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栋动了动被子里的腿，就见到谢衍低着头，对着房门外面，轻声说着:“黛黛，进来吧，那凉的早饭回来我吃，不会浪费的。”
他手掌合拢，清了清嗓子，装作一点也不期待严肃神情，摸着嘴巴上的胡子。
他倒要看看谢衍那小媳妇有多好，刚才小徐还夸着，说把谢衍治的特别服帖。
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闺女这么优秀女人都没做到的事。
再说谢衍这家伙比大部分男人都难搞。
不可能的。
薛青黛进来，先往病床看一眼，她上辈子见过的大人物多，老头有些气势，官威有余，可她不是趋炎附势的人。
她看了眼谢衍。
谢衍站在她旁边，“你叫王叔叔吧。”
他媳妇年龄小，叫王叔叔都算是把领导喊年轻了。
“王叔叔好。”，她声调上扬，说话总是莫名带着甜腔。
薛青黛已经习惯自己甜美音色，其实她想做女王，奈何稍矮的身高和甜腻嗓子只能做一个可爱多。
她说完无声靠近谢衍，说不清的依赖感。
两人站着外貌和身高格外般配。
至少王国栋视角是这样的。
“这就是小谢的媳妇吧，谢衍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结婚了。”，他苍老的声音，就像老师念着课本似的，枯燥无聊任何人都不想听。
薛青黛碰着谢衍的手，这催婚的事总么不提前跟她通气的。
她决定当个哑巴。
一提到催婚，王国栋腿也不疼，嘴巴也不干了，他等多少年，就怕是谢衍对他之前女婿的约定还有幻想。
这耽误一个军中英才的婚事可是罪过。
还有，总觉得谢衍惦记他已经结婚的闺女。
就是谢衍这小媳妇比他闺女长的还好看，有一些不适感浮上心头。
谢衍:“黛黛她还小，而且我尊重她的决定。”
薛青黛感受着谢衍期待的视线。
哎呦，谢衍把皮球踢给她了。
当官的都得有八百个心眼子。
薛青黛用手指甲掐着谢衍拇指肚，小小的泄愤，回头收拾他。
“我家里人还想留我几年，我家三个哥哥还没结婚，我作为老小略过哥哥不合适。”
薛青黛不卑不亢回着，她的眼神直视不怒自威王国栋，就像聊家常似的，身体放松，表情丝毫不怯。
她的家世不差，爷爷以前在军中余威还在，她不怕得罪人。
而且是谢衍的领导，谢衍自己想办法哄上级吧，她是家里宠的娇娇女，才不想看任何人的脸色。
一辈子憋屈的活着，没意思。
在这个时代，领导一般把下级当做自己退下的政治资源，对于事业和婚事都很用心的安排。
说到底都是因为利益。
前辈推着晚辈上去，晚辈照顾退休的前辈，层层相互利益缠绕，几千年民族老传统了。
薛青黛哪管别人，管他什么职位，自己开心就行。
在现代社会里，在绝对权力面前，还有一个让人完整立足的就是个人的绝对实力。
她的医术是她的底牌，也是她逍遥的资本。
薛青黛没心没肺已经坐在旁边椅子上，被谢衍提着手腕。
“椅子上脏，我给你擦擦。”，谢衍拿着红色卫生纸细心擦拭。
谢衍看着领导面色不好，“黛黛身子骨弱，不能多站着。”
王国栋有一丝怒气传上心头，很快压下去，他表情没变，太久没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谢衍，也是这样想的？”王国栋正想点燃一根烟，已经擦着过柴棒，微弱火苗燃起。
谢衍依旧站在薛青黛身侧，军装下的手腕已经握紧成拳。
他想和她在一起，想疯了。
“随缘吧。”
他也快三十岁了，领导都有两个孙女了，而他依旧孤身一人。
梦里那样美好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他都不敢想。
那种差距太大，梦醒来还是怅然若失，还会让人痛苦。
薛青黛端坐着也随性自然，她悠悠然说着:“王叔叔，你要是再抽根烟有可能减寿哦。”
大概是用最甜的声音，说出最狠的话。
王国栋以为自己听错了，谢衍媳妇疯了，他这好好躺在病床上，竟然大逆不道咒他死。
他咳了两声:“谢衍，管管你媳妇！”
薛青黛:“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仰着头，看向谢衍清透的眼睛带着威胁。
不站在她这边就死定了！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她只看了王国栋的如土面色，就知道这人活不长了。
这要是后世的死亡原因就是过劳猝死。
说话的声音多是短气，手指偶尔有些抽搐，没错啦。
这西医大概救不过来。
顶多多打几袋子昂贵的营养液，再做上几千块钱检查涮你一遍，告诉你无药可医，长期服一些所谓的特效药撑一段时间。
离开医院，生死一切与医院无关。
薛青黛淡然坐在一边，看透不说透。
因为她说的话不会有人听。
刚才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扬着下巴姿态，看着不像听取建议的人。
谢衍端正身子，对着老领导说:“我媳妇她身子弱，再说您也在生病当中，还是少吸烟吧。”
“她在药堂看过病，有些经验。”
王国栋嘴歪下来，像一个老小孩非要争执着，“你媳妇年纪这么小，会治什么病？”
“颇为擅长嘴歪眼斜，疑难杂症之类的。”，薛青黛阴阳怪气回着，跟着他斗法。
王国栋气笑了，谢衍做事一板一眼的人娶的媳妇确是古灵精怪的性格。
当官要掩藏自己的喜好，王国栋也同样如此，他不像传闻中是个老古板，反而很喜欢不按着规则的鲜活的人。
他说话时发白的胡子跟着动起来，“那我下次找你看看。”
王国栋说着玩笑话，并不当真。
对于谢衍这小媳妇改观了不少。
剑拔弩张气氛刚刚缓解，门外响起敲门声，只有一声。
先跑进来一个五岁大的女孩牵着三岁大女娃。
两个人看着像姐妹，揪着细溜麻花辫穿着崭新的大红色白点的套装，两人穿着一样衣服，看着像姐妹装。
“萱萱娜娜，到了病房里怎么不喊外公……”
说话女人也是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看着薛青黛是极为相似的一款。
薛青黛更好奇了，那女人进来说话声音停住，一双疲惫的眼睛看着谢衍有些委屈不可明说的意思。
薛青黛红唇翘的更开了，杏眸微微媚意。
呦呵，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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