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刘特作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几份股权转让协议的电子版。
他的律师刚刚发来的。
杨鸣已经签字了。
赵华玲也签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刘特作靠在椅背上,点了根雪茄,慢慢抽。
他没想到,杨鸣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原本以为,对方至少会挣扎一下,讨价还价,拖延时间。
但他没有。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刘特作想了想,觉得这很正常。
杨鸣现在是走投无路。
ccb的调查还在进行,上市计划被搁置,资金不能出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让出控制权保住上市,是唯一的选择。
杨鸣是聪明人。
他知道该怎么取舍。
刘特作吐出一口烟雾,看着窗外的海面。
他想起这近一年多来的布局。
借钱给杨鸣,投资镜像,介绍王储,收购股份。
每一步都在铺垫。
每一步都在等这一刻。
现在,他终于拿到了镜像影业的控制权。
61%!
绝对控股。
而杨鸣,只剩下20%。
刘特作笑了。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镜像影业,会成为他的新据点。
一个在香江合法运作、即将上市的影视公司。
他可以通过镜像,把藏在各处的钱洗出来。
那些藏在离岸公司里的、藏在艺术品里的、藏在游艇和庄园里的钱。
都可以通过镜像的“商业运作”变成合法收入。
他的壳公司可以“投资”镜像的电影。
镜像可以支付高额“咨询费”、“版权费”给他的其他公司。
这些钱,表面上都是合法的商业交易。
实际上,都是在洗钱。
而且,他还可以继续帮中东那些王子们洗钱。
王储的资金,可以通过镜像转一圈,变成“投资收益”或者“分红”,再回到王储的私人账户。
镜像就是一个完美的漏斗。
钱从各个渠道进来,干干净净地出去。
等到有一天出事了,他可以随时抛弃镜像。
刘特作掐灭雪茄,合上电脑。
他站起来,走到甲板上,看着远处的香江天际线。
他知道,自己不会在香江待太久。
等镜像上市,等一切稳定下来,他就会离开。
去中东,或者去南美,或者去非洲。
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他的生活。
而镜像,会由他的团队接手。
他不需要出面。
他只需要坐在幕后,看着钱源源不断地流进来。
完美!
……
半个月后。
镜像影业发生了大地震。
先是一则公告:副董事长赵华玲女士,因个人原因,将其持有的12%股份出售。
受让方:环球信托基金。
消息一出,整个公司都震动了。
紧接着,第二则公告:董事长杨鸣先生,因配合ccb调查,为保证公司上市顺利推进,将部分股份出售给环球信托基金。
交易完成后,杨鸣持股从51%降至20%。
环球信托基金成为第一大股东,持股61%。
第三则公告:环球信托基金将其持有的12%股份赠予公司艺人尤美雯女士,作为对其贡献的认可和激励。
三则公告,一天内全部发出。
媒体疯狂报道。
《镜像影业易主!环球信托成第一大股东》
《神秘信托基金入主镜像,背后资本浮出水面》
《尤美雯获赠12%股份,身价暴涨》
投资人、分析师,都在讨论这件事。
有人说这是资本运作的经典案例。
有人说环球信托背景神秘,来头不小。
但没有人知道,环球信托的背后,是刘特作。
……
镜像影业,十二层。
公司内部也在震动。
员工们窃窃私语,猜测未来会怎样。
会议室里,高层们在开会。
主持会议的,不再是杨鸣。
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西装笔挺,金丝眼镜,说话带着英式口音。
他是环球信托的代表,叫理查德。
“各位。”理查德说,“我代表环球信托,正式接管镜像影业。从今天开始,公司的所有重大决策,都需要经过信托基金的批准。”
会议室里很安静。
理查德继续说:“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不会干预公司的日常运作。”
“不过……有一些人事调整。”
他看向陈熙娜。
“陈熙娜女士,将出任镜像影业总裁,全面负责公司运营。”
陈熙娜站起来,微微鞠躬。
“谢谢董事会的信任,我会尽力做好。”
会议结束,所有人陆续离开。
……
晚上十一点。
香江某偏僻小码头。
这里远离市区,周围只有几个废弃的仓库,路灯昏暗。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码头边。
杨鸣坐在后座,蔡锋在驾驶座。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海面。
过了十几分钟,远处传来引擎声。
一艘渔船慢慢靠近码头。
船很旧,船身斑驳,甲板上堆着渔网和木箱。
船靠岸,引擎熄火。
一个人影从船舱里出来,跳上码头。
他拎着一个帆布包,脚上穿着解放鞋,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是旧的,沾着鱼腥味和污渍。
他朝着杨鸣的车走过来。
杨鸣推开车门,下车。
他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然后把烟盒和打火机扔了过去。
那人接住,抽出一根烟,点燃,慢慢走过来。
昏暗的路灯下,能看清他的脸。
脸型消瘦,眼神锐利。
是花鸡!
他走到杨鸣面前,停下,抽了口烟。
然后他展开双臂,想要拥抱杨鸣。
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污渍,又看了看杨鸣干净的西装,犹豫了一下,把手放了下来。
杨鸣笑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花鸡。
花鸡愣了一下,然后也伸手搂住杨鸣。
两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很久,才松开。
“上车。”杨鸣说。
“好。”
花鸡提着帆布包,跟着杨鸣上车。
蔡锋发动引擎,车驶离码头。
“从越南过来的?”杨鸣问。
“嗯。”花鸡说,“坐了三天船。”
杨鸣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的事,可能有点麻烦。”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出问题。”花鸡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杨鸣也笑了。
车继续开,驶向香江的深处。
窗外是黑夜,路灯一盏接一盏地飞速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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