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仁也在一旁帮腔，“真言武那臭小子自己找死，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非要刨根问底，挡了我们兄弟的发财路，他死了活该！”
最让人心寒的是那晶，之前那副楚楚可怜为男友鸣冤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此刻她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种刻薄的讥诮，“没错，就是他活该。一个穷酸大学生，真以为自己回来能有多大本事？还带大家致富？笑死人了！整天就知道较真，盯着那些破牛羊的死因不放，管我们家的闲事。他要是乖乖的当他的村官，不碍我们的事，会落到这个下场？现在他死了也是自找的！”
这话像冰冷的刀子，彻底撕碎了最后一丝温情。村长听得脸色铁青，其木格所长也是怒不可遏，但更多的是痛心。村长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还是人吗？真言武是咱们嘎查的希望，他一心为大家，你们却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赏金，就下这种毒手，你们对得起草原上的长生天吗？”
那鹏仁狞笑一声，“长生天？长生天能给我们钱吗？能让我们住大房子开好车吗？只要找到龙拿到赏金，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过人上人的日子。真言武他不懂，他挡路，他就得死！”
他们的供述，与真言武所言还有那旺仁的交代完全吻合。动机明确，杀人灭口，也毫无悔意。
其木格所长面色难看地低声道：“姚组长，虽然他们承认了动机，也基本交代了犯罪事实，但是关键的作案工具，我派警员搜遍了他们的家和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没有找到打死真言武的凶器，也没有找到制造他太阳穴伤口的特制锥子。现在我们缺乏物证，仅凭口供，尤其是那旺仁可能被威胁下的口供，要走完司法程序，正式逮捕他们，恐怕很有难度。”
此言一出，那鹏仁和那木仁哥俩的脸上更是露出有恃无恐的嚣张笑容，那晶也挑衅似的扬起下巴。
“听见没有？证据呢？拿不出证据，你们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等你们走了，老子照样在草原上逍遥快活！”
房间内的气氛降到冰点，调查组众人脸色铁青，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凶手就在面前嚣张，却因为关键物证的缺失，而暂时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这种无力感，比面对地下那恐怖的死亡之虫更让人憋闷。
姚寅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家三兄妹丑陋的嘴脸。她能看到他们身上缠绕的浓重血煞之气和孽债，那是杀害无辜者心怀恶念必然留下的印记，常人看不见，但在她眼中清晰无比。
只是法律讲求的是证据，而天道自有其衡量的准则。姚寅笙轻轻摩挲着挎包里的太极阴阳石，那温凉交织的触感，仿佛在安抚她心头的怒意，也似乎在提醒她，这世间之事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姚寅笙的眼神掠过那鹏仁等人，最终落在窗外广袤而沉默的草原上。苍穹之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面对那鹏仁、那木仁和那晶那副有恃无恐嚣张跋扈的嘴脸，姚寅笙心中并无太多波澜。与怨灵邪物打交道久了，她深知某些人心中的恶念，有时比鬼魅更为顽固难缠。既然这三块顽石敲不开，那就从最脆弱的那一环下手。
她的目光转向那旺仁，这人是三兄弟中胆子最小、意志最不坚定的那个，而且他是唯一一个跟随调查组下过那恐怖洞穴，亲眼见过云中巨龙，感受过那毁天灭地般龙威的人。对于超乎常理的力量，他有着刻骨铭心的恐惧。
姚寅笙示意洛雨薇等人稍安勿躁，独自一人走进关押那旺仁的房间。房间内光线昏暗，那旺仁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双手被铐着。听到开门声，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身体猛地一颤，抬头看到是姚寅笙，脸上瞬间失去血色，身体抖如筛糠。在他眼中，姚寅笙这个看似清冷的年轻女子，比壮硕如山的胡承亮更加可怕，因为在他认知里，能与龙对峙的人掌握着凡人无法理解的力量，这种力量比拳头可怕多了！
姚寅笙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他对面，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她那双平静无波，深邃得能看穿灵魂的眼睛，就这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直勾勾地凝视那旺仁。
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拷问。
在那双能映照出他内心所有肮脏与恐惧的眼睛注视下，那旺仁的心理防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他额头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不敢与姚寅笙对视。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却带着哭腔，“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大哥他们干的......”
姚寅笙依旧沉默，只是眼神更锐利。她的眼神化作实质的冰锥，刺得那旺仁灵魂都在战栗。手指头轻轻抬动了一下，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彻底击垮了那旺仁。他仿佛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地下洞穴，面对死亡之虫的恐怖口器和腐蚀性的毒涎。他又回到了草原上，面对遮天蔽日的龙影和无边的龙威。而这一切，似乎都与眼前这个女子有关。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了！别......别用那些东西对付我！作案工具......工具是我扔的！”
都不用姚寅笙问什么，那旺仁就彻底交代了，“那天晚上杀了真言武后，大哥怕留下证据，就把用来打人的棍子还有那个特制的金属锥子，都用塑料袋包好，塞进一个装马鞍配件用的旧铁盒子里。然后让我骑马去找个没人、够远的地方扔掉......”
“你扔到哪里去了？”
“在嘎查往北，十多里地外有一条很小很小的河，叫查干淖尔。我骑马骑了好久，找到一处河湾，四下里全是荒草，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就把铁盒子扔进河边的淤泥里，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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