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戒严的第五天，百乐门二楼的包厢里，黄锦荣、冯世昌和杜云笙等人秘密聚首。往日灯红酒绿的舞厅今日门窗紧闭，连服务生都被清退。
杜云笙年龄最小也最沉不住气，“督军什么意思？他就不怕沪市彻底乱套？”
自己这些人的存在本就是各方势力默许的结果，如今秦耀威和邓文山突然痛下杀手，连洋人的面子都不给，这两天吴淞口的炮声吓得他们都没睡好觉。
黄锦荣说道：“我比你们知道的多一些，这次是邓文山在背后推动，秦督军亲自下的令，两个实权派想动我们。你们说，租界能扛多久？”
冯世昌抽着烟，默默不语。
另一个‘通’字辈的大佬气愤道：“他们不就是想换条听话的狗吗？但总要给个活路吧！我们这些人徒子徒孙加一起也有十几万，就算是督军又如何？大不了鱼死网破！”
黄锦荣听了直摇头，“鱼死了，网不会破，两个师摆在那，你上还是我上？”
现在是打掉一个码头，立马就有斧头帮或万宝公司的人接手，就连粪霸被端了都有人立刻接手，沪市根本没有一点骚乱，这才让他们这些人慌了起来。
\"难道就这么等死？\"
“要是能弄死邓文山就好了。”
\"你疯了？\"冯世昌终于开口，\"他老家那事谁不知道？为了给他妹妹出气，直接用一个营的装备请动徐州驻军屠了人家满门。现在他出入都有几十人护送，你拿什么做他？\"
良久，黄锦荣掐灭雪茄：\"现在只能指望洋人了。这些年我们孝敬的钱够买几艘军舰了，是时候让他们出出力了。\"
“小杜，皮埃尔那里你去说，他毕竟是公董局的总办，不能光拿钱不干事吧。还有亨利，就麻烦世昌老哥了。”
杜云笙点头道：“狗急了还会咬人，我们这些人也不是手无寸铁之辈，租界里那些洋人，哪个没把柄在咱们手上？再不做事，全给他捅出来！”
沪市戒严的第七天，华界的地下势力基本全部清洗干净，许文渊带着五百名警察进入法租界抓人，却被法租界军队拦在卡口外。
邓文山也派了一个团在法租界外列队，双方在边界线上剑拔弩张。
不多时，法租界公董局总办皮埃尔匆匆赶到。
他操着怪腔怪调的普通话，趾高气扬地指着许文渊：\"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租界，归我们管辖！\"
许文渊出示拘捕令：\"沪市没有我们不能进的地方！有逃犯藏匿在租界，我们奉命缉拿。皮埃尔先生，还请不要自误。\"
\"FUcK！\"皮埃尔气得涨红了脸，“这里是租界，你们没有执法权，听懂了吗？”
\"谁签的条约，你找谁去！\"许文渊针锋相对，\"我只认这张拘捕令！\"
“你、你……”皮埃尔勃然大怒，一挥手，身后的租界军队齐刷刷举起步枪。
就在这时，一声汽笛响起，只见靖海号战列舰庞大的身躯缓缓驶入黄浦江，虽然因水深限制停在数百米外，但那四门410毫米主炮已经转向法租界方向。
看着有几栋楼这么大的战列舰，皮埃尔也是头皮发麻，“你们是想撕毁条约，挑起战争吗？\"
这时，邓文山从人群中缓步走出，\"皮埃尔先生，我们本不想越界执法。但贵方包庇罪犯，我们不得不如此。\"
皮埃尔早就在报纸上见过邓文山的照片，只是没想居然这么年轻，他耐心说道：“邓先生，租界用的是我们浪漫国的法律，也许他们在你们那里是犯法，没准在我们这里是良民，所以，不要为难我好吗？”
邓文山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我不懂法！我只知道有人犯法了，就要接受审判，皮埃尔先生，你是要包庇他们吗？”
\"我已经解释过了！租界有租界的法律……”
邓文山直接打断他道：“皮埃尔先生，你信不信，只要今天靖海号开炮，两国会不会打起来不知道，而你一定会从公董局总办的位子上滚蛋！”
“你、你这是要引起两国争端吗？”
邓文山放声大笑：\"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在自己的国土上开炮演习，关你什么事？\"
皮埃尔人都要气炸了，靖海号是停在黄浦江里，可炮口是对着法租界的！
“邓先生，给我个面子好嘛，不要让事态扩大！”
邓文山不屑道：“你的面子值几个钱？我数到三，不让开，我可就真的开炮了。”
邓文山竖起三根手指，“一……”
\"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皮埃尔气急败坏道。
“二”邓文山不为所动，手指又弯下一根。
皮埃尔喉结上下滚动，他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即便两国最终不会开战，但若真让炮弹落在租界，他这个总办绝对会第一个被推出来背锅。
就在邓文山要数‘二点五’的时候，皮埃尔终于崩溃了，咬牙道：\"快去快回！\"
“哈哈，进去拿人”
呼啦一下，五百多警察冲进了法租界，凡是从华界跑过来的，之前惹过事的，一个个上门抓人。
租界各处高楼里，那些用望远镜观察局势的帮派头目们，看到皮埃尔居然让警察闯了进来，一个个都是破口大骂。
“狗日的洋人，拿钱不办事，沃日你祖宗！”
\"老子这些年孝敬的银子都喂狗了！\"
\"皮埃尔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另一边，公共租界在得知法租界已经服软的情况下，也放开了卡口，让警察进去抓人。整整一天，租界鸡飞狗跳，枪声就没断过。
在警察抓人的时候，几个列强的代表已经开始串联开会了，帝国的利益严重受损，他们需要给邓文山和沪市督军一点颜色看看。
至于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就不得而知，反正黄锦荣、冯世昌和杜云笙等人彻底傻眼了，邓文山派的警察这次把这三位也请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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