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孙连出院，商羽打算带孙连在月城吃点儿地方特色菜就回明宁，祁璟韬也同意了。
前天晚上喝了酒，第二天两个人就在酒店休息了一天。
那晚的事情他们都有点心虚，但商羽脸皮厚，单看他的模样，祁璟韬几乎可以断定那天完全就是个断片的状态。
倒是他自己，明明知道商羽对他的心思，他也的确喜欢商羽，但是事情不该这样发展。
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那两人说得对，商羽这么好的条件，不应该在他这儿浪费时间。
但是现在，事情好像有些失控……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很久以前，他有过一位妻子，相敬如宾，但聚少离多，那还是他刚入皇城司的时候。
可惜，曾经的爱人已经不在了，一同带走的，还有他对于亲密关系的向往。
至于子嗣，他这样的酷吏，朝廷是不会允许他的子嗣存留的。当年他为人臣，只能为孤臣。
后来来来往往无数的人，祁璟韬知道，他们不可能长久。既然没有结果，便不会有开始。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也习惯了一个人。历朝历代的那些统治者都知道他的存在，孤身一人，足以让那些人安心。
以后，还是离商羽远些好了。
他想着，商羽已经扶着孙连下楼来了。
商羽动作还是快，又有刚认的两个大哥的帮助，三两下就办完了手续，接着孙连准备回明宁。
“早和你说了，月城的天气干燥，多喝水多喝水！”孙连看了眼商羽嘴唇上的伤口，啧了一声，“这几天没给祁爷添乱吧？”
“怎么会！外公，您可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外孙，得多给点信任嘛！”
二人说说笑笑地就走了过来，祁璟韬听着他们的对话声音越来越近，不自觉地居然有些紧张。
直到车门打开，商羽的那一声祁爷响起，他才松了口气。
“祁爷，又给您添麻烦了。”孙连中规中矩地说道，但他明白，自己不争气的外孙不会开车，只能心里叹气，同时决定回去后，监督人把驾照拿下。
孙连这毕恭毕敬的话传入商羽耳中，他忽然意识到他和祁璟韬之间的差距——或许那天，祁爷只是喝多了……不对，祁爷那么理智的人喝酒喝不醉，酒后失态，更不可能了！
除非……
商羽有些惊恐地看向正在开车的祁璟韬，又不动声色地挪回目光，缓缓拉下遮阳板，就见镜子开到了一定的程度。
“祁爷，这镜子能用吗？”
车是祁璟韬的，谨慎点没错。
“之前楠楠弄的，你想用就用吧！”
商羽犹豫一二，终究是没有用。
这一路回去，不如来时热闹，主要原因在于商羽不再像来的时候那样闹腾。
因为他在思考，祁璟韬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天晚上，到底是祁璟韬真的喝醉了，还是他真的对自己有意。
幻境之中，祁璟韬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
他一面想，一面调整方案，像祁璟韬这种人，肯定是得他先主动的。
不知不觉间，几个小时的车程便结束了，祁璟韬直接送他们祖孙二人回了景观苑，让商羽休息两天，后天出发去葛家镇。
不过这里有段时间没人住了，需要打扫一二。这个点正好是饭点，商羽就点了外卖，而后开始打扫屋子。
期间，祁璟韬和孙连在客厅又在聊什么 但是他们这次布下了一个隔音的结界，他是真的想听都听不见了。
既然大人要谈事不想他知道，他也就老老实实地收拾孙连的房间，将网购来的东西全部添置进去。
等外面结界的气息消失了，他才走出去：“外公，您来看看您的房间还缺些什么不？”
孙连朝祁璟韬露出一个失陪的神情，便跟着商羽进了房间。
在见到房间内那套极为卡通的床上四件套时，孙连嘴角抽搐一二，看向唯一的大外孙，忍住了。
“外公，我给您买了几套应季的衣服，暂时应该是够穿的了。对了，我还给您绑了张亲属卡，一个月八千的额度，要是不够用您和我说我给您提升一下。”
孙连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拿下了。
当夜，祁璟韬走后，商羽还是忍不住问道：“外公，您今天和祁爷神神秘秘的，在商量什么事情啊？”
商羽也不是小孩儿了，而且他身上还有万象瞳，有些事情，得慢慢告诉他了。
孙连斟酌一二，缓缓开口：“有几件事，是和你有关的。”
“和我有关的？”商羽一想到祁璟韬和孙连一本正经地聊和他有关的事情，就有些坐不住。
“祁爷今天夸你了，说你悟性高，学习能力强，尤其在符咒一道，天赋极高。别人都是死记硬背，你看个基础，就可以自创符文。这很不错！”
祁璟韬居然真的会夸他！商羽脸上爬上一丝红晕，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下去。
“这么高兴干什么？”
商羽撑着脑袋蹲在新给孙连买的太师椅边上，不自觉地左右摇晃：“外公，这椅子您坐着怎么样？要不要给您加个坐垫？”
“很舒服，要，但是不要和床单那种花纹一样的。我们这些老头子，搞那么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显年轻啊！”商羽扬声道，“外公，祁爷他……除了夸我，还说了什么？”
孙连目光微动：“外公问你一个问题，要是让你长生不老，你愿不愿意？”
长生不老？商羽眼睛一亮，他和祁璟韬之间，最大的阻碍就是时间，如果真的能长生不老，岂不是能和祁璟韬一样活很久？
那么时间这条阻碍就不存在了，时间这条阻碍不存在了，他和祁璟韬之间最大的沟壑也就不存在了！
“我不知道。”商羽表现得矜持一些，“您怎么突然问这个？所以说，万象瞳能够让我长生不老，是真的喽？”
“没错。”孙连思量一二，还是继续，“你知道为什么祁爷能够长生不老吗？”
“我听祁爷说过，机缘巧合之下，祁爷体内的时间静止了。”商羽忽然有一丝的不安，他想到了祁璟韬最近越来越多的白发。
“现在时间开始流动了，祁爷的身体在以常人五倍的速度衰老。即便他老人家用力压制到了三倍，但也抵不住长期和阴物接触。”
“所以……祁爷他才对我的事这么上心，因为西南地区，需要一个新的王？”
所以，那天或许真的只是祁璟韬喝多了……
“这个担子你想担吗？”
“……我不知道。外公，我不知道……祁爷他的时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能如此知恩图报，孙连很欣慰。他也看得出商羽的失落，便拍拍他的脑袋：“孩子，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祁爷和外公，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如果你真的长生不老了，这样的事情，就会一直经历。你想好了吗？”
“我知道的，外公。”
父母走的时候，商羽就明白了人生注定是和无数熟悉的人别离，生离死别。他一个人走在一条路上，偶尔会有一段，能够遇到一两个人和他并排走一走，但分别，是注定的。
“祁爷对你给予厚望，因为他心系的是整个西南地区的稳定。外公虽然和祁爷的想法大致差不多，但外公更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孙连忽然冷哼一声，“西南地区那么大，就算没有祁爷，总有人会站出来。谁说我的宝贝乖孙有万象瞳就必须得担起这个担子了？”
商羽低头将眼底的失落掩饰过去：“外公，所以，祁爷的时间还有多少啊？”
“这个很难说，没事的时候，祁爷是以常人三倍的速度衰老。当年他老人家得这段机缘的时候，也就二十来岁。但是如果长期和阴气接触，免不了折寿。”
假设祁爷原本能活到一百岁，从二十岁开始算，就是八十年，三倍的速度，就是二十六、二十七！但是那些阴物折寿，都是两三年两三年的折。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商羽心里想着，抬头冲外公一笑：“那我得好好孝敬您二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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