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门破开，三人一脚踏进，立刻被一股刺骨凉意包围。
“怎么又冷？”赵怀真双臂一抱，打了个激灵，“我以为刚才那水镜已经够呛了。”
唐清砚站在原地，皱眉不语。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些浮动的光斑，每一个都在颤动，仿佛活物。
云缨轻轻转动红缨枪，低声问：“这门叫什么来着？”
“真相。”唐清砚声音不高，却像冰片贴在脊骨上，“镜界第七门，是心念回响，一念成形。”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赵怀真忍不住咂嘴，“能不能别每次都搞这么阴间？来点阳光灿烂不行吗？”
话音刚落，空气中陡然一震。
一道光影缓缓浮现——是一个少年，满脸倔强，身后披着破旧布袍，手里却紧攥着一只雪白狐毛。
“那是……”云缨微微睁眼，“唐清砚？”
唐清砚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少年，没有回应。幻象少年一拳砸在地上，低声嘶吼：“我可以比他们都强！只要给我时间！只要……给我一个机会！”
赵怀真惊了：“他小时候就这么能演？”
云缨也挑了挑眉：“你小时候喊打喊杀的样子，比我都狠。”
唐清砚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闭嘴。”
突然，一道黑影掠过，幻象少年直接被打飞。他落地吐血，艰难地爬起来，却在身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他自己，成年模样。
“自我否定流？”赵怀真大悟，“这波是真相的哲学打架！”
幻象“成年唐清砚”冷漠开口：“你永远只能躲在角落，指望别人拉你一把，你不配登堂入室。”
少年怒吼着扑上去，结果连一招都没接住。
“要不要帮？”云缨侧头看唐清砚，“你要是不好意思打自己，我可以帮你抽他。”
唐清砚不语，只是走上前一步。
他的右手抬起，指间寒气缭绕，猛地一捏，地面冰霜炸裂，一道冰柱瞬间封住幻象“自己”的腿。
“说得太多，不如闭嘴。”
他脚下踏冰，身形一闪，竟是徒手一掌拍在幻象身上，直接将其轰碎成冰渣。
“好一个自我冰封流。”赵怀真鼓掌，“高冷、狠辣、没废话，活该你没朋友。”
唐清砚：“谢你夸奖。”
云缨瞥了一眼赵怀真：“现在该你了。”
赵怀真脸一僵：“我？怎么又是我？”
他话音刚落，前方雾气一转，一只“说书版赵怀真”坐在高台上，满脸得意地朗诵：
“话说当年赵某入天玄书院，不日便将三百篇道文背得滚瓜烂熟，堪称文坛一绝——”
云缨翻白眼：“还真是你自己搞的。”
赵怀真满脸尴尬地看着那幻象自己：“我记得那年是书院招新……我刚好上去唠了几句，就被拉去当讲师了……我也很无奈。”
幻象赵突然跳下台，一把扯出袖中折扇：“你说，我是不是天才？”
赵怀真：“不是。”
云缨和唐清砚异口同声：“绝对不是。”
赵怀真咬牙走上前：“行吧行吧，我自己来。”
他抬手一拍，身后符光涌动，竟招出一只纸鹤，飞速扑向幻象自己。幻象赵一扇子劈开，纸鹤炸成烟花。
“哇，还挺拽。”赵怀真眼神一冷，“我记得你下一句话是——‘女子皆痴我文采，连院长都让我收敛锋芒’，对吧？”
幻象赵：“正是——”
话音未落，赵怀真猛然一跃，袖中抽出三道黄符，贴在幻象身上，一脚踹飞。
“我真想踢爆我那时候的脑袋。”他说完后转头，“下一个，该云缨了。”
云缨还没说话，四周镜面忽然纷纷碎裂。雾气滚动间，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
是她父亲，云烈。
赵怀真和唐清砚顿时安静下来。
云缨瞳孔微缩，手指紧握红缨枪，却没有立刻动。
幻象云烈笑了笑：“你还是没有改，一点亏都不肯吃，一点软话都不肯听。”
“你不是他。”云缨咬牙，“他不会在这种地方唠叨。”
幻象笑而不语，抬手一指：“你想成为强者，却连自己在怕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一落，周围浮现一幕幕云缨过往：宗门内练武时咬牙不认输、被罚时倔强不求情、夜里独自练枪到昏倒却不声张……
赵怀真嘴角抽了抽，小声道：“她……是不是要砍自己老爹了？”
唐清砚淡淡道：“她砍过。”
云缨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上前。
“你要说教？可以。”她枪头一点地，眼中火光聚拢，“不过我现在比小时候更有火气，管你是谁，别挡我。”
轰！
红缨枪一挑，灼热火焰化作长龙，直冲幻象云烈。幻象淡笑，抬手一挡，却在接触的一瞬间，被焚为灰烬。
云缨缓缓收枪：“真相？不过如此。”
三人重新聚首，周围空间回归宁静，第十一门后方，光门悄然打开。
“打完了？”赵怀真捏了捏脖子，“感觉像翻了三本黑历史笔记……”
唐清砚冷冷道：“你那是三本？我看是三十本。”
云缨走在最前，淡淡地说：“不怕黑历史，才是真成长。”
赵怀真愣了愣，随即一笑：“行吧，那就继续成长去吧。下一门，谁也别想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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