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里的细节堪称完美，各个地方已经合理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一切过于自然。
商羽在和肖楠说笑着打闹着，赵成钰在边上看着他们，葛蓟虽然离得远但时不时被迫加入战场，蒋元笙和白夭轻声在交谈着什么，看上去就和从前一样。
除此之外，厨房内，商城和孙连忙碌着，老李时不时过去看一下，孟捷一会儿在客厅，一会儿在厨房，一会儿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玩儿着玩儿着，商羽忽然感觉到有些头皮发麻，一回头，便注意到祁璟韬的目光。直勾勾的，居然让他觉得和某些被抛弃的犬类类似。
这种眼神怎么可能是祁璟韬的？他今天太太不对劲了，很奇怪。
“祁爷，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祁璟韬发现刚才自己又失态了，面前的商羽是真实的商羽，是他丢的魂。估计又是宋怀义在捣鬼，至于边上的蒋元笙，也是她丢的魂。
但不够全。
祁璟韬抬手就要收集，商羽忽然握住他的手，这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力量被瞬间瓦解，无从着力。
“要不你先去睡会儿，晚饭还有会儿才好，等好了叫你？”
这话中有无限的魔力，祁璟韬下意识点头，便朝卧室走去，直到房门关上的一瞬，他才猛地回神。
古怪，太古怪了……祁璟韬看向卧室，里面的一切布局和他记忆中的毫无差距，窗外的景色也是如此。现在是下午五点过，楼下的公园内可以见到很多居民正在散步。
祁璟韬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他身上的灵力比之前弱了不少，此刻调动也能感受到明显的阻碍。
这里是幻境，而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估计和进来前他身上被藤蔓死死缠绕的情况有关。
他在床边坐下，闭眼内观，这次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灵力在向外流散。这种情况下，越早出去越好，否则就会面临灵力被吸干。不过眼下这里有商羽和蒋元笙丢的魂，他得想办法将其收集完全然后带回去。
祁璟韬封住自身几处经络，灵力的流失变得缓慢的同时，周身骨骼传来疼痛——多半是藤蔓加大了吸力。如此看来，为了能够更好地吸收他的灵力，恐怕还会在他的神智上动手。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没什么，他的灵力很多，足够他支撑很久。至于意识的清醒与否，他给自己加了点东西在记忆模块中。
……
“璟韬？”商羽轻轻开门进来，发现祁璟韬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靠着床已经睡着了。
商羽歪头看了片刻，走到他边上，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祁璟韬浑身一颤，猛然惊醒，这是他处于极为戒备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
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但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完，你睡懵了！”商羽没忍住笑了出来。
祁璟韬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他死死攥着商羽的手腕。
他本想放开，但却发现自己将人一拉。
商羽失重倒在他怀中，祁璟韬顺势将人紧紧抱着，就像是一个守财奴面对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些可笑。
但他想不明白，因为他发现自己抱着商羽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怎么会这样？他的理智似乎在这一瞬已经完全断线了，只想抱着商羽，能留一会儿是一会儿。
仿佛他只要松手，商羽就会消失在他面前一样。
商羽感觉到肩膀湿润一片，祁璟韬今天太反常了，在他的记忆中，祁璟韬什么时候这样过？
“没事了。”商羽抬手拍拍祁璟韬的背，他的手腕刚才被祁璟韬攥得太紧，上面有一道明显的红痕，“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虽然这话问出来他自己都不信，祁璟韬能被噩梦吓着？
“嗯，”祁璟韬鬼使神差地开口，“我梦到你不在了……”
这……确实是噩梦了，商羽难得有能安慰祁璟韬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会很乐于如此，但真是见到了之后，又心疼得不行。
“你留我一个人，我去哪儿都找不到你。”祁璟韬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我不准许你再做这种梦了。我怎么会让你找不到我呢？”商羽是真的有些慌乱，祁璟韬这副模样太让人手足无措了，尤其是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本来还想拿那十年来调侃一下祁璟韬的，但此刻怎么也都开不了口。
其实他也感觉到了一些古怪，但是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只是觉得，亲友爱人都在这儿，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
“璟韬，我一直都在的。”商羽在祁璟韬耳侧亲了几下，“那些都是梦境，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在这儿，才是真实的，不是么？”
祁璟韬手上又收紧了一些，没有吭声，他现在脑子里太乱了，乱得他甚至都不想去梳理，商羽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但是大脑深处，又有什么东西在隐约牵动着某处，让他听到商羽的话后，虽有心安，但是更多的却是无由头的悲凉。
“璟韬，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商羽实在是被勒得有些难受，但偏偏祁璟韬力气太大，根本推不开，“要不唔——”
也不知道是谁先越的界，等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滚到了一处。
无论是祁璟韬还是商羽都对此感到些许的意外，毕竟现在外面一屋子的客人，谁都不是那种不理智到不分场合的人。
“表哥？祁爷怎么样了？”葛蓟的传音直接到了商羽耳边，而他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但商羽现在无暇顾忌他，就推了一下祁璟韬。
祁璟韬对门口说道：“小羽他临时接到一个工作上的电话，会晚些，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葛蓟点点头，走回饭厅。
外面的热闹声很快透过门板传进来，祁璟韬的拇指摩挲了一下商羽略微红肿的嘴唇，目光有些躲闪：“抱歉，我……”
哪有这样道歉的！商羽冷笑一声：“我都饿了！什么梦后劲这么大，待会儿得和我好好讲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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