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烧得过旺,脚底下的金砖蒸腾着肉眼看不见的热气。透过鞋靴,熨烫着脚心,四角立着青铜器耳熏炉,龙涎香混着墨香,沉甸甸的弥散开来。不似别处那么清冷。
姜姚心情忐忑,在屋内,她才感觉到皇权威仪。她心知白月光的杀伤力,如若自己真把文帝迷住了。她确实鸡犬升天。可随之而来是无穷无尽的不自由。
“皆抬起头来回话。”文帝威仪的声音在御书房回荡。
四人怯生生抬起头来。
“说说吧,你们四人与皇宫失窃有何关联。”文帝不动声色问道。视线却定向了小娘子身上。小娘子面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据回报,她在锦衣卫大牢受了风寒。
如此赤裸裸的目光让姜姚大惊失色。她想回瞪过去,碍于文帝的身份。她放弃了。放弃了,她又觉得心里憋屈。为了不让自己目光与文帝对视。她匍匐在地,声音嘶哑回禀道:“陛下,众所周知,珍宝阁的首饰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黄掌柜愿意供货,燕春楼求之不得。可,可,不知那是宫中失窃之物。”她始终不敢抬头也不愿意抬头。
“据锦衣卫调查显示。珍宝阁没有你们口中的黄掌柜,你们如何解释。”文帝饶有兴趣问道。他心里其实非常失望,此女唯唯诺诺的,跟李晚性格大为不同。
“陛下,饶命,是草民失察了,有人冒充珍宝阁的掌柜,我们却不知。”郭乐胆战心惊说道。头垂得更低了。
“你是谁?怎么没见过。”文帝疑惑不解转头。
“草民郭乐,一名医士。亦是燕春楼二掌柜。”郭乐不啃不卑回禀道。
姜姚在心里不断吐槽:二掌柜?谁封的。她怎么不知晓。郭乐,小样,看不出你的野心呀。
“冰酥酪事件后,燕春楼找来医士。”文帝费解的盯着李三思。
李三思一直不动声色站在一旁?如雕塑一般。其实,他为跪在金砖上的四人狠狠捏了一把汗。
“处置十分得当,归园该借鉴。”李三思微笑点头。他不敢过分表露自己心声,毕竟皇权至上。龙椅上坐着那位还是一个醋坛子。
“这位所谓的黄掌柜抓到后,再定你们一个失查之罪。至于国子监的两位监生,你俩怎么参与进此事去的?”文帝冷笑,李三思为了朋友,及时转移话题。他不得不卖李卿一个面子。
“多谢陛下。”四人齐齐磕头。
“陛下,燕春楼推出香粉十分紧俏,货源更是供不应求,受同窗所托,吾愿身先士卒,去燕春楼采买。”胡玉把谎话编得十分得当。堂堂国子监学子在燕春楼私混,传出去,真是不成体统。故而,面圣之前,他已把这套说辞在心里反复演练过。
“采买女子香粉?胡卿,你要送给谁呀?”文帝嗤笑,说辞一套套的。这些女子物品不该是情郎送于小娘子的吗?眼前这小子,一看就知道,跟情爱无缘。
胡玉眼睛瞪的大大的,他面上一喜。陛下居然唤他“胡卿”。该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不知父亲有无此虚荣。
“胡卿?”文帝看着呆傻的胡玉,不知如何言语了。他悄咪咪看了一眼李三思。这届监生怎会如此蠢笨,面圣也敢发呆。
“妹妹。”姜姚仰头,心里暗道糟糕。胡玉心理素质不行,文帝才刚问话,他就吓傻了。
“妹妹?胡卿,朕记得,你父亲,太常寺卿胡德邦并未生育有女子。所谓的妹妹是谁?”文帝,视线一转,盯着姜姚,声音威仪,不容置疑。
“情妹妹!”谢烨一直沉默,此刻,他却巧妙化解所谓的欺君之罪。情妹妹可以胡编乱造,亲生姊妹却是有据可查的。
“喔,是吗?谁呀?”文帝皱了皱鼻子。一脸兴致勃勃问道。自从遇到李三思,他时常觉得自己幼稚,会花费大量时间去玩这种小情小爱的游戏。
“她!”胡玉逮到机会,不留余地说道:“我对阿荷是真心实意的,请陛下——”赐婚二字尚在说出口。谢烨呵斥住了。
“不可,万万不可。”谢烨出声制止。
姜姚大惊失色,胡玉要干嘛?在陛下面前敲定他俩之事吗?她跟胡玉之间是兄弟情,至于男女之情压根谈不上。若说,若干年后,她与胡玉的关系能更进一步,那也是若干年之后的事,而不是由他言语裹挟而来。还有,谢烨这是在干嘛,皇权面前,他怎能如此放肆。
“谢卿,你干嘛?朕在此处,由不得你放肆。”文帝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文帝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其实内心极度扭曲。
李三思连忙接话道:“陛下,案件还需查。审问也告于段落。不如让他们先退下,有事再召。”
文帝转头,盯着李三思,微微一笑:“也好,全听李卿的,其他人皆退下,小娘子留一下。”
姜姚无可奈何闭上了眼,该来的总会来的。
待众人退下,文帝拽上李三思手,用力一勾,李三思整个人扑倒在文帝怀中。
姜姚目瞪口呆,如此生猛的春宫戏要在她面前上演吗?她尴尬不已,不知如何是好。脚底仿佛能抠出一个三室一厅。
“陛下,有人——”李三思故作镇静,推搡间与文帝并排坐在龙椅上。
“小娘子,今日留你下来,不为别的,朕有一事不明。”文帝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他也不避及有外人在场,死死拽着李三思的手。
“你认识李晚吗?或是见过李晚吗?”李三思率先开口道。其实,单独留下夏荷,是他的主意。李晚撇下他,独自走了,有人说她出家当姑子去了,有人说她寻情郎去了,更有甚至,说李晚不堪丑闻,跳崖自尽了。
李晚?李三思母亲。这种高门贵女,天仙一般的人儿,她区区一个军户女,怎会认识呢。她眉头紧蹙,不住摇头。
“夏荷,你还记得你母亲吗?她是怎么一个人。”李三思尤不死心,他一脸急切问道。
母亲?姜姚愕然,李三思真是异想天开,他不会认为李晚也是她母亲吧?同母异父的兄妹,她到想,可事实往往是残酷的,如若,她母亲是什么高门贵女,怎会不远千里去朔北,怎会嫁一个军户为妻,怎会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卖。
“你母亲是不是李晚?”文帝简洁明了问道。李三思绕来绕去,他都听糊涂了。
“回禀陛下,草民不记得母亲是谁,不过,草民只是一个卑贱的军户女,母亲不可能是京中贵女——李晚。”姜姚叹了一口气。其实,这番话,她可以不说的。能让其他人误认为她是李晚之女,她的状况不止好上千百倍,只是,这种谎言总会有拆穿的一日。
“军户女。”文帝反复咀嚼这三个字。新朝的户籍制度一向严苛,良户女子再落魄也不会嫁一军户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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