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城。
仅仅过了一个时辰，整座城池再无往日的繁华，到处硝烟弥漫。
城南通往巴国腹地的城门口早就挤满了逃难的百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到处是哭喊声和咒骂声。
“杀……”
数万秦军步卒开始疯狂涌入城中，不少集结起来的巴军步卒正好在大街上与他们遇上。
结果巴军一触即溃，自相踩踏起来，有的甚至直接跪在地上投降。
城内的巴军步卒几乎已经放弃抵抗，整整两万步卒仅仅战死了两三千人便已经崩溃，不少巴军偷偷换上了百姓的衣服，想要趁机逃出去。
城守府。
即使离城门口还有十余里距离，也能听到传来的巨大喊杀声。
“大人，将军，你们快走吧，秦军已经杀过来了。”
一个满脸血污的巴军步卒慌乱地跑过来说道。
百川城县令魏显宇、参将鲁义琨顿时惊得站起来，难以置信地说道：“就算大军来不及集结，城头上还有三千多人啊，怎么一个时辰都没有撑住。”
“没了，都没了……”
“秦军和疯了一样，我们这些人根本打不过。”
巴军步卒想起那一轮轮疯狂的箭雨还有巨石、火油所造成的惨状，便痛哭起来。
“大人和将军快走吧，再迟一点就来不及了。”
还有一点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支秦军全部是征战十数年的老兵，战力远非这些巴军步卒可以抵挡，所以才会败退得这么快。
“好……好的……马上走。”
参将鲁义琨吓得脸色都有些苍白，连忙让身边的亲卫给他备马。
“魏大人，您呢？”
他转头一看，魏显宇竟然还坐着不动，连忙道：“快走吧，到了梓潼城我们还能集结大军反抗，百川守不住了。”
“鲁将军，你带着将士和百姓去梓潼，能带多少是多少。”
魏显宇脸色坚毅，缓缓拿下自己头戴的冠宇，轻轻抚摸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既受先王所信，就任百川县令，今日百川城破、百姓罹难，又岂能一走了之？”
他字字铿锵，算是为今日百川城坡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魏大人……”
鲁义琨已经猜到魏显宇要怎么做了，只好躬身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头离开。
……
三个多时辰后。
王凌云已经端坐在城守府议事厅最中间的位置上，其余将领分列两边站着。
“大帅，城内巴军已经投降，这次俘虏了六千多人。”
岳羡勇双手抱拳道：“百川城守魏显宇自尽了，参将鲁义琨带着残兵逃亡梓潼，我们的骑兵已经追出去。”
“魏显宇也算是巴国难得的良臣，将他厚葬吧。”
王凌云感慨了一声，随后爆发出凌厉的气势，说道：“百川城只是第一步，趁梓潼郡其他城池还未反应过来，尽快集结大军直取整个梓潼。”
“蒙良灼。”
“末将在。”
一个魁梧将领站出来，双手抱拳应道。
“你是崇川城参将，命你率一万步卒守好崇川和百川两城，将俘虏押回崇川。”
“末将领命。”
“卫意明、程卓知。”
“末将在。”
又有两个魁梧将领同时站出来，双手抱拳应道。
“命你们两人各率一万五千步卒，分别攻取安川、梓宣两城。”
“末将领命。”
两人齐声道。
“岳羡勇。”
“末将在。”
“命你率六万步卒，包围梓潼城。”
“末将领命。”
岳羡勇连忙应下，但很快意识到什么，问道：“大帅，难道您就率……”
如果算时间的话，秦国的国书在四天前送到巴国，那么巴国必会第一时间就向大周王朝和蜀国求援。
蜀国和巴国已经同盟数百年，更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绝对不会坐视巴国被攻打不理。
如今四天过去了，想必蜀国朝堂派兵救援巴国的军令已经传到边境，蜀军正在集结，甚至在大规模征调粮草等后勤物资，随时就能出征。
此次秦军一共有十三万步卒，这时已经分兵九万去攻打其余的城池，另外一万镇守，如此仅剩下三万步卒。
岳羡勇实在有些担心王凌云亲自率领的兵力是否足够，毕竟蜀国是“七大封国”之一，蜀军无论人数还是战力都在巴军之上。
“三万大秦步卒，加上三千骑兵，已经是看得起蜀军了。”
王凌云脸色冷峻，目光中的杀意越来越重，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冷声道：“七年前，老夫放他们一马，这次老夫要他来多少人就留下多少。”
所有秦人特别秦军都视七年前的那件事为最大的耻辱，无不想着一战洗刷，这次王凌云已经决心要蜀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
十一月初一，秦军在巴国发起了七年来最凌厉的攻势，大周王朝帝京也是风云变幻。
镇国侯府。
这是一座巨大的宅邸，与其他朝廷勋贵、重要将领一样，位于帝京皇城以北，靠近禁军驻扎的“北衙”。
大周王朝赐爵总体分为“公侯伯子男”，其中再区分数等，像轩辕家族继承的就是大周高祖亲封的“英国公”爵位，是最高等级的。
“镇国侯”苏氏一族并不是开国勋贵，先祖是三百多年前武宗时期的将领，因战功获封爵位。
此时，在镇国侯府一处偏院内，传出一道响亮的瓷器破碎声。
“这些人欺我太甚。”
苏羽凡眼眸中寒芒毕露，远非人前那般温文尔雅，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在今日上午，前天朝堂议定的赏赐终于到了，只是苏羽凡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立下如此奇功，竟然只是被封了一个“县侯”，在“侯爵”中也是最次等的，这意味着他还要在“右军都督府”担任一个小小的偏将。
他甚至还不得不给传旨的太监赔笑，然后再塞了那个太监一百两银子。
“少主，怎么会这样？”
站在苏羽凡身旁的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亲信，也是护卫他成长的高手，名为“高乘光”。
此人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剑客，因受伤被苏羽凡母亲所救，从此追随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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