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最终只是笑了笑，然后指向了桌子上的茶。
“开玩笑的，别紧张，喝茶吧，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林药微微挑眉，只能将心里组织了半天的解释咽了下去，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很苦，她一点儿也不爱喝。
同样都是苦，女人只能接受冰美式，毕竟那东西能在早上消水肿，为了变美她甘愿忍受。
但李闻总是喜欢往她的咖啡里面加糖，很久之前她就训斥过他一次。
却没想到男人反倒是变本加厉，找准机会就放，导致她喝的咖啡甚至都带了一些微微的甜味。
林药无奈只能任由他去，所以她也很久没喝过这么苦的东西了。
李闻给出的解释是。
“喂女人，跟我在一起每天只能甜蜜蜜的，吃苦什么的，只能是苦瓜……”
李闻搞怪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林药下意识的勾起了唇角，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处境后，又微微低下了头，调整好了心情才继续喝茶。
再喝了一口后，林药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女人，却没想到直接就跟她一副“我懂”的模样对上了眼。
江浸月强行压下吃瓜的想法，只是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你很爱他？”
“嗯。”林药没有丝毫掩饰的回答了出来，“您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看出来的啦。”江浸月语气中带着童心。
“你的眼神完全和热恋期的少女一模一样，就好像不管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都能联想到和爱人在一起时赋予它的意义。”
林药微微点头，被女人的说法给触动。
江浸月几乎对她谈恋爱以来的心境做出了个标准的回答。
不愧是经历了大风大雨的女人。
看着眼前几乎找不出缺点的儿媳，江浸月一口将杯子里面的茶水喝净，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
“我要见他。”
林药一愣，缓缓起身。
……
外面，李闻正神色认真的跟一个老爷子对弈着，时不时给出几句点评。
“哎呀，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就不该这么下……”
“哎哟，你这么走干嘛，直接送货上门？那你还不如干脆去干团团快递……”
“我靠，你这步下的也真是够够的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摇头，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复盘棋局。
正在下棋的老爷子的脸色阴沉，手中的棋子捏得紧紧的。
可李闻丝毫没有察觉气氛的变化，依旧滔滔不绝。
片刻后，他再也忍不住，几乎吹胡子瞪眼般重重地将棋子拍在棋盘上，气呼呼地说道，“简直是捣乱！”
说罢，他直接起身向外面走去。
面对老爷子的指责，李闻却还在扯着嗓子叫喊。
“走了干嘛？我继续指点你几句，学一次受用一辈子啊！”
老爷子的脸涨得通红，几乎想转身把棋盘砸在李闻头上，可最后也只是骂了几句，便愤愤离去。
他心里清楚，要是动手进了局子留下案底，会影响儿孙考公的前途。
看着老爷子离去的背影，李闻无奈地摇头叹息。
“老爷子还是错失了一桩大机缘啊……”
说罢，他看了看时间，又转头望向大厅门口，恰好看到林药正站在阶梯最上面，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李闻挑眉，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怎么，想让我抱你下来，也行。”
说着，他便大步往前走去。
可话是这么说，男人的目光却有些飘忽，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内心深处隐隐担忧自己会看到不愿面对的场景。
林药只是喊道，“不用。”
随后，她便缓缓走下台阶，与李闻对视着。
女人的眼中藏着一丝心疼，她太了解李闻此刻的心情了。
“外面无聊吗？”
李闻当即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不无聊，指点了个前辈下棋，他可感谢我了。”
“是吗？”
林药低下头，轻轻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后，拉着李闻往右边挪了挪，在石头长凳上坐下。
“你妈妈等会儿要从这边离开，你可以见见她。”
“好啊，不愧是药药，就是会打探。”
李闻嘴上随意回应着，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看向刚才林药站过的地方。
果然，许久未见的江浸月拿着文件夹，正缓缓走下台阶。
李闻立刻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口罩，心跳陡然加快，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直到林药主动牵起他的手，李闻这才感觉安心了一些。
李闻就那么默默注视着女人，过往很多次，妈妈都是这样从他面前走过。
状态好的时候，她会主动询问李闻是否需要帮助，而李闻每次都只是微微摇头，不敢回应。
但这次似乎有所不同，江浸月的身影居然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随后主动跟林药打起了招呼。
“药药还没走呢？”
林药点点头，没有过多动作。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闻手中的颤抖，以及他的紧张与不甘。
突然，江浸月看向了男人，笑着问道。
“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李闻认真地看着江浸月，随即招了招手，做出回应。
他猜测，应该是女人见过戴口罩的自己太多次，想必已经记住自己了。
然而，江浸月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不满的神情。
“李闻，哪儿有儿子这么跟妈妈打招呼的？”
“我生气了，但我现在很忙，你以后必须跟我道歉！”
说完，江浸月就像要赶时间似的，匆匆朝着远处走去。
李闻呆呆地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直到林药轻轻摘下他的口罩。
“妈妈这次跟你打招呼了，感觉怎么样？”
“开心。
李闻声音很小。
“是吗？”
林药指尖轻轻抚过李闻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些颤音。
她心疼眼前这个坚强又隐忍的男人，知晓这次与母亲短暂交流，背后藏着多少心酸与不易。
“那你怎么掉眼泪了？”
男人不语，只是转身抱紧了自己的爱人，沉默地汲取着想要的温暖。
与此同时，车内的江浸月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捶打着方向盘，正与自己的意识苦苦搏斗。
最终，她再也支撑不住，眼眶通红地朝着李闻的方向看了一眼，喃喃自语。
“对不起，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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