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沈海、王徵、毕懋康等人带着江宁众人登上宝船视察。
只见沈海满脸骄傲地说道:“侯爷,如今宝船上下各分为三层。
宝船可载士兵2250名,上层船舱用来居住士兵、存放兵器,下层用来储存各种物资及粮食,至于最下边一层,则是置放蒸汽动力机以及煤炭等燃料。”
江宁看着犹如足球场大小的甲板,整个人也是惊叹连连。
随后,在沈海的带领下,众人又进入船舱查看。
进入之后,只发现船舱下边全部被分隔成密密麻麻的几十间密室。
江宁疑惑地问道:“沈大人,这些密室都是什么名堂?”
沈海闻言笑道:“回侯爷,这是采用了水密隔舱法,将船舱下方分成几十个大小独立的密室,既可用来储存物资,同时也能够确保将来在大海之上与人交战时,就算船舱破损进水,也绝不会让宝船沉没。
这种方法,宋代人就已经在使用了。”
江宁闻言点了点头。
随后,沈海、王徵便带着江宁等人来到最下边的第三层,只见除了隔离出来的几十个密室,宝船前后更是分别设置了几间用来安置蒸汽动力机的操作间。
由于此时无需航行,蒸汽动力机也并未运转。
看着眼前钢铁铸造的大家伙以及连接的齿轮和船轮,江宁也是惊叹连连。
随后,江宁又询问道:“沈大人,你说先前率领那两艘缩小比例的宝船下海进行尝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远行?”
沈海闻言略显尴尬,道:“回侯爷,下官率领人手最远行驶到朝鲜一带,便返回登莱了,没敢跑太远。
毕竟大明缺少远洋航海的人才,一旦跑的太远,容易迷路,茫茫大海,那可就是九死一生了。”
江宁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询问道:“沈大人,那这宝船的坚固性和防腐性如何?”
沈海闻言笑道:“侯爷,宝船采用的是三段式龙骨,令宝船更加牢固。
下官特意向陛下请旨,使用了金丝楠木。
至于防腐性,宝船使用了大量的杉木、樟木,质地轻且耐腐,更是用桐油、糯米汁、麻丝、竹篾加固,反复涂刷,防水性极好。
而且为了防止将来宝船出海触礁,这第三层储存了大量备用材料,就算船底破损,也可及时加固维修。”
江宁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在沈海等人的带领下,众人又参观了剩余两艘略小的宝船以及几艘福船。
看完之后,江宁心中感慨:古人只是古,但绝不是愚,光是建造宝船、福船的这些技术,放在后世依然十分惊人。
沈海更是在每艘战船之上配置了船工及相关各类人才,确保遇到特殊情况也能够及时处理。
随后,江宁便领着众人返回苏州巡抚衙门,大摆宴席,最后更是亲自上书朱由校,为众人请功。
至于沈海,江宁更是着重提及。
宴席结束之后,毕懋康、王徵、沈海几人表示,接下来想留下来一段时间,观察一下宝船、福船具体的使用情况。
江宁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只夸几人做事考虑周全。
然而,几日之后,江宁正在苏州巡抚衙门内与众人喝茶,只见高文彩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开口道:“启禀侯爷,镇海侯、靖武伯两位到了,在衙门口都快打起来了!”
江宁闻言笑了笑,他清楚俞咨皋和何可刚肯定是收到消息,为了这刚刚抵达苏州的宝船和福船而来。
随后,便让高文彩将二人带了进来。
只见两人全都满脸通红,怒气冲冲。
刚一见面,俞咨皋更是满脸委屈,道:“侯爷,您得给末将主持公道!
末将上任松江水师提督,但松江水师刚刚设立,一穷二白,要啥没啥,况且松江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希望侯爷能够调几艘宝船和福船支援松江水师,末将感激不尽!”
话音刚落,一旁的何可刚顿时扯着嗓子喊道:“老俞你他娘的还要不要点脸?
松江就那屁大点地方,你居然还想要宝船?
你从登莱前往苏州的时候,带了多少朝廷战船?
全都拉到松江去了,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松江水师一穷二白?”
随后,何可刚又看向江宁,满脸委屈道:“侯爷呀,您让末将稍后率军驱逐澎湖及台湾的荷兰人、西班牙人,但浙江、福建、广东还有长江水师是什么情况,您也清楚,就那些老掉牙的破船根本没法用。
您还是把这福船、宝船全都调拨给末将吧,末将愿用项上人头向您立军令状,今年一定收回澎湖、台湾!”
看着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江宁笑了笑道:“镇海侯呀,松江水师虽然需要加强,但老何这边的事更紧张,所以本侯不能把宝船批给你。
但是此次朝廷运送过来的十艘战船之中,有两艘较小的宝船,本侯可以批给你,用来加强松江水师,完全够了,毕竟宝船将来是要出海远航的。”
俞咨皋闻言,赶忙抱拳行礼道:“多谢侯爷!”
随后,江宁转头看向何可刚,笑道:“老何,剩下的全部交给你!
但是你刚才说的话,可一定要记住,今年一定要将澎湖及台湾收复。”
何可刚闻言,立马点头道:“侯爷放心!”
随后,江宁给两人批了条子,两人第一时间全都跑去刘家港码头提船。
朝廷建造宝船的消息如惊雷般在江南炸开,南直隶十三府的商会无不敏锐地嗅到了商机。
毕竟,朝廷耗费巨量人力、物力、财力打造宝船,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装饰门面。
遥想当年,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明面上是宣扬大明威仪、赏赐番邦小国,摆出一副纯然示好的姿态,但那说辞也只当是讲给寻常百姓听罢了。
实则,每次远航带回的奇珍异宝,早已为朝廷充盈了国库,积累下数不尽的财富。
而随行的大批官兵,可都不是善男信女,当年郑和甚至直接将不服管教的锡兰国王抓回大明,这哪里是单纯的友好贸易。
传闻说是郑和当年定的规矩太霸道了,说是做生意,基本上和明抢没啥区别。
锡兰国王不愿意按照郑和的规矩做生意,想要另立规矩,然后就被郑和给明抢了。
抢完不算,为了震慑其他小国,郑和索性连锡兰国王都给抓回去了。
如今,朝廷大兴海上贸易,东南沿海接连开放港口,北方的天津港与山东登莱港更被划为与东洋小国专属的贸易口岸。
此刻宝船重新出现,明眼人都看得出,新一轮的远洋拓张已经箭在弦上。
商人们纷纷涌向钱正秋打探消息,连北方及西南商会的代表人也齐聚而来,谁都想搭上这趟顺风车,哪怕只是从朝廷指头缝漏出来一点,也足够他们这些人吃得盆满钵满。
可江宁没发话,钱正秋也不敢乱开空头支票,只是推辞,说不知情。
众人也不敢直接去问江宁,却都像饿狼盯着肥肉一样,眼巴巴的盯着江宁,生怕错过了先机。
然而,正月刚过,江宁便收到了浙江巡抚范景文的紧急公文:浙江爆发民变!
无数读书人与学子走上街头,鼓动百姓抢夺各地富商财产,打砸抢烧,口号竟是“铲除士绅富商,还富于民”,一时之间,整个浙江如燎原之火般陷入混乱。
江宁看完公文,气得脸色铁青,袁可立等人也惊愕不已。
“没想到这些浙江海商竟狠到拿自己人开刀,”袁可立沉声道,“这是要把浙江彻底搅浑,好浑水摸鱼啊!”
“百姓终究是被蒙蔽的,”江宁眉头紧锁,“可事到如今,也不能任其胡闹下去。”
他冷声道,“大明依法治天下,触犯律法者,一律严办!”
当即下令:曹变蛟、卢象升、陈启、尤世威分四路进入浙江镇压动乱,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杀人,先将所有闹事者抓捕归案。
同时,他又传令何可刚,调集水师封锁浙江沿海所有港口,没有他的亲笔手令,任何船只不得离港,违者当场格杀勿论。
随后,江宁便与袁可立等人亲自领兵赶赴浙江。
可卢象升、曹变蛟等人入浙后,却陷入了两难之地。
抓了一批闹事者,转眼又有一批冒出来,街头煽动百姓的读书人与学子层出不穷。
这些人高呼“为民请命”,声称无罪,反倒鼓动百姓对抗官兵。
卢象升、曹变蛟二人勃然大怒,下令将为首者斩杀以儆效尤,不料百姓竟破口大骂官兵“不分是非、袒护士绅”,彻底暴乱起来,纷纷拿起农具兵器对抗。
二人火冒三丈,只得下令“敢抗击官兵者,杀无赦”,一番围剿下来,竟斩杀了上千乱民。
浙江巡抚范景文更是急得手忙脚乱,连连下令各地官府约束百姓,可地方官们竟都视而不见,任由乱势继续蔓延。
三月十五,江宁等人抵达杭州府,只见城中一片狼藉,地痞无赖趁火作乱,范景文手中虽有三千巡抚标兵,但是如今局势不明,敌我难分,他也不敢杀人立威。
“下官无能,未能治理好浙江,请钦差大人降罪!”
范景文见到江宁,当即跪地请罪,满脸羞愧。
“范大人不必自责,”江宁扶起他,神色凝重,“浙江之乱并非你之过。
当务之急是尽快平息乱象,再乱下去,恐生大祸,到时谁也保不住你。”
袁可立也上前劝慰:“梦章(范景文字梦章),浙江海商蓄意闹事,本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们竟能煽动这么多百姓下水,还有学子与读书人为其煽风点火。
这局面,非你一人能控,不必自责。”
范景文闻言,满脸羞愧地点点头,起身问道:“钦差大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江宁冷笑一声:“自然是将这些趁机作乱者悉数拿下!”
当即下令,命邓云飞率领大军清剿城中作乱的青皮无赖、市井混混及乱民。
邓云飞领命后,火速展开镇压,一口气斩杀上千人,杭州府的乱象才被平定。
随后,江宁又命高文彩、杨涟率领锦衣卫,将浙江境内所有辖区出现民乱的地方官员全部押回杭州,听候发落。
同时下令整个浙江由朝廷官兵接管,地方官府与驻军皆需听候调令,敢有擅动者,杀无赦!
可安排好这一切后,浙江的乱局并未彻底平息。
官兵前脚刚镇压一地,后脚便又乱了起来,百姓手持农具兵器与官兵对峙,势态愈演愈烈。
很快,各路官兵的公文纷纷送达,询问是否准许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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