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夭来去匆匆，她倒没留下什么。
倒是引得姬姮在地上，留了两个大坑。
不过没一会，那坑里就有着细嫩的小草长了出来。
我随手扯了一根出来，草下面就是白胖透明的根须。
看样子，地气侵蚀得越发厉害。
而且不只是侵蚀腐烂这么简单，好像又对植物生长，更好。
我将草丢下，看着穿衣服的姬姮道：“先天之民是怎么回事？”
“哦，就是造人之前就存在的啊。”姬姮将衣服拉紧。
解释道：“地球不是几十亿年了吗，在我们这一元之前，还是有些人族创造的文明的。可这些留下的记录不多，或者说被刻意抹去了。”
“比如历法，六十年一个甲子，那按现在的观测情形。至少得先观察几个甲子，才能发现且确定这是一个循环。”
“然后得再看一下甲子，记录，再比对一个甲子，进行修证。”
“要确定下来，还得有对照，更正。你说要多少年，才能确定下整套的历法？”
“天干地支，二十四节气。这些到底需要多少年？”
“女娲补天，补的就是这个历法！”
“就像先天八卦，可演万物，传闻来自河图洛书，可神龟负图，这神龟又是哪来的。不过就是上一个文明时代，留传下来的罢了！”
姬姮将衣服拉好，朝我道：“我们现在接触到的东西，很多都是上一个文明时代。那时候没有绝地天通，人神共治。”
“其实绝-地天通，或许也不是你们看到的，绝了地与天之间的通道，而是真的封绝了地心，断了天柱。”
“而地心里的，就是阿夭她们这些先天之民。”
“为什么要把她们关在地心？谁关的？”苏秦咬着个苹果。
很是不解：“阿夭虽然有些古怪，可也没有为祸。而且落花洞，尊称她们一族为圣女娘娘。”
“蛇君和玄典他们，对阿夭也挺尊敬的，你们也只是称为魅女，这囚禁于地心，受熔浆封禁，是不是太过份了。”
姬姮也面露疑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从绝壁上的壁画，能看到些事情。记录就是这样记录的，可至于原因，也没人知道。”
“而且壁画也有抹去的，中间会隐瞒一些事情，历史都会失去本来的真相，更何况这些已经成为神话传说的。”
“我接触的，已经是最原始的记录了，可也就是一幅幅的壁画，记载着大事件，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大事件，没有解释。”
“或许是画壁的人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抑或时，那时的人，对于原因并不太看重，也可能是画壁画太难了。”
“所以他们只记载了大事件的发生，并没有过多的笔墨。”
“比如大洪水，为什么会发生？”
“比如刚才提到的绝地天通，就算没有提及绝地，只是后人刻意改成绝-地天通，但也没有原因。”
姬姮自嘲的呵笑了一声，四平八仰的躺在地上：“我在绝壁上关了二十几年，每天就是看这些壁面啊，摸那些石头啊，龟骨啊，真的很无聊。”
“看多了，就会自己编故事，哄自己玩。然后就会想象着里面的人动起来，有时也会看着那些人在绝壁洞里，活过来陪我玩，教我说话，教我推演八卦，观星望天。”
我和苏秦对视了一眼，突然感觉有点危险。
这就是极度寂寞下，发展出来的精神分裂，或是幻想。
姬姮明显也知道，朝我们道：“我也知道这是精神问题，可我乐在其中，更甚至给每个大事件的背后，都推演出了一个接近真相的理由。”
她朝天空伸了伸手，好像要拨开空中那浓浓的黑烟：“我能看到所有的留存下来的壁画，就像那蛇骨的链点，一桩桩一件件连起来，再串联起来。”
“一次次的推演，再将不合理，且与前后相矛盾的，推倒。最后得出的就是一条完整的蛇！”
姬姮收了手，扭头看向我：“施行云，时间不是一条河，而是一条蛇。”
“我知道！”我苦笑了一声。
所有哲学和玄学的终点，都在证明，时间是一条蛇，一条衔尾蛇。
而姬姮，关在绝壁二十几年，与外界完全隔绝，就只凭着那些壁画和龟骨，得出来的结论，也是这样的。
就证明，时间，真的是条衔尾蛇。
姬姮呵笑了一声，手中空中轻轻一画，依旧是个“8”，然后在交点处，轻轻一点。
沉声道：“我这个节点，看到你，看到了顾容卿，看到了玄典，还有熔浆中的那个黑色球体。”
“如若往这边走，那就是我们所想象的科技时代。”
姬姮朝空中呼了口气，手指猛的往上一指，似乎要划破天空。
又轻轻一划：“可以有悬浮于空中的列车，冲向其他星系的航母，人类可以做到，凭借科技飞升的时代。”
但手又轻轻一转，绕回“8”的那个节点，朝我苦笑道：“如果往这边走，那就是一点点回推，万物归一，又是一次新的轮回。”
“这不是假设，而是一次又一次真的发生了。 比如人类从地质中观察到的，冰河时代，大洪水时代，行星撞地球，或许也都是一次万物归一。”
“每到那个时候，其他生物都会大爆发式的繁衍。天地归于真正的自然，再慢慢发展出人族，然后再慢慢走到现在这种万物归一的节点。”
姬姮手指绕着那个虚画着的“8”，来来回回的画着。
朝我笑道：“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就算这个节点，我们过去了，到了科技时代，可绕到最后，又会绕到这个节点，又是一次万物归一。”
“科技飞升，其实也算万物归一的一种结果。”
“不一样吧？”苏秦很不解，沉声道：“你都说了，是科技飞升了。人类可以驾驶飞船上天入地，说不过可以凭借医学长生不死，这不是目前最想要的结果吗？”
“那你认为的长生，是什么样的？”姬姮呵笑了一声。
幽幽的道：“科技飞升，就证明地球容不下人类的生存需求。要去往外太空，人体必定要经过科技改造。”
“就像你说的，要想长生不死，无病无灾，人类现有的肉身，必定是不行的，得进行升级更换。”
“又得保持不损坏，又得让人体能快速适应不同的环境，只怕还得想着和其他生物交流，更快捷的获取信息和自愿，那这个人体怎么改？”
姬姮伸手，拍了拍我：“施行云，才是模板，或者说用科技的办法，更改出类似于她的科技版本。”
“可你想想，那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科技版的万物归一。”
“人的体内，是各种新技术造出来的高科技肢体、器官，身边的宠物也是一样的，连植物也是由统一管理的，这还不是万物归一吗？”
“哦！”姬姮拍了下手，轻声道：“举个小例子，我来前是从我叔叔家转直升机过来的，他家是一体式的智能管家。”
“所以电器，家具，还有阳台植物的温湿度，都是由一台智能电脑控制的，包括家里四台机器人。”
“而这台智能电脑，是拷贝了我叔叔的脑电波，经过核算，进行运作的。也就是说那台智能电脑就是复制版的人脑，由它代我叔叔掌控着整个家的运行，以便更符合他的生活需求。”
“如若以后整个地球，或是人类殖民的外太空，也是这样呢？”
“走到那一步，是必然这样的！那不是万物归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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