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在他们身后盘旋。
直播画面里，沉重的安全门被合力推开，露出里面被灯光照得白莹莹的逃生通道！
沈无舟一步跨出去，率先探头下去，将通道打量个遍。
安全的——
除了有些残破以外，这里空无一物。
实习医生发疯似的往下窜。
“快点！”他喊道，“万一楼下还有门呢！”
沈无舟在心里给他的谨慎点了个赞。
几人顾不上放松，以最快的速度往下冲，总算赶在最后十秒到达了一楼。
好在，这里并没有另一扇铁栏门——
安全门外是还亮着灯的急诊大厅，墙壁上的投影时钟幽暗地闪着，显示时间为凌晨4：35。
实习医生弯下腰，摁住砰砰跳动的心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结束了……我的天。”
沈无舟松了口气。
他自己看不到墙上的投影时钟。
【幻视】之下，只有外面晦暗的天色，和摆放着生锈铁椅、墙皮剥落露出红砖的废旧急诊大厅。
直播间内。
观众们彻底放松下来。
“vocal活下来了，再也不想看到死人画面了。”
“崩溃了，看了一天一夜的惨象，我真的一点东西也没吃。”
“妈的我该说什么？船好牛逼这话我说倦了。”
“他是很牛逼，我到现在也没看懂他是怎么通关的。”
“想知道加一。”
“有谁在脑科医院附近的吗？现场有没有官方前往处理啊？”
“直播也没结束，不知道x公司是否还会搞事。”
“还有伪人……伪人是怎么回事？还有手枪，船的手枪又是怎么回事？我们需要x公司的一个解释！”
画面里，男护士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主任两腿发软，还能忍得住情绪；一旁的护士A明显也有些崩溃了。
“我草，我真他么不行了。”
他的声音居然已经带上了哭腔。
沈无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的确。
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了。
这一整夜，身边的人不断死去，护士A自己也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一个人极度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护士A已经开始生理性地颤抖。
“谁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他妈来告诉我啊？”
实习医生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他看起来还算镇定，只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看了看主任又看了看沈无舟。
“但既然是直播，网络上一定会有舆论。”
沈无舟环视一圈。
无人机没有再跟上来，透过墙壁的缺口，他也没看到任何可疑的工作人员或者是伪人之类。
那个声称进入医院、要开直播播报情况的观众，也早就不知去向。
破败的大厅里，只有他们几个。
沈无舟走到门口向外眺望。
晨光未明，他看不见医院大门口的场景，只能看见道路两边几盏昏黄的路灯。
就算他仔细聆听，也听不到什么其他的声音。
安静。
安静得很不正常！
这么大的事，竟然连一个记者都没有吗？
沈无舟心头一跳。
这是新的游戏，还是另有安排？
男护士仍旧瘫倒在地上没起来，主任白着一张脸，一边拍护士A的背安慰他，一边凑过去看实习医生的手机。
“现、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他的声音还有些发抖，很畏惧地回头看了眼通道。
“妈的，我手机丢上面了。官方有消息没？这么大的事情，不会没有人报警吧？”
一方蓝光照亮了实习医生的脸。
他眉头紧锁，看着社交媒体上的新闻。
热搜第一的词条是“游戏通关”，点进去以后，里面全是关于他们这场直播的各种讨论和猜测。
“官方回应”的词条被挤到了热搜第二。
这项词条里面，有一则警方声明，简短，而且看起来很不正式。
“经过调查，我们确认x公司存在非法培育生物等违法行为。
目前，警方已封锁建邺脑科医院及其所在街道，并前往建邺脑科医院寻找幸存者。
严正警告各位公民，请勿靠近相关场所，等待解封通知。
各位公民可前往官方直播账号，一切过程将由新闻直播形式播出。”
沈无舟把头凑过去，看到了那条短短的通告。
通告里说，警方来寻找他们，一切过程将直播。
这会是陷阱吗？
来的是警察，还是伪人？
“还好，还好。”主任露出一脸后怕的表情，“官方终于出手了。如果接我们的是x公司工作人员的话——”
大概是想到了那两只构造怪异、长相很有恐怖谷效应的伪人，主任干呕一声。
“——老子是绝对不可能上他们的车的。无舟啊，如果队伍里有工作人员，你手枪记得借我用用。”
沈无舟的手枪里还剩下最后两发子弹。
不过，他不知道警方会不会没收这把武器。
沈无舟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
AI没有宣布游戏结束，这意味着一切还将继续。
手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重要——它绝对不能被收走。
“去官方账号看看。”沈无舟没有理会主任，而是拍拍实习医生的肩膀，“他们不是开直播了吗？看看什么情况。”
“行。”实习医生切换得很干脆。
除了还在躺尸的男护士以外，其他四个人凑在一起，去看直播间内的情况。
画面应该是由无人机飞在斜上方向下拍摄的，虽然光线有些暗，但还算高清。
略显昏暗的街道上，两队警察并排走在路中央。
他们后方跟着一辆缓慢滑行的警车，红蓝灯条交替闪烁。
队伍前面的那些警察穿着很普通的工作服。
沈无舟细细地将他们从头看到脚，确认他们身上没有枪支之类的武器。
但是，队伍最后方的两名警察却是从头到脚全副武装，荷枪实弹。
他们头上戴着头盔，沈无舟无法从荧幕上看清他们的脸。
“真的有来。”实习医生说道，“这个阵仗，应该没有问题吧。”
主任和护士A也放下了心。
“是的，这么多人……而且穿的都是制服，还是官号直播。x公司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敢冒充这个。”
沈无舟没有说话，快速清点了一遍队伍的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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