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芮大口喘着粗气，任由一滴冷汗从额角淌了下来。
“竟能逼的我使出这套压箱底的功夫，老顽童，你虽败犹荣！”
老顽童猛然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赵与芮右手捏着的三根指头，刚才那剑气虽快，但他却清楚看到，似乎是从对方的中指发出。
只是任凭他钻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肉指当中怎么可能射出剑气，而且还是这般强悍的剑气。
方才那剑气之威，只怕连寻常兵铁都能斩断，他就想问问，这河里吗？
也正是因为察觉到那剑气的威力后，老顽童也是发觉自己无法抗衡，更是来不及躲闪，这才被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也好在他没有妄动，不然那道剑气可就不止削断他的一绺头发这么简单了。
老顽童知道，赵与芮这招是留手了，不然自己早已是具尸体，而就算让他再来一次，也没什么信心能躲过对方的剑气，即便是侥幸躲过了几招，难不成他还能每次都好靠运气？
而且架不是这么打的，如果对面是敌人的话，自己已经死了！
虽然输了，但老顽童对武学的痴迷和积极性，却没有受到半点打击。
“这次是我老顽童输了，不过你小子这套武功到底是什么名堂？怎么能从指尖射出剑气呢？”
老顽童也没有一点输了比试之后的沮丧感，反而跟个好奇宝宝一样的拉着赵与芮问东问西。
赵与芮撇了撇嘴：“想学啊？”
老顽童激动的连连点头。
“不教你！”
赵与芮嘿嘿一笑，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老顽童不死心的追上去问道：“别啊好兄弟，你就教教我吧，我把我自创的空明拳教给你怎么样？包会的！”
赵与芮摇了摇头：“你的空明拳虽然厉害，但却不如我古墓武功，我有必要学一门不如自己的武功吗？”
老顽童顿时就有些生气了，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虽然对方说这话多少有点伤人，但谁叫他缺心眼呢！
“那刚才的左右互搏术呢？只要你感兴趣，我跟你换啊！凡是我有的，都可以跟你换！”
老顽童抱着他的大腿不放手，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了。
赵与芮虽然不介意捉弄一下这个老顽童，但对方毕竟一把年纪了，他两世为人，自然不可能逼得对方下跪这般冒犯，当即把老顽童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求我也没用，这套六脉神剑是一位前辈的家传武学，对方好心传授给我，我又怎么能传给外人呢？”
老顽童一听就来精神了，“那你告诉我是谁传给你的，他能传你，肯定也能传我，大不了我求他个十天半个月的，再不济，我求他十个月，求他十年，说什么也要把这六脉神剑学会……”
说着说着，老顽童忽然觉得这六脉神剑似乎有些熟悉，但可能关联到某个他不想回忆的人，也就记不太清了。
“不行不行，就算我说了，你也不敢去找他的！”
“哼哼，这天底下还没有几个人是我老顽童不敢见的，你只管告诉我，不然我就像刚才那样缠着你，一直缠着你，缠到你说为止！”
老顽童说到做到，赵与芮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找麻烦。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话说，你跟段皇爷也算是老熟人了，怎会不知这六脉神剑是大理段氏的最高绝学？”
在听到“段皇爷”三个字的时候，老顽童的脑袋一下就通了，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段……段……”
老顽童一副六神无主的表情，后面那两个字怎么也念不出来。
“没错，就是段皇爷，你敢去找他吗？”
赵与芮拍着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揶揄之色。
“不，不敢……”
老顽童表情呆滞的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嘴唇都白了。
“如今的段皇爷早已剃度出家，皈依佛门，竟连好好的皇帝也都不做了，只是可惜了那位刘贵妃，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大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这世上连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都没有，如此孤独一生，也实属可怜……”
听着赵与芮的话，老顽童顿觉胸口被狠狠扎了一刀，而且刀刃还在不停的搅动，连心脏都绞碎了的那种。
他在桃花岛上待了一十五年，全然不知段皇爷已经出了家，瑛姑也离开了大理，他一直以为自己离开后，瑛姑依旧是大理的贵妃，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似乎只有这样想，才能减轻他对瑛姑的亏欠，才能觉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去想对方，更不用挂念对方，就像对方也过的很好，不会挂念自己一样。
但赵与芮的话，却像是撕开了他的遮羞布，残酷的现实如同记忆狠狠地刺痛着他。
见老顽童表情痛苦，沉默不语，赵与芮的眼神也不免有些同情起来。
毕竟以老顽童的性格，本就不该有这段露水情缘，他就是个喜欢胡闹，没有长大的孩子而已，自己跟他说这些，无异于对一个本该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说，从今往后他就要自力更生了，而且还要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学会照顾人之类的。
像是在审判对方，剥夺对方最喜爱的东西一样。
尽管有些残忍，但转念一想，老顽童当年自顾自做出的选择，对瑛姑来说又何尝不残忍呢？
只能说每个人做错了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赵与芮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深沉道：
“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别答应你欠我的三件事！”
赵与芮没有理会已经开始左右脑互搏的老顽童，牵起穆念慈的手就回了船舱。
而见四下无人，穆念慈难掩心中的好奇，拉着赵与芮问起了与老顽童有关的事。
毕竟每个女人……不，应该说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赵与芮不例外，穆念慈自然也不例外。
老顽童的事，倒是没什么不好说的，赵与芮见穆念慈好奇，就细细与她讲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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