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很担心叶律。
在他回来以后的那一夜，她也睡不着，来到了叶律房间的门口。
但是她没有进去，只是默默听着里面的动静。
先是哭声，又是笑声，然后又是沙哑的歌声。
最后，在一阵破口大骂声完成时，陷入一片死的沉寂。
毫不夸张的说，门里仿佛有一个疯人院，患了各种病的人在里面鬼哭狼嚎。
但她知道，里面只有叶律一个人。
安月也有一份遗书留给她，是叶律带回来的。
安月在上面写了叶律的过往，并表示希望黑塔能够照看着点叶律，他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这次一个不慎，恐怕就是精神失常。
实际上现在叶律已经状态很糟糕了，但黑塔还无能为力。
他需要时间去冷静下来。
但黑塔做好打算了，如果三天之后，叶律还是不出来，或者出来了状态也非常糟糕，她就强行拉着他去找心理医生。
唉。
黑塔倚靠着门坐下，仰起头，长叹一声。
忽然觉得鼻子发酸，眼泪从眼角流下。
屋里，屋外，两个人，同一种悲伤。
碎心捣魂醉朦胧，常道世事有不公。
——————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叶律很少出屋，彻底封闭了自己。
原本已经打算重新振作起来的他，又被生活击沉。
仿佛上天是故意折磨他，给了他才华，让他衣食无忧，然后剥夺他的亲情。
他无休止地喝酒，麻痹自己的神志，勉强维持着生命。
他想过就此了解这一生算了，他对名利早已没什么追求。
但是安月在死前，抓着他的手叫他好好活下去。
她说现在家里有黑塔那孩子，他还不是一无所有。
她说他的妹妹一直觉得她的哥哥生来就是天上的太阳，哪怕是背负着妹妹的敬爱也要活下去。
所以叶律最终还是没能一走了之。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在满屋子的酒精味儿里，他的大脑也变得迟钝。
“不知道，总之，先活着吧。”
他这么想着，心如枯木。
——————
“呦，小黑塔，我做了早餐，要吃吗？”
三天后的清晨，黑塔被叶律叫醒。
嗖的一下，黑塔从床上坐起，不清醒的状态甚至没能维持一秒。
她震惊地看着笑容如窗外阳光般明媚、浑身上下极其整洁的叶律，揉了揉眼睛。
睡猛了，看到开心的叶律，重新睡。
黑塔躺回了床上。
“喂喂喂，太懒了吧？睡回笼觉？”
叶律轻轻拍动着她。
黑塔再次坐起。
这个梦这么真实的吗？竟然还有触感。
“要不要这么震惊啊？之前我不是说了吗，三天以后我会出来的。”
叶律无奈地道。
“你是这么说了，但是…”
黑塔艰难开口，还是不可置信地重新打量了一番叶律。
一般来说，你不应该是比我当初第一次到这里时的样子还要颓废吗？
“快起来，吃饭了，这几天肯定没吃好，饿着了吧？今天我久违地重新掌勺，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叶律就像是没看懂黑塔的困惑，语气昂扬地道，然后挥挥手，出了屋。
黑塔坐在床上，还没回过神来。
不是，这对吗？
该不会叶律终于精神失常了？
黑塔非常怀疑，同时也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给叶律看看？
…
黑塔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叶律正在来回走动。
往常都是安月在做这些事…
最让人悲伤的，不是一个人离去的瞬间，而是离开以后，对方所遗留的生活痕迹和回忆。
黑塔站在房间，一阵沉默。
“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过来吃饭。”
叶律微微挑眉，伸手招呼道。
黑塔原本心里涌上来的愁绪被打断，她皱眉看向叶律。
你真的很不对劲欸！
我能接受今天去把半死不活的你从房间里拖出来，都接受不了你这么正常！
黑塔满腹的疑惑，忧虑地走到餐桌前。
今日早餐是普通的粥，大概是考虑到这三天饮食不规律伤到了胃，需要养一养。
黑塔也没客气，在叶律还在忙活的时候，洗手，擦手，到座位上给自己和他都盛了一碗，然后一边吹，一边慢慢咽下。
有点烫，但煮的很好，本来黑塔都做好半生不熟的心理准备了。
几分钟后，叶律也停下了打扫，端着一个碗，拿起勺子盛满粥。
“啊，你的那份我已经给你盛…好了…”
黑塔抬头，话刚出口，叶律已经把他手中的那一碗粥放到了对面。
空荡荡的对面，放着一个椅子，那里原本是安月坐的位置。
“怎么了？”
叶律只是微笑，表情没有变化。
那笑容那么温和，像透过阳光看到的一杯净水。
“没什么…”
黑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低头喝粥。
寂静笼罩在餐桌上，只有两人嘶溜嘶溜的喝粥声。
“那个，黑塔，我说啊，”几分钟后，叶律忽然打破了这份孤单的安静，“今天的粥，我煮的是不是有点咸了？”
黑塔疑惑地抬头，瞳孔微震，巨大的酸涩从心底生长，枝叶蔓延到眼眶。
她看到，叶律努力维持着嘴角的上扬，脸颊的肌肉不时抽搐，僵硬得像是浸了风蜡，难看至极。
泪水从眼角流淌到他的嘴唇。
谁也说不出话来。
——————
感谢支持，加更一章，再可就没啦～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崩铁：他是你老公？我老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