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绳的夜,海风裹挟着淡淡的咸涩与湿润,拂过临海悬崖上一座极尽奢华的宅邸。
宅邸灯火通明,与远处漆黑如墨的海面和天际稀疏的星子形成鲜明对比,像一座孤独而骄傲的灯塔。
一个身着利落黑色西装套裙的女人,从黑色轿车下来,步履匆匆地来到宅邸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前。
她按响了门铃,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门很快被打开,一位穿着传统和服、面容温和的中年保姆出现在门后,眼神中带着询问。
“谁?有事?”
“晚上好,我是清灵,找首领,有紧急事务需要当面汇报。”
黑衣女人语气平稳,但语速比平时稍快。
她迅速从口袋中取出一个深蓝色的证件夹,打开,里面是特殊的金属徽章和加密的身份识别码。
保姆仔细查验了证件,脸上警戒的神情立刻变得消失不见,“请进,首领正在书房。”
清灵跟随保姆穿过宽阔得可以听见脚步回声的挑高大堂,内部是极简的现代风格,却又在细节处点缀着中式艺术元素,冷峻中透着一丝异域风情。
她们没有在一楼停留,而是径直走向通往楼层的室内电梯。
电梯无声地上升,最终停在了顶层。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
保姆将清灵引至一扇对开的、质感厚重的房门前,低声道:“首领就在里面,您可以直接敲门。”
“谢谢。”
清灵深吸一口气,抬手,用指节在门板上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三下。
“进来。”
门内传来一个声音,清冷、平稳,像山涧流淌的泉水,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清灵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巨大的弧形落地玻璃窗,窗外是毫无遮挡的壮阔海景,深蓝色的海面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是将整个夜空和大海都收纳进了房间。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书桌后那个起身的身影所吸引。
这便是她久闻其名,却从未得见真容的首领。
即便同为女性,她在这一瞬间也感到了某种惊心动魄的震撼,和她相比,差距太大。
沐雪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真丝长裙,款式简约,却完美勾勒出她丰腴有度、曲线惊人的身材。
她的面容是一种极致清冷与秾丽相结合的美,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古画中精心描绘的仕女,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忧郁,以及眼神中沉淀的智慧与阅历,为她增添了一种动人心魄的知性气质。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轮孤悬于海的明月,清辉遍洒,却带着无法靠近的冷意与距离感。
清灵立刻收敛心神,恭敬地低头行礼。
“首领,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您不仅能力这么强,身材也……”
“整的。”
“啊?”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清灵直接呆愣住。
沐雪仪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直接承认道:“不必怀疑,我的确实是整的。”
“坐吧。”
沐雪仪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她绕过书桌,示意清灵在书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她自己则优雅地坐回那张宽大的扶手椅中,双腿交叠,姿态从容。
清灵依言坐下,她的目光,在不可避免地扫过那张宽大整洁的书桌时,骤然停顿了一下。
桌面上除了现代化的办公设备和几份文件外,在一角,静静地摆放着一个纯银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有些年岁的照片,色彩依旧鲜艳。
照片中,阳光明媚,年少的沐雪仪笑得灿烂无比,眼中闪烁着清灵从未见过的、毫无阴霾的幸福光芒,她亲昵地偎依在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身旁。
那少年面容俊朗,眼神锐利却带着温柔,正低头看着她,嘴角噙着宠溺的微笑。
两人姿态亲昵,任谁都能看出他们正沉浸在无比美好的时光里,那是被定格下来的、最完美的回忆。
这张照片与沐雪仪如今周身萦绕的忧郁清冷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让清灵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
沐雪仪似乎注意到了她那一瞬的目光停留,但她并未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开口,将清灵的思绪拉了回来:“你若是明天过来,就看不到我了。”
“这么晚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灵立刻正色,重新提起精神。
“是的,首领。”
清灵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其中有一个训练集中营有个不听从指挥的人,他擅自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说话间,发现沐雪仪脸色竟是丝毫没有变化。
“前段时间黑手帮的首领和其中一名重要成员死亡的事情便是他遣派手中的人做的,而今天傍晚东京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极为严重的事情。”
“这种擅自行动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拿首领的计划开玩笑,现在我还在等待他的电话。”
清灵话音未落,她随身携带的加密通讯手机便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正是“山本”二字。
“首领,是他。”
清灵立刻看向沐雪仪,眼神带着请示。
沐雪仪纤长的手指轻轻在光滑的桌面点了点,神色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
“接,外放。”
清灵立刻照做,按下了接听键和扬声器。
电话刚一接通,山本那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甚至有些破音的声音便炸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成功了,成功了,清水静死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被我一手指点、悉心栽培起来的小子给干掉了,他现在正在撤离,我的人正在全力接应他出来。”
清灵的心脏猛地一沉,她飞快地抬眼看向沐雪仪,却见首领只是微微垂眸,视线落在桌面的那个相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相框冰凉的边缘,脸上依旧看不出丝毫喜怒。
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让清灵感到了更大的压力。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厉声怒斥:“山本,你疯了不成?谁让你擅自行动的?你清不清楚现在根本不是计划好的时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打乱首领所有的布局?”
电话那头的山本显然没料到会迎来如此疾风骤雨的斥责,那股激动的劲头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噎住了,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错愕和茫然。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电话里隐约传来的电流杂音,以及窗外永恒不变的海浪声。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沐雪仪终于抬起了眼眸。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最终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打断了清灵即将再次出口的训斥。
然后,用那种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的清冷嗓音,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行了。”
清灵一愣,下意识地确认:“首领……”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这样吧。”
沐雪仪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终究是没有到约定好的时间。
“我后天就准备离开这里了,以后……说不定就不回来了,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
“首领?”
清灵几乎是失声惊呼,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猝不及防。
“这……这怎么可以,我能力有限,如此重担,我恐怕……”
沐雪仪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清晰地落在清灵身上,打断了她的话:“你能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不是想着隐瞒或自行处理,而是连夜赶在手下出消息之前向我汇报,仅凭这一点,你就比许多自作聪明的人更清楚自己的位置,也更懂得什么是大局。”
电话中又再次传出来声音,山本心中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认错的态度。
“是首领吗?”
“首领您是要回华国?对了,那小子也是华国的人,等这次回去之后,我会让那小子保护您。”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仗着首领对我们这几个人这么好,就敢这样?哪个集中营没有几个好手,需要你的?”
清灵想要斥责对方,但是山本似乎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很快,她的手机发来一个人的信息。
看着这满屏的文字介绍,让她瞬间惊掉下巴。
在营两年期间,累计打趴教官五十三人,其中二十七人因伤退出集中营教官序列。
因屡次严重违反营规、挑战权威,累计被关禁闭小黑屋二十八次,创下第七集中营历史最高记录。
……
清灵看着这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记录,倒吸了一口凉气。
山本竟然把这样一个极度不稳定的因素送到了首领身边?
她看向沐雪仪,“首领,用不用……”
“不需要,华国本土的人足够用了,至于这个……”
沐雪仪顿了顿:“让他回国后和那些人聚集。”
“不过这个叫楚辰的家伙还是比较猛的,属下还没有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
听到“楚辰”这个名字,沐雪仪交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你刚才说他叫什么?”
“楚辰?”
沐雪仪一把将她手上的手机抢了过来,目光中,那张虽然有了些许变化,但是依旧无比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
真的!
“首领?”
清灵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道:“首领……您认识他?”
沐雪仪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那张脸。
良久,她才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波澜已被强行压下,但那份深沉的复杂却挥之不去。
“计划变更。”
她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通知山本,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楚辰安全回国。”
“我…我就先不回去了。”
清灵:???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个小丑。
……
天海市医院高级病房中。
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了几下,楚念念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模糊的光线涌入,刺激得她又立刻闭上,好一会儿,才再次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还有挂在头顶的、还剩小半袋的透明药液,正一滴、一滴,通过细细的软管,流进她手背的血管里。
她小小的脑袋还有些混沌,像是塞满了湿漉漉的棉花。
下意识地转动眼球,看向床边。
妈妈就趴在她的病床边,侧着脸睡着了。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妈妈憔悴不堪的脸上,映出眼底浓重的青黑,和即使睡梦中也无法完全舒展的眉头。
一只手还紧紧握着自己那只没有打针的小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念念看着妈妈,小小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发出一点极其细微的气音。
昏沉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还在脑海里翻涌,最清晰的,是爸爸那张满是焦急的面容。
那伤心的、仿佛承载了全世界的重量、深深印在她稚嫩心版上的面容。
然而梦境陡然翻转,爸爸温暖的温度消失不见,变成了决绝离开的背影,任她怎么哭喊,都不肯回头。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依恋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鼻尖一酸,她在迷糊中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轻得像羽毛:
“爸爸…念念不想离开你,想和你…想和妈妈,我们一直在一起……”
“爸爸——”
一声尖锐、充满惊恐和绝望的哭喊,猛地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撕裂了病房的宁静。
趴在床边的苏桃被这声尖叫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抬起头。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念念?念念,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宝贝,是妈妈,妈妈在这里,看看妈妈!”
楚念念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噩梦的余悸中回过神来,大眼睛里泪水滚落,小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怔怔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妈妈,过了好几秒,那聚焦的瞳孔才终于认出了最亲近的人。
“妈…妈妈?”
她瘪了瘪小嘴,委屈和害怕再次涌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伸出小小的手臂,想要抱抱。
“妈妈,念念终于见到你了。”
楚念念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把小脸埋在妈妈的颈窝里,温热的泪水浸湿了苏桃的衣领。
她在妈妈的怀抱里瑟瑟发抖,直到好久才缓了过来,刚才的记忆开始清晰起来。
自己在这里,那爸爸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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