:“侯爷,南京勋贵私下频繁走动,一定没憋好屁,您怎么还提出要视察京营?
要不叫卢将军、曹将军再调些兵马过来,万一有事也好应对。”
江宁摆了摆手:“魏公公无需担忧,南京这些勋贵全是酒囊饭袋,能闹出什么花样?”
朱由检也笑道:“魏公公放心,就算他们真敢动手,有本王在,一枪一个全挑了!
就南京京营那十万酒囊饭袋,本王麾下三千皇明卫便足以将他们打垮!”
老魏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很快,众人抵达京营门前。
徐弘基一身戎装,带着两百名亲兵早已等候。
江宁翻身下马,热情上前与徐弘基寒暄,嘘寒问暖。
徐弘基微愣,随即也躬身回礼,二人有说有笑,相互吹捧起来。
这一幕把老魏看傻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随后,江宁与徐弘基肩并肩进入营中,一路谈笑风生。
老魏和朱由检跟在身后,老魏满心疑惑道:“侯爷这又是唱的哪出?
咱家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朱由检则一脸无所谓,一旦情况有变,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提枪把徐弘基这老小子干掉再说。
到了中军大帐,徐弘基抱拳道:“钦差大人,现在是否擂鼓聚将?”
江宁笑道:“魏国公,本钦差不过例行视察,南京十万京营归您掌管,还是您看着安排。”
徐弘基忙摆手:“岂敢岂敢,钦差大人面前,自然以您为主。
本公今日不过陪同视察罢了。”
二人相互推辞,推到最后,徐弘基都摸不透江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算登基称帝,也不过三请三辞,如今一个擂鼓聚将,竟推脱了不下十几次。
再这么耗下去,天都要黑了,他只好点头:“既如此,那本公就不客气了。”
说罢一声令下,擂鼓聚将。
顿时军营之中,鼓声如雷,响彻大营,外边传来战马嘶鸣、盔甲碰撞、兵器交击之声。
老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江宁与徐弘基却并肩而坐,谈笑风生。
不多时,几十名军中将领涌入大帐,帐外还站着几十人,江宁粗略一看,帐内帐外不下百人。
徐弘基起身正色道:“今日本公陪同钦差大人例行视察京营,尔等还不快拜见钦差大人!”
一众将领齐刷刷单膝跪地,向江宁行礼。
江宁心中冷笑,徐弘基这老小子真是越来越膨胀,跟他客气两句,竟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摆明了是要给自己下马威。
但他依旧面带笑容:“诸位不必多礼,本钦差只是例行视察,都起来吧。”
然而,江宁话音落下,竟无一人起身。
江宁顿时眉头微皱,朱由检也双眼冰冷,手按腰间剑柄,大帐中陷入诡异的沉静。
徐弘基心中却乐开了花,姓江的,管你是什么天子心腹、钦差大臣,在京城能搅得天翻地覆,到了南京可不好使,这地盘我说了算!
江宁心中同样冷笑,这百余名战将看着人高马大、威风凛凛,实则全是花架子。
个个面无表情,举手投足间毫无常年征战的杀伐之气,徐弘基想凭这些人震慑自己?
真是异想天开!
如果把这百十名将领全部换成自己手下的百战精锐,单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杀气,就足以把普通人吓尿,眼前这些,跟戏台上唱戏的没两样!
徐弘基忽然笑道:“不知钦差大人看我南京京营诸将如何?”
江宁刚要开口,朱由检已冷笑道:“在本王看来,不过一群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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