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纽约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另一种躁动在城市的血管里蔓延开来。
曼哈顿西村的一间昏暗酒吧内，空气中弥漫着廉价啤酒和劣质威士忌的味道。舞台上，一支由几个中年男人组成的业余乐队正在卖力表演。主唱声嘶力竭地吼着上世纪的摇滚老歌，吉他手拨弄着琴弦，努力想找回年轻时的激情。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舞台角落的那位架子鼓手吸引了。
那鼓手身材略胖，头发稀疏，隐约能看出几分谢顶的迹象，正是尼克斯队的老板，詹姆斯·多兰。
只见多兰挥舞着鼓槌，表情亢奋，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倾泻在鼓面上。鼓点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重，原本还算流畅的节奏，逐渐变得杂乱无章，最后简直像是一场噪音轰炸。
“砰！砰！砰！咣！咣！”
鼓声震耳欲聋，完全盖过了主唱的声音，吉他手和贝斯手面面相觑，尴尬地停止了演奏。
音乐戛然而止，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观众们面面相觑，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舞台中央的多兰身上。
多兰这才意识到乐队停了下来，他猛地停止敲击，鼓槌在空中僵硬地停顿了几秒，然后重重地砸在鼓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怎么了？！”多兰怒气冲冲地环顾四周，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有什么问题吗？！我打得不好吗？！”
没人敢接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多兰更加恼火，他再次抡起鼓槌，想要证明自己，但最终还是泄了气，鼓槌无力地垂落下来。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把推开面前的架子鼓，气呼呼地走下舞台。
昏暗的灯光下，多兰那张胖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那番激烈的打鼓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他径直走向酒吧角落的一个卡座，那里已经有两个人等候多时。
尼克斯队的总经理，格伦·格林瓦尔德，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西装让他显得与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
主教练迈克·伍德森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时不时地偷看一眼入口的方向，似乎在担心多兰会突然发飙。
“詹姆斯，喝点水，冷静一下。” 格伦眼疾手快地递上一杯冰水，语气平静，仿佛刚才舞台上的闹剧根本没发生过。
多兰一把夺过水杯，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液体稍微平复了他胸腔中的怒火。
“冷静？！”多兰放下水杯，重重地喘着粗气，声音依旧带着怒意，“你让我怎么冷静？！格伦，你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冷静？！”
格伦不慌不忙，依旧是那副职业化的笑容：“我知道您心情不好，詹姆斯。交易截止日的事情……”
“别跟我提交易截止日！”多兰立刻打断了他，声音突然提高，“一提我就来气！那个华国小子，签的什么该死的底薪合同！联盟里哪个球队愿意为了一个一年底薪球员，搭上选秀权和即战力？！那些总经理都是白痴吗？！”
格伦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老板这真是迁怒于人了。交易不出去，明明是因为他自己异想天开，非要交易一个表现出色的潜力新秀，现在却怪起合同和别人来了。
“詹姆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重要的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格伦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多兰瞪了伍德森一眼，语气不善地质问道：“还有你，迈克！”
伍德森身体一震，连忙坐直了身体，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我问你，为什么给那个华国小子那么多上场时间？！”多兰的语气充满了指责，“啊？！为什么给他那么多机会表现？！你看看他现在的数据，看看那些媒体是怎么吹捧他的！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让我难堪？！”
伍德森一脸懵逼，完全没想到老板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他明明是按照球队的实际情况排兵布阵，吕喆表现好，当然要多用，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刚想开口辩解，却被格伦用眼神制止了。
格伦太了解多兰的脾气了，现在老板正在气头上，任何解释都只会火上浇油。
“詹姆斯，迈克也是为了球队好。” 格伦适时地开口，语气缓和，“吕喆表现出色，球队战绩提升，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多兰冷笑一声，语气阴阳怪气，“好什么好？！他表现越好，就越难控制！格伦，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个华国小子，现在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格伦心中了然。老板这番话，他并不意外。
早在交易截止日前，多兰就跟他透露过，如果交易无法达成，那就启动b计划——压价续约。
多兰的逻辑很简单粗暴：既然交易不走吕喆，那就想办法把他留在尼克斯，但绝不能让他拿高薪。
最好的办法，就是压制他的表现，让其他球队觉得吕喆的价值被高估了，只有尼克斯还“慧眼识珠”，愿意给他机会。
这样一来，明年夏天续约谈判时，尼克斯就能占据主动，以更低的价码签下吕喆。
在多兰看来，吕喆一个华国球员，身体素质肯定有隐患，说不定哪天就受伤报销了。与其高价签下，不如低价“捡漏”，万一真受伤了，损失也不大。
“詹姆斯，您的意思是……”格伦试探性地问道。
“我的意思很清楚！”多兰挥舞着手臂，语气强硬，“必须想办法压制他！绝对不能让他继续这么嚣张下去！”
“可是，詹姆斯……”伍德森小心翼翼地插话道，“吕喆现在的表现，对球队的帮助很大，如果减少他的上场时间，可能会影响球队的战绩……”
“战绩？！”多兰不屑地撇撇嘴，“我什么时候在乎过什么狗屁战绩？！我要的是掌控权！是话语权！明白吗？！”
伍德森顿时语塞，他终于明白，老板根本不是真的关心球队的成绩，他只是想控制一切，包括球员的命运。
“迈克，你回去之后，减少那个华国小子的上场时间。”多兰直接下达了命令，语气不容置疑，“还有，降低他的战术地位，减少他的球权！明白了吗？！”
伍德森无奈地点点头，心中一片苦涩。他知道，老板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
“对了，还有一件事。” 多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搓着手，脸上露出了几分兴奋的神色，“格伦，J.R.史密斯那边怎么样了？！”
格伦微微一笑，知道老板的注意力终于转移了。
“已经谈妥了，詹姆斯。”格伦回答道，“J.R.史密斯很快就会来纽约，以自由球员身份签约。”
“太好了！太好了！”多兰兴奋地拍了拍手，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J.R.史密斯！神经刀！哈哈！这家伙来了，一定能好好‘帮助’那个华国小子！”
多兰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一个阴谋得逞的孩子。
伍德森听着老板和总经理的对话，心中更加忧虑。J.R.史密斯的到来，无疑会让球队的阵容更加臃肿，球权分配更加混乱。
再加上老板的刻意打压，尼克斯队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这个夜晚，酒吧里的摇滚乐早已停歇，但一场关于权力与控制的“噪音”，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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