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轩，你方才……”
暝砂第一个从剧烈的震撼中挣脱。
君凌轩看懂了他们眼中的忌惮。
“知道的少点，对你们有好处，我不能害你们，我杀了他，你们活了下来，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是啊，他是救命恩人，但他也拥有随时能取走他们性命的力量。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质疑都显得苍白无力。
君凌轩的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声音沉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走。”他的话，浇醒了失神的众人。
“干爹！”
瞑月是唯一没有被那份恐惧影响的人，第一个跑了过来，小脸贴着君凌轩的肩膀，紧紧抱住。
“我不怕你。”
君凌轩轻轻推了推她，示意她去照顾旁边深受重创的妖月。
暝砂走到君凌轩身前，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冷静分析道：“你……杀了中州皇朝五位化神境修士，此事绝无可能善了。”
她眸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以我从书上描述的种种事迹来看，皇朝的脸面，比五个叛徒的命重要得多。”
君凌轩闻言，沉默了一瞬。
“先回宗门吧，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现在，将这些人安全带回去，才是首要。
话音落下，君凌轩灵力一卷，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将所有人包裹在内。
下一刻，流光冲天而起，撕裂夜幕，朝着正气宗的方向急速掠去。
........
与此同时，中州皇朝。
祥王府内，熏香袅袅，静谧清雅。
祥王帝辉正将一幅《寻仙山舟图》徐徐展开。
此画乃是他花费了极大心思才从灵族那边买来的。
画上风雪漫天，江心一叶扁舟，笔锋苍劲，那股遗世独立的孤高寒意，浸入心脾，让他暂时忘却了朝堂的纷扰。
他欣赏的，正是这份寂寥与坚韧。
这便是他为自己选择的人生。
突然，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破坏了满室的静雅。
一名心腹执事冲进书房，连基本的礼节都已忘记。
“王爷！出大事了！”
帝辉的视线从画上移开，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将名贵的古画缓缓卷起。
“注意仪态。”
帝辉叹息的摇了摇头：“可惜了，我正看的兴起，准备领悟其中奥义，何事能让你惊慌至此？天塌下来了？”
执事大口喘着气，几乎是哭喊着禀报：“塌了也差不多啊！王爷！供奉在魂殿的……陈江等五位大人的魂石……全碎了！”
“啊？你说什么？”
帝辉卷画的动作骤然僵住。
那价值连城的古画脱手滑落，砸在紫檀木的桌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陈江等五位大人的魂石，碎了！”
帝辉霍然转身，那双一向温润平和的眼眸，此刻锐利得像要刺穿人心。
“你......再说一遍！！”
执事一脸哀痛：“陈江，李道寻，乾金九……五位供奉的魂石，就在刚才，几乎是同一瞬间……尽数碎裂！无一幸免！”
“他们怎么......”
一瞬间。
帝辉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五个！
整整五个化神境！
那可是他祥王府耗费了半数底蕴，才勉强维系的顶尖战力！
他自己虽贵为王爷，也不过是靠着皇室血脉与海量资源，才堆砌到化神境初期，从踏入修行开始到现在，根本不敢与人动真格。
现在，他用来自保的羽翼，被人硬生生撕下了一半！
这是在剜他的心头肉！
“满王……还有瑞王呢？”帝辉的声音干涩无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也各派了五人，情况如何？！”
执事的脸色灰败下来。
“瑞王府派去的人，安然无恙。”
“但满王府……”
执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和我们一样！五名化神境，魂石齐碎，全军覆没！”
十名化神境！
一股寒气从帝辉的脚底板直冲头顶，让他浑身冰冷。
这不是任务失败。
这是一场针对性的的屠杀！
什么人？
什么势力，能在魔域那种地方，悄无声息地宰掉十名化神境强者？！
虚空修士？
不对！若是虚空修士，邪魔一族的人，应该能感应到他们的气息。
邪魔一族杀的？
也不对，若真如此，为何偏偏瑞王府的人毫发无伤？
难道是瑞王……他想对自己和满王动手？！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掐灭。
“不……大哥他……他不会这么做！”帝辉只觉头痛欲裂：“满王那边怎么说？”
“满王殿下……已经快疯了。”执事小心回答道：“他说他的人死得太快，魂石没能传回任何有用的讯息。”
“他还说，我们的人和他们的人是一起行动的，曾有消息传回，说找到了与彼界修士有染的瞑氏一族。”
“他……他问我们这边，有没有线索。”
帝辉闭上眼，满王帝召的脾性他很清楚，那是个找不到敌人就会自己制造敌人的疯子。
“我们的人……有影像传回吗？”
化神境的魂石，在修士神魂俱灭的前一刻，可以将临死前的景象烙印下来。
执事精神一振：“有！陈江供奉的魂石，在彻底崩碎前，传回了一段短暂的影像！”
“那还磨蹭什么！拿来！”
执事不敢耽搁，立刻取出一枚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魂石，以及一件钟形法宝。
他将魂石置于法宝之下，掐动法诀，对着钟壁屈指一弹。
嗡——
一声轻鸣，古钟上方投射出一片摇晃不定的光幕。
光幕中，是一片被彻底打成齑粉的沙地。
下一刻，一道白发身影，占据了整个画面。
那是一个俊朗的青年，一头雪白长发在无形的风中狂舞。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那只手上，缠绕着妖异的紫色灵力！
噗嗤！
在帝辉和执事骤然凝固的目光中，那只手，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径直贯穿了另一具焦黑人影的胸膛！
光是这一幕，就让帝辉头皮炸裂！
然而，真正的恐惧，才刚刚开始！
只见那白发青年掌心紫光暴涨，一股无法形容的吞噬之力爆发！
陈江那具焦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
他脸上那极致的痛苦，恐惧与不甘，隔着模糊的光幕，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哀嚎！
随即，画面戛然而止，光幕碎成亿万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书房内，一片寂静。
“彼界的……虚空修士！”
帝辉的牙齿在打颤，每个字都像是咬牙切齿才能说出来的。
那标志性的紫色灵力，那霸道绝伦的吞噬功法，与帝主偷偷给他分享秘密传阅的资料，一模一样！
“这群杂碎！竟敢潜入我人族腹地！还敢在中州皇朝的眼皮底下行凶！”
怒火与恐惧在他胸中剧烈冲撞。
但很快，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细节浮现出来。
“这套衣服……”
帝辉死死盯着光幕消失的地方，在记忆深处疯狂搜寻。
“为何……让我感觉有些眼熟？”
执事喉咙滚动：“王……王爷！”
“属下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帝辉看向执事。
执事脸色难看道：“此人的衣着，乃是正气宗服饰，而他便是数百年前，在四方都城内，力压琉璃公主一头的那个……”
“啊！我想起来了！是他？！正气宗的君凌轩！”
帝辉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执事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是说……正气宗的君凌轩，是彼界的虚空修士？！”
“正气宗……窝藏了人族叛徒？！”
执事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猜测太过恐怖，他不敢承认，更不敢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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