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不仅是女帝，还有墨青鸾和赵雨蝶，她们从小就在一种叫死之场的训练地里练武，定时早上六点起床，晚上九点上床休息。上午完全是基础武技训练，下午就是实战，这种训练隔一天一次，间隔的那一天要去学大量兵法和战术知识，也是同样的作息。无论寒暑皆是如此，一直到她们十六岁成年才能解除每日训练。这样高压的训练，只有天生的灵武元神才能承受得住，如果是一般的灵武，别说是活到成年了，累都会活活累死。”
芫血：“死之场？听起来好可怕的地方。”
云墨：“她们的比试对象不只是灵武，还有狮子老虎这样的猛兽，在试炼开始前，这些野兽需要被禁食五天到一周，然后才能放出来和她们对战。当然，既然女帝她们能活到今天，就说明她们已经杀死过无数只这样的野兽了，在肉搏的方面来说，无论经验还是技巧她们都是最顶尖的。”
芫血：“怪不得整个炎黄大陆被她从中原开始屠戮一直到南方的天笼，却没一个人胆敢还手。就算不用武技，单凭腿脚功夫，她也能轻松把人卸成一堆零件吧。那天她吓唬我应该就只是她实力的一小部分，她说自己是怪物这件事一点都没错。”
云墨：“说得对，她们对于生命的漠视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而且天生的灵武元神和我们在性格方面有本质的不同。她们上午的训练结束后，下午要在死之场和完全未知的敌人比试，她们的教官下达的命令是不死不休，打败了一个敌人马上就会有下一个敌人进入死之场，如果这些敌人不清理干净，她们就不能吃晚饭。所以到后来她们为了快点吃上饭，想出的办法就是处决敌人，这种方式既不需要承受代价，敌人也不会再有任何反抗，效率极高。就像在案板上切菜一样，只要把该切的菜都切好就可以休息了，何乐而不为呢？”
芫血：“她们的教官也不管管吗？”
云墨：“或许说这正是教官想要看到的，后来，培养她们的一部分教官被女帝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应该是用了釜沸之刑，她甚至在行刑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这些教官只是帝王用来培养自己女儿的几枚棋子而已，想扔就扔。”
芫血：“既然如此，那我真的去不了这样的地方，我不想当一个只会杀戮的机器。而且我不想面对女帝，我怕她一生气把我拧成麻花。”
桀血敬了母亲一杯酒，顺带着把嘴里的肉渣和油脂都顺了下去，是一种相当过瘾的感觉。云墨说的话有些前后不搭边，但依然保持着基本的逻辑，醉了但也没完全醉，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无论元夜还是耀凌，教官和老师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称呼。女帝对自己的老师尚道衍是相当敬重的，老师不说坐不敢坐，老师不让说话就不敢说话，从小就让她练出相当程度的规矩和礼数。但这位老臣在她登基前选择了致仕，被墨曜生好吃好喝的供起来了，也算是一种明哲保身吧。”
芫血：“那教官是什么，老师是什么？”
云墨：“一般来说，在那样大的帝国中，被称作老师的人首先要有极高的素养，其次是拥有才学和技能，还用墨曜生做例子吧。尚道衍五十五岁时做了公主的老师，当时公主只有八岁，看见这个白胡子老头的时候居然嘻嘻嘻地嘲笑他。尚道衍捋了捋胡子，告诉她玩笑应该适度，但是公主仗着自己的身份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尚道衍用戒尺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背，脊柱下的穴位被封死了，她的下半身没了任何知觉，就那样在地上躺了一天，饿的不行了才求饶，后来在老师面前老老实实的，就像祖父和孙女一样，有什么聊什么，没有任何拘束。”
她顿了一下，把气捋顺，接着又说道：
“但教官不一样，每个教官可能只带她们练几天，练完就走，教官也根本不知道部下的身份，甚至这个教官都不一定是耀凌人，所以脾气和素养的差距也非常离谱。在练习期间教官被允许使用任何手段惩罚部下，比如有一次站军姿的时候，公主被心情不好的教官臭骂了一顿，然后又被鞭子抽的浑身是血。后来这个教官带着九族被连根拔了，连着他住的村子都被公主血洗了，有意思吧？但是有一次在战场上，公主和另一个教官在战场杀敌的时候迷了路，粮食吃光了，那个教官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公主煮汤喝，就这样，她一直撑到了军队的救援，那个教官却没有，他身上的肉也几乎被割干净了。女帝继位以后厚葬了他，甚至给了他谥号，并找到了他的家人，给了小儿子一个体面的职位，保证他儿子和妻子衣食无忧一生。”
芫血：“那我去哪才能找到这么好的老师呢？我想找一个本领高强的人带我练武，哪怕再苦再累都行，我也想深刻地钻研武技，然后成为大师级人物啊！”
云墨：“老师哪里都有，但是你想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老师是需要运气的，你得自己去试才行。”
芫血：“姐姐，谢谢你让我了解到外面的世界，我不能再留在天笼了，一辈子都会没出息的。你好好守护家族吧，等我学成了，就回到家族帮你。”
云墨：“你回不来的，只要你出去了，就算女帝不找你，元夜也会找上你。或者我这样说吧，元夜的女王想让我们的族人去元夜定居，也许没等你回来呢，我们已经搬迁到元夜了。所以你不如直接去元夜接受专门的王室训练，到时候女王陛下会给你职务的。你去北方流浪，出了万一，谁能帮助你呢？”
姐姐夹了几块肉放在他碗里，撸了撸他的脑瓜，淡淡的酒气吐到了芫血脸上，又霸气又温柔。芫血把碗里的肉都吃了，这两年大灾荒，粮食和油都贵的离谱，部落里的奴隶都杀的差不多了，哪有吃肉的好时候，遇上了肉就别错过！他擦干净嘴角的油，对着母亲和姐姐吐露心声：
“我害怕那些过于强大的力量，我们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我怕她们，真的很怕，尤其墨曜生一拳打碎尚月山的时候，天崩地裂。一切都塌了。我的信念也塌了，那个世界有我永远都比不上的人，那些圣皇体轻松就可以撕碎我，撕裂我，让我变成一堆血肉块，只要她们发怒......”
云墨：“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是逃不开的，那好吧，我帮你一起准备，等时间到了我就送你离开。在外面不管有多苦都要坚持下去，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再也没有回头的时候了；但如果你回心转意，现在我就联系女王陛下，送你去死之场练习也完全可以，你做决定吧。”
芫血点了点头，陪着云墨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深夜，两个蒙面人蹑手蹑脚混入了无牙，带着鸩的羽毛，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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