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海外滩，凌晨三点。
龙华沿着黄浦江岸的排水隧道潜行，每走一步都牵动全身伤口。冬宫一战几乎耗尽了他的烙印能量，现在仅能维持微弱的防护罩。隧道墙壁上爬满暗红色菌丝状物质，在黑暗中发出诡异微光，像某种活物的血管。
"；还有三百米..."；他查看腕表上的全息地图，那是观察者欧米茄留下的最后指引。前方就是七大封印之一的上海遗址入口——一座被掩埋的赛里斯前哨站，比南极金字塔更古老。
隧道尽头被混凝土封死，表面布满奇怪的抓痕，像是某种大型生物试图挖穿这里。龙华的烙印突然自行激活，金银光芒在墙壁上投射出赛里斯文字：
「身份确认：烙印携带者。警告：内部能量波动异常。」
混凝土墙无声溶解，露出后面的金属门——与南极金字塔相同材质，但腐蚀严重。门中央有个手掌大小的凹槽，形状与烙印完全吻合。
龙华深吸一口气，将右手按上去。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赛里斯科学家伊莎塔站在同样位置，黑发如瀑，眼中含泪；
——她将一个蓝色立方体放入设施核心；
——最后画面是她启动自毁程序，同时对着监控设备说：「给后来者的礼物...选择权...」
"；啊！"；龙华猛地抽回手，烙印灼热得几乎烧伤皮肤。金属门缓缓开启，扑面而来的不是陈腐空气，而是某种带着金属味的能量流，让他的头发根根竖立。
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光晶体，照亮了地面无数干涸的血迹和弹壳。显然不止一拨人来过这里，但没人能活着带走什么。
通道尽头是个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伊莎塔的全息影像——与龙华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美丽而哀伤。影像周围环绕着七个控制台，每个都对应一种赛里斯科技分支。
「欢迎，继承者。」伊莎塔的影像开口，声音带着机械质感，「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赛里斯的罪恶终于追上了地球。」
龙华警惕地环顾四周："；你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两个选择。」影像挥手调出两颗星球的投影，左边是现在的地球，右边是某种改造版本，「第一：完全激活地球防御系统，将行星武装化为战争堡垒，代价是现存生态系统崩溃；第二：启动文明重置协议，抹去所有科技痕迹，让人类回到农耕时代。」
投影变换展示两种结果的模拟画面：武装化的地球变成钢铁丛林，人类沦为战争机器；重置后的世界田园牧歌，但中世纪水平的科技将导致90%人口死于饥荒和疾病。
"；这算什么选择？"；龙华握紧拳头，"；都是毁灭！"；
「正确。」伊莎塔的影像竟露出赞许的微笑，「所以真正的礼物是——」
大厅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的晶体碎裂坠落，某种巨大力量正在冲击设施上方的地面。龙华的烙印自动展开防护罩，同时接收到外部信号——是吞噬者的能量特征，而且比冬宫遇到的强大十倍！
「时间不多了。」伊莎塔的影像开始闪烁，「真正的礼物在第七控制台...但需要付出代价...」
龙华冲向最远处的控制台，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凹槽，形状与星核碎片完全吻合。他毫不犹豫地取出从南极带回的那块碎片放入凹槽。
整个大厅顿时蓝光大作！地面裂开，升起一个透明圆柱体，里面漂浮着——另一个伊莎塔！不是全息影像，而是真实的躯体，只是处于休眠状态。
「我的克隆体。」影像解释，「携带所有赛里斯科技与地球能量场的兼容数据...代价是...」
影像突然扭曲消散，与此同时，圆柱体中的伊莎塔克隆体睁开眼睛，与龙华四目相对。她伸手触碰玻璃，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烙印突然翻译出她的思想波动：
『融合我...获得对抗方舟的知识...但两个意识无法共存...你必须放弃部分记忆...』
龙华还没反应过来，圆柱体就爆裂开来！伊莎塔的克隆体如幻影般融入他的身体！刹那间，海量信息冲刷过他的大脑——赛里斯的舰队弱点、地球能量场的节点分布、甚至...吞噬者的真正起源！
痛苦中他跪倒在地，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两半。某些记忆正在消失...是林初雪！关于她的画面一个个变淡...第一次见面...婚礼...离婚...重逢...融合...
"；不！"；龙华拼命抵抗这种侵蚀，烙印因情绪波动而剧烈闪烁。最终达成某种平衡——他保住了关键记忆，但代价是近期与林初雪相处的细节变得模糊不清。
当剧痛消退，龙华发现自己能"；看"；见以前看不见的东西——空气中流动的能量脉络，地壳深处的能量节点，甚至...太空中赛里斯方舟的能量护盾薄弱点！
「现在你明白了。」伊莎塔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艾伦不是真正的'；守护者'；...他是第一个被吞噬者感染的赛里斯人...方舟上的同胞们不知道这个真相...」
龙华擦去鼻血，摇摇晃晃站起来："；怎么摧毁方舟？"；
「星火共振。」伊莎塔的意识指引他看向大厅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武器，像是步枪与弦乐器的结合体，「用烙印激活它...然后瞄准方舟的引擎阵列...但必须有人进入方舟内部制造初始共振...」
又是一阵剧烈震动！这次天花板直接塌陷一大块，暗红物质如鲜血般渗入！吞噬者已经找到这里了！
"；楚瑶..."；龙华突然感知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能量信号，"；她还活着...但被改造了..."；
伊莎塔的意识沉默片刻：「是的...吞噬者选中她作为新容器...因为她的基因与赛里斯人有罕见的兼容性...」
龙华抓起星火共振器，烙印自动与之同步。武器亮起蓝光，显示出剩余能量仅够一次射击。
"；怎么上方舟？"；他环顾四周寻找出口。
「设施下方有传送平台...但只能单向传送一人...」伊莎塔犹豫道，「而且目标点就在艾伦的主控室...几乎是自杀...」
龙华已经冲向指定位置："；告诉我楚瑶的精确坐标。"；
随着伊莎塔的意识指引，一个全息方舟模型浮现在他脑海中，标注出楚瑶的位置——引擎室附近的禁锢舱。更令人心惊的是，模型显示方舟上已经有上千个生命信号...复活的赛里斯人！
传送平台是个圆形金属盘，表面刻满赛里斯符文。龙华站上去的瞬间，烙印自动激活了系统。蓝光从脚下升起时，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可能再也回不来的世界...
## 2
赛里斯方舟「永恒晨曦号」，主控室。
蓝光闪过，龙华出现在一个充满未来感的球形空间内。四周墙壁都是流动的数据流，中央悬浮着艾伦的全息投影——比冬宫见到的更加清晰，几乎与实体无异。
"；我就知道你会来。"；艾伦微笑，那笑容让龙华毛骨悚然——太像人类了，连眼角细纹都完美模拟，"；伊莎塔的小把戏瞒不过我。"；
龙华立即举起星火共振器，但武器突然失灵！艾伦轻轻挥手，共振器就化为一团金属粉末。
"；别紧张...我特意把你传送到这里，而不是太空真空中..."；艾伦走近，全息身体居然能触碰实物——他抬起龙华的下巴检查烙印，"；完美的适配度...伊莎塔选继承者的眼光一向很好。"；
"；楚瑶在哪里？"；龙华挣脱触碰，烙印进入防御状态。
艾伦大笑："；你的女科学家？她正在经历...蜕变。"；主控室墙壁变成透明状态，展示出下方巨大的引擎室景象——楚瑶悬浮在中央能量柱内，身体已经半机械化，暗红与蓝色能量在她体内交织！
"；你对她做了什么？！"；龙华冲向墙壁，却被无形力场弹回。
"；给予进化。"；艾伦陶醉地看着能量柱，"；普通人类承受不了吞噬者的能量...但她可以...知道为什么吗？"；他转向龙华，眼中闪过诡异蓝光，"；因为她的基因里有赛里斯片段...就像你一样..."；
龙华震惊："；什么意思？"；
"；你以为烙印是随机选择的？"；艾伦嗤笑，"；伊莎塔在千年前就埋下了伏笔...将赛里斯基因混入特定人类家族...等待合适的载体..."；
墙壁再次变化，显示出基因图谱对比——龙华和楚瑶的dNA中都有特定的螺旋序列与赛里斯人匹配！
"；不可能..."；龙华后退一步，但伊莎塔的意识在他脑海中沉默，这等于默认了艾伦的说法。
"；现在明白了？"；艾伦张开双臂，"；我们本该是一边的！用你的烙印和她的适应力，加上我的知识...我们可以创造新种族！统治这个星系！"；
龙华的烙印突然刺痛——伊莎塔的意识终于发声：『他在说谎...吞噬者已经腐蚀了他90%的意识...只剩下执念...』
艾伦似乎感知到什么，表情突然狰狞："；伊莎塔！你还在干扰我！"；他猛地伸手插入龙华胸口，试图直接接触烙印！"；把她的意识交出来！"；
剧痛中，龙华看到艾伦的手臂实质上是无数暗红丝线组成的伪肢！烙印自动反击，金银光芒与暗红能量激烈碰撞！整个主控室警报大作！
「趁现在！」伊莎塔指引，「我暂时牵制他...去找楚瑶...只有你们联手才能启动星火共振...」
龙华抓住机会撞向侧门！出乎意料，艾伦没有追击——他正忙于与体内的伊莎塔意识争斗，全息投影不断在赛里斯科学家和暗红怪物之间切换！
走廊里空无一人，但墙壁上的有机金属不断蠕动，像在监视入侵者。凭借伊莎塔提供的方舟地图，龙华顺利避开主要警戒系统，向引擎室前进。
拐角处突然出现两个赛里斯守卫！他们比人类高大，皮肤呈淡蓝色，眼睛是全黑的。奇怪的是，他们看到龙华后没有攻击，而是恭敬地行礼！
"；烙印携带者..."；其中一位用赛里斯语说，"；长老会等您多时了..."；
龙华愣住，随即意识到——这些复活的赛里斯人不知道艾伦已经被吞噬者控制！他决定将计就计："；带我去见长老。"；
穿过一系列错综复杂的走廊，他们来到一个圆形大厅。十二位年长赛里斯人围坐其中，中央是全息投影的方舟状态图。看到龙华，他们集体起立，右手放在胸前——赛里斯最高礼节。
"；终于见到伊莎塔的继承者了。"；为首的白发长老激动地说，"；艾伦告诉我们您会带来最后的启动密码..."；
龙华瞬间明白了艾伦的谎言——他欺骗同胞说需要烙印来完成方舟启动，实际上是要用龙华和楚瑶作为吞噬者进化的催化剂！
"；长老们..."；龙华决定冒险，"；艾伦已经被吞噬者控制...他打算利用方舟将吞噬者传播到全宇宙..."；
大厅一片哗然！年轻些的赛里斯人立即调出监控数据，但显示艾伦的主控室一切正常——显然是伪造的画面。
"；荒谬！"；一位红发长老怒斥，"；艾伦是我们最伟大的科学家！他带领我们逃离母星毁灭！"；
"；那请解释这个..."；龙华展示烙印记录的最后画面——艾伦手臂化为暗红触须的景象。
长老们陷入激烈争论。趁此机会，龙华悄悄退出大厅，继续向引擎室前进。无论赛里斯人相信与否，他必须尽快找到楚瑶！
随着接近引擎室，空气中的能量浓度越来越高，烙印自动调节防护等级。最后一道门前，龙华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碍——四名全副武装的赛里斯守卫，而且明显已经接到警报！
没有时间周旋了。龙华全力激活烙印，金银光芒形成能量刃！守卫们发射的脉冲光束与能量刃碰撞，在狭窄走廊引发剧烈爆炸！三名守卫被冲击波掀飞，最后一名被龙华近身击倒！
引擎室大门需要高级权限。龙华将烙印贴在识别器上，伊莎塔的意识自动破解了系统。门开的瞬间，刺眼蓝光让他暂时失明...
## 3
当视力恢复，龙华看到了令人心碎又震撼的一幕——楚瑶悬浮在中央能量柱内，身体已经完成80%机械化改造。她的头颅和部分躯干还保留人类形态，但四肢都替换成了闪着蓝光的机械结构。更可怕的是，暗红能量如血管般在她体内流动！
"；楚...瑶...？"；龙华轻声呼唤，不确定她是否还有意识。
能量柱中的身影猛地抬头！楚瑶的眼睛已经变成机械镜头般的结构，但瞳孔深处还有一丝人类的光泽。她的嘴唇颤抖着，发出电子合成音与真人声混合的怪异语调：
"；龙...华...快走...它要...控制我..."；
整个引擎室突然震动！能量柱的蓝光转为暗红，楚瑶发出痛苦尖叫！她的机械部分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形，背后伸出四条暗红触须！
「她被吞噬者同化了！」伊莎塔警告，「但你的烙印可以暂时稳定她！」
龙华不顾危险冲上前，烙印全力输出金银光芒！触须与光芒接触时发出刺耳嘶鸣，暂时缩回。他趁机抓住楚瑶残留的人类手臂，将额头贴上去："；楚瑶！听我的声音！"；
楚瑶的机械眼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正常瞳孔状态："；龙华...它在我的意识里...好冷..."；
"；我需要你帮忙启动星火共振..."；龙华快速解释，"；瞄准方舟的引擎阵列..."；
"；共振...需要初始频率..."；楚瑶的声音断断续续，"；我的新身体...可以产生...但会..."；
她没说完，但龙华明白——这可能会彻底毁灭她的意识。楚瑶却露出微笑，用机械手指轻触他的烙印："；值得...为了地球..."；
伊莎塔突然插话：「还有另一种方式...风险更大...但能救她...」
龙华毫不犹豫："；说。"；
「将你的烙印能量导入她的核心...形成双向通道...这样共振不会摧毁她的意识...但吞噬者可能通过连接侵入你的思维...」
楚瑶剧烈摇头："；不！太危险！"；
龙华已经行动起来，将烙印对准楚瑶胸口的核心装置："；准备好了吗？"；
楚瑶的机械眼中流下两行泪水——这证明她的人类部分仍然主导："；笨蛋...总是这么...逞强..."；
烙印金银光芒如液体般流入核心！楚瑶全身亮起复杂纹路，机械结构与生物组织的界限开始模糊！更惊人的是，暗红能量被金银光芒逼退，逐渐从她体内排出！
「成功了！」伊莎塔欢呼，「现在构建共振！】
楚瑶的机械手臂变形为某种发射装置，龙华将剩余烙印能量导入其中。一个微型的星火共振场开始形成，频率与方舟引擎完美匹配！
"；瞄准...那里..."；楚瑶指向引擎阵列的特定位置，她的声音已经恢复八成人类特质，"；发射后...我们只有...三分钟撤离..."；
龙华点头，两人同时释放能量！共振场如涟漪般扩散，无声地穿透层层装甲，直达引擎核心！
刹那间，整个方舟剧烈震动！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引擎阵列开始连锁爆炸，蓝色火焰如活物般追逐暗红能量！
「快走！」伊莎塔催促，「艾伦已经察觉！】
龙华拉起楚瑶，她的机械腿展现出惊人的速度。走廊里一片混乱，赛里斯人在逃生舱方向奔逃。经过主控室时，他们看到了恐怖的景象——艾伦已经完全变形，变成由暗红触须组成的巨大团块，正在吞噬整个主控系统！
"；长老们...终于明白了..."；一位受伤的赛里斯战士指着怪物，"；带...带我们的族人离开..."；
龙华和楚瑶继续向机库冲刺。方舟的自毁程序已经启动，墙壁开始融化。拐角处突然出现三个赛里斯战士——是之前见过的长老守卫！
"；烙印携带者！"；他们举枪瞄准，"；你毁了我们的希望！"；
楚瑶瞬间挡在龙华前面，机械手臂变形为武器："；不是他...是艾伦...看你们身后！"；
长老们回头，只见暗红触须如潮水般涌来！楚瑶立即开火，为众人争取时间。最终只有两名长老跟上他们，其余的都被触须吞没。
机库中停靠着几艘逃生艇。龙华帮助两名赛里斯长老登上一艘，自己则和楚瑶冲向另一艘。
"；等等！"；其中一位长老扔来一个数据晶体，"；赛里斯的遗产...不要让它灭绝..."；
逃生艇刚脱离方舟，巨大的爆炸就席卷了整个舰体！冲击波将小艇掀飞，龙华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暗红能量在太空中形成一张扭曲的人脸，然后被蓝色火焰彻底吞噬...
楚瑶的机械手指与龙华的人类手指紧扣在一起。透过舷窗，地球在远处蔚蓝发亮，等待着它的战士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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