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是被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感生生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咳嗽了一声,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先感觉到的是臂弯里沉甸甸的、温热而柔软的分量,以及鼻尖萦绕的、混合着汗水与唐清浅那清冽体息的独特味道。
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些许灰蓝色的、属于清晨的微光。
他勉强扭过头,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六点五十三分。
怀里的人似乎被他的咳嗽和细微动作惊扰,不满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但并没有醒来。
唐清浅睡得正沉,平日里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此刻凌乱地铺散在枕上和他的手臂上,有几缕甚至调皮地贴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汗湿的额角。
她的眉心彻底舒展开,唇瓣微张,呼吸均匀绵长,褪去了所有清冷与距离感,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柔软与恬静。
夏禹凝视了她片刻。但喉咙的干渴实在难以忍受,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被她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抽出来,又将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轻轻拿开,掖好被角,这才勉强从温暖得让人眷恋的被窝里挣脱出来。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接触到裸露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夏禹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套上,正要起身去客厅倒水——
“我也要。”
一个带着浓重睡意、有些沙哑,却清晰无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禹动作一顿,回过头。床上,唐清浅依旧闭着眼,但眉头已经微微蹙起,执着地表达需求。她甚至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夏禹无奈地弯了弯嘴角,低声道:“知道了。”
他走到客厅,从饮水机接了满满两杯温水。回到卧室时,唐清浅已经自己半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身上胡乱裹着被子,只露出白皙的肩膀和纤细的锁骨,上面还残留着几处昨夜情动时留下的、已经转为淡粉的印记。
她眼睛半睁半闭,长发蓬松慵懒,脸上还带着未完全醒透的迷蒙,与平日里那个一丝不苟的唐清浅判若两人。
夏禹将其中一杯水递给她。唐清浅伸手接过。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温热的水流似乎让她彻底清醒了一些。
“夏先生的‘定力’...”她咽下一口水,声音依旧微哑,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晰语调,甚至更加慢条斯理,“原来...也就只有这么一点。”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夏禹身上那些同样“战况激烈”的痕迹,又落回他脸上,眼底是混合着餍足与微妙笑意的光。
“现在,”她顿了顿,语气平淡依旧,“我好像有点理解柳熙然了。”
夏禹正仰头灌水,闻言差点呛到,无语地看向她。
唐清浅无视他的眼神,继续用她那特有的、冷静的客观语气剖析道:“看来,在某些特定情境和对象面前,所谓的‘意志力’崩塌,可能并非某个人单方面的‘过错’,而是一种...概率较高的自然反应。”
她歪了歪头,见他瞥她,补充道,“尤其是当‘诱因’本身...具备相当的‘主观能动性’和‘行动力’的时候。”
这像是在给柳熙然“平反”,却顺便把锅又扣回夏禹头上,还带着点“我也亲自验证过了”的理直气壮。
夏禹放下水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唐清浅,马哲学的不错啊,但你昨晚那股‘求知若渴’、‘实践出真知’的劲头,可一点不比柳熙然差。”
“那是自然,实践出真知。我只是在验证假设,收集数据。”唐清浅面不改色地说道,将空水杯递还给他,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现在...结论清晰。”
她说着,第一次笑得这么得意。
虽然那笑容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夏禹捕捉到了,心里那点无奈顿时化作了更深的、某种“大事不妙”预感的苦笑。
果然,唐清浅似乎彻底“放开了”。
昨夜之后,她开始以一种更直接、更坦然、甚至带着点“有恃无恐”的戏谑姿态,来面对他们之间这已然不同以往的关系。
“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你猜...昨晚,柳熙然到底听没听到?”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又直击要害。夏禹一愣,想起昨晚柳熙然信誓旦旦说要戴耳塞、关紧门,以及最后那声心虚又响亮的“我睡觉可沉了”。
昨晚两人也没洗澡,主要原因就是没有和柳熙然当时那么..呃..狂野,夏禹也比较温柔,更多的是一种引导,所以动静会比较小...
唐清浅看着他瞬间变得有些精彩的表情,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我猜,”她慢悠悠地,用一种近乎气音的语调说,目光却紧紧看着夏禹的眼睛,“她肯定竖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夏禹:“...”
唐清浅见他不说话,笑容更加明显。
“唐清浅...”夏禹扶额,感觉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你现在...真的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真是什么?”唐清浅好整以暇地追问,像只终于露出小尖牙的、漂亮又危险的猫,“‘学坏了’?还是...”她拖长了语调,“终于‘原形毕露’了?”
夏禹看着她。晨光渐亮。
那张清丽的脸庞上,褪去了青涩的懵懂和刻意维持的冰冷外壳,呈现出一种更为生动、复杂、也更具吸引力的真实感——聪慧、冷静、偶尔的笨拙、隐藏在克制下的热烈,以及此刻这份初露锋芒的、带着点“邪恶”的狡黠与坦然。
“坏女人...”夏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挺好。”他顿了顿,补充道,“就是以后...家里怕是没人能‘镇’得住你了。”
唐清浅任由他的手掌在自己头顶作乱,闻言,只是微微扬起下巴,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那神态骄矜得意。
“行了,我给床铺收拾收拾..”夏禹开口说道,“你安心躺着吧。”
唐清浅侧躺在床上,身上裹着松软的被子,只露出一张泛着浅淡红晕的脸和凌乱铺散的黑发。
她歪着头,目光懒洋洋地追随着夏禹在房间里忙碌的身影。
他正利落地更换床单——昨夜那条显然已经不能用了。动作熟练,抖开、铺平、掖角,一气呵成。
无他,唯手熟耳。
接着是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分门别类放入洗衣篓,又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两人用过的水杯,甚至还用湿毛巾擦了擦床头柜上可能溅到的水渍。
整个过程中,他脊背挺直,动作稳健,除了眼下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淡青色,完全看不出任何疲惫或不适,甚至...精神头还不错?
唐清浅看着他挽起袖口的小臂线条,看着他弯下腰时背部绷紧的衬衫布料,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对比——柳熙然。
那姑娘,在经历了昨夜那种情况,第二天早上还能活蹦乱跳,甚至跟她斗嘴打闹,只是偶尔皱皱鼻子抱怨一句“有点酸”....
一个让她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啼笑皆非的念头浮了上来:难道问题不是出在柳熙然太“牲口”,而是出在自己....太“弱鸡”?
这个认知让一向在各方面都不愿落于人后——尤其是柳熙然之后的唐清浅,心里微妙地梗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腿,一阵清晰的、绵延的酸软感立刻从腰腹和大腿根部传来,让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重新瘫软回去。
所以...不是夏禹“不行”,是自己“不太行”?
这个结论简直比发现夏禹隐藏的实力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唐清浅,从小到大在学业、处事...每项都力求完美,怎么能偏偏在....这种事情的“体力耐力”上,落了下风?
不求和柳熙然那个头脑简单的运动系比,凭什么连夏禹都没干过?要知道,他可是第二场!
等等..昨晚好像是自己先叫停的?
夏禹收拾完最后一点痕迹,一回头,就看见唐清浅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
“怎么了?”他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不舒服?”
唐清浅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他:“我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嗯?”夏禹挑眉,在她身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
“柳熙然...”唐清浅斟酌着用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进行正经的学术讨论,“那天晚上和今天晚上强度相比..如何?”
夏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在对比什么,“滚蛋,你去问柳熙然。”
“啧,问你正经事!”唐清浅瞪他,“打个比方,昨晚的状态..要再翻倍?”
“...”夏禹有些无语,“什么叫做翻倍?”
“就..持续时间..什么的..之类的..”唐清浅咳嗽一声,争取让自己的话说的自然些。
“两倍吧。”夏禹抱着要换的床单往外走,“行了,你就别纠结这事了,你是第一次认识她?”
唐清浅:“....”
所以,柳熙然并非完全没感觉,只是恢复快,且...精力过于旺盛。而自己现在这副“半身不遂”的模样....
她还想开口,却看到夏禹已经走出去,显然是不准备和她深聊这个话题,她撇撇嘴,又磨蹭着缩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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