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海身为大理寺少卿，若说要得罪人，那是不计其数。
不算之前的，就是来了蓟州之后，明里暗里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
谁会想要毒害他呢？
还是因为他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所以他才有了这一遭？
怀庆握着胡大海的手，脑子都乱成了一团。
节哀！
听到这样的话语，怀庆终是蹙起了眉头，人都还没死呢，节什么哀？
负责衙门洒扫的老妇，畏罪自杀了。
一直帮忙的文书也服毒自尽了。
顺着线索下去，老妇一家连带文书一家全都横尸家里。
这一下十来口人的命案，想要回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李元来头都大了，左防右防，他还是没防住。
公共区域他已经想到也尽可能的做到了，这家里，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尤其是这知府衙门的事情，知府马德葱面色如土的呆坐着。
天要亡他。
线索全断了，其实从另一面也证明了蓟州有一股无人察觉的势力存在。
乾王那是暴跳如雷，本来蔡家一案已经让他面上无光。
这回又来这么一出，他这脸还往哪儿搁？
“任大人，王大人，马大人，李大人，你们告诉本王，这事该怎么向皇上交代？”乾王也维持不住镇定从容的神态，不用说，这次他回去，早朝上就要被三皇子狠狠的压一头。
“毒杀朝廷命官，真是好大的胆子。”乾王的无为狂怒，也预示了一行人的束手无策。
楚弋带人查询一圈，同样一无所获。
怀庆面无表情听完楚弋的汇报，没有说话，只是握着胡大海的手。
“你看看，你不在，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你要是就这么去了，搞不好下一个就是本宫了，现在好多人都巴之不得本宫死，你放心吗？”
“本宫要是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
“你跟本宫分析分析，本宫的存在究竟威胁到了谁的利益？”
“本宫死了，谁最获益？”
……
胡大海不能搬动，所以胡大海一直躺在衙门靠墙的单人床上，怀庆公主就这么在那床边一直陪着。
“本来想着，要是他们的家人没死，本宫也会一怒为红颜，可惜，他们也死了，本宫想要迁怒都没机会……”怀庆的手指温柔的描绘着胡大海的轮廓，他的五官长的真的很优越，只是平日里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所以久而久之会让人忽略了他的长相。
“你要是就这么没了，你连当本宫外室的机会都没有，是不是有违你的命格？”
……
“昨晚你说了好多好多，可是本宫都没大听得清，要不……”
“你再说给本宫听听，好不好？”
……
轻柔平和的语气，甚至还有些调侃和愉悦，可是跟让人看到的场景很是违和。
任珂和王颜朗在一旁，他们本不想听的，可是这话清晰无比的入了他们的耳朵。
“哎！”
“服了你了，以后本宫答应你，一定会好好听你说话，好不好？”
“咋不闹脾气，本宫可不会哄人，你再闹，本宫可就没多少耐心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怀庆的视线那么的温柔。
温暖的湿巾为毫无知觉的胡大海擦拭裸露在外的肌肤。
“本宫乏了，先回去歇息，你要是睡够了，就赶紧起来……”
拇指轻轻抚过那曾经温柔炙热的唇瓣，怀庆俯身，留下缱绻的一吻。
要是胡大海醒着，估计眼睛里已经满是小嘚瑟的星星了。
怀庆没有坐马车，也没有坐轿子，徒步缓缓从府衙走回客栈。
视线环顾，原本该热闹喧嚣的街道此刻无比的冷清寂寥。
站在街道上，仰头看向天空。
伸出手，冰凉的雪花一片片落在手心。
“十万两白银，但凡提供蔡家一案线索，重赏。”
怀庆下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的指令。
“十万两黄金，缉拿毒害胡大海的幕后指使者。”
如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
她不是钱多吗？
为何不用呢？
十万两白银，十万两黄金。
这是什么手笔？
就是国库也不一定能够马上拿出这么多钱。
可公主轻轻松松就说出来了。
“本宫要见七日散的制作者，活的。”
这是怀庆回到客栈之后才发布的指令。
怀庆披着已经被处理干净的胡大海留下的大氅，好似感受到了胡大海的体温包围着她。
站在窗口，愣愣的看着窗外的雪花飞舞。
胡大海中毒，黄大夫他们恰好走了，就这么巧的吗？
“殿下，胡大人不好了……”半夜时分，血翎收到衙门传来的信息，没有擅作主张，及时的向公主传递了信息。
怀庆依旧看着窗外，还真有点像胡大海之前站在客栈外的模样。
衙门里，任珂和王颜朗一脸凝重，乾王都是黑着脸陪着。
大夫们围在胡大海的床边，又是放血，又是扎针，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用了。
胡大海的胸腔都看不到起伏了。
乾王阴郁的扫过跪成一片的大夫，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来一趟，不止什么都没解决了，还折了一个大理寺少卿。
哈……
乾王怒极反笑，要是让他知道谁在背后算计他，他要把那个人凌迟处死，亲自动手。
都不解他心头之恨。
“王爷，臣冒昧，还请准备棺椁，寿衣，要不……”任珂何尝不憋屈愤怒，可又能如何？
他们现在确实处于束手无策的状态，眼看胡大海是不行了，总得让人走的体面些。
若是人走了，想要换衣，那就来不及了。
“马德葱，你去准备。”
乾王咬咬牙，还是下了指令。
脑子闷痛，胸口一口气堵得他难受至极。
蓟州仅有的一家寿衣店，半夜被敲开了门，随即相关的店铺都是一阵忙乱。
怀庆站在胡大海的床边，看着两位大人亲自给胡大海更换寿衣。
他就这么没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那最后一口气落下。
这就是眼睁睁等死吗？
若是他没跟自己产生交集，是不是就不会面临这些？
怀庆不由质疑。
“你还真是没有做正室的命，可你连做外室的机会也没有了……”
怀庆幽幽长叹，握着胡大海的手，取笑。
“本宫还想着等回去了，在公主府外另盖一个院子给你，看来这钱本宫是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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