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药气。
临窗设有书案,案台上宣纸微卷,风簌簌吹动着纸张,勾起宣纸与光影之间奇妙的涟漪。
姜姚躺在养病已有十日之久,这几日,她一直过得混混沌沌的。新宅冷了下来。胡玉不会冒昧闯入,谢烨也不会破窗而入。她感到了些许寂寞,幸好,黄大仙一直陪着她。她也是稀奇,离家十多日,黄大仙居然没有饿死,甚至还胖了一圈。
“汪汪汪——”黄大仙对着大门狂哮不止。
姜姚一怔,谁还会来找她。这种时期,本该避嫌,谁会无缘无故往枪口上撞。
“黄大仙,去开门!”姜姚披上大氅,慢腾腾挪到东厢前。她有点虚,她归咎于躺太久了。
黄大仙果真不出所望,它动作灵活,一跃而起,用鼻子顶上栓门板。来来回回三次,栓门板松动了。
姜姚咂舌。怪不得这几日黄大仙没饿着,它会自己开门觅食,关门睡觉。
“走开!死杂碎!”一声尖锐的呵斥声,黄大仙对来人狂哮不止。
谁?谁会上别人家逞威风,姜姚气不打一处来,谁敢对狗气焰嚣张,不想活了。她虚弱的撸起袖子,有气无力问道:“谁呀?”
“姜氏,上前接旨。”一个冷峻且尖锐声音猝然响起。
姜氏?姜姚愕然,谁会知晓她姓氏,就连她最亲近之人,谢烨,他也不会轻易提及的。就算知情人士,知道她的姓氏,也不会称呼她为姜氏。
糟糕,接旨?接旨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文帝反悔了,召她入宫为妾。
天菩萨,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又要关入那个全天下最大的牢笼吗?一想到以后得跟李三思争宠,她直呼晦气。
“姜氏,上前接旨。”那个冷漠尖锐的声音重复着。
姜姚白着一张脸,惴惴不安上前。现下逃跑的成算有几成?现在能逃吗?她攥紧拳头,恐怕不行了,三四个人堵在门外,要逃也只能接旨后再逃。
“跪下!”宣旨的公公不耐烦说道。他面色红润,肤色白皙,如此样貌,只要不吱声,谁也看不出他是太监。
姜姚吓傻了,此人非常陌生,不是那日引路的公公,她着急忙跪倒在地,眼睛直愣愣盯着来人。
“陛下口谕:宫中失窃案已查清,姜氏,本为良民,遭人陷害,特赐玉符一枚,若再遇逼迫之事,可执此符直入皇城申奏。”太监脸上堆满笑,他尖锐的声音抑扬顿挫。仿佛在唱歌。
姜姚听得云里雾里,文帝要赐她玉符?什么情况?直入皇城,这权利顶天了。不过,她胆子小,轻易不会入皇城的。
“姜氏,谢恩呀。”太监的大脸盘子在她眼前晃动。
“喔喔喔!”姜姚不知如何是好,连连磕头。
“小心保管此物,这是御赐之物。”那太监冷哼一声,斜眼,吐舌头,他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随后,他才不情不愿送上玉符。
“公公稍等。”姜姚是懂礼数的。如此大恩,为表感谢,她得大“出血”,她转头奔回房中,忍痛找出一枚金子。
果不出所料,那太监得到金裸子,喜笑颜开的。姜姚趁此机会赶忙打听一番:“太监,皇宫失窃案已结,不知,高宁县主现下如何?”
太监眉头紧蹙,他警惕左右环顾,他拽紧金裸子,凑近说道:“高宁?范氏娘子已出宫回府了,不过,小娘子以后不能如此称呼范氏了。高宁这个称号已被陛下废止了。”
姜姚愣在当场,金裸子果然物超所值,套出了如此重要的信息。十二娘的封号让文帝废除了,这可如何是好。一介平民生死,谁会在乎。
“高宁县主,不,范氏出宫了,此刻在哪?回长公主府可吗?”姜姚一把拽住那太监的手,语气急促问道。
那太监一把推开她,斜眼瞪向她,他语气冷淡说道:“范氏去哪里?奴不清楚。不过,范氏今日出宫,不见长公主府之人。”
“十二娘!”姜姚夺门而出。她顾不上许多,一口气跑到燕春楼。这一路,她想了很多,十二娘让权臣抛弃了,她能去哪,十二娘失去长公主的庇护,她得多伤心呀,十二娘呀十二娘,你不能轻易倒下呀。
燕春楼大门封条是旧的。看来那日,他们四人入狱后,这封条让人重新粘回去了。姜姚不敢贸然进去,她沿着小巷子,一路拐到小院。封条,明晃晃的封条。那封条完好无损,未揭过,看来,十二娘不在此处。最后一处地点只能是高宁庄园了。
站在高宁庄园外,姜姚心情一直忐忑不安,她生怕见到十二娘,也怕见不到十二娘。
叩叩叩,随着敲门声响起,姜姚内心紧张不已,租住此处之人是吴王,十二娘会在此处吗?
由不得她细想,一个老者闻声探出头来,他声音嘶哑问道:“小娘子,你找谁?”
姜姚尴尬不已,此人不是范妈妈,她不知如何诉说来的缘由,她硬着头皮上前,低着头,小声问道:“老叟,打扰了,请问,范氏,范峥峥在此处吗?”
那老者的头左右探了探,最终,他盯着姜姚道:“此处是吴王的住所。小娘子提及之人,不在此处。”
姜姚只能尴尬道谢,人不在此处,十二娘会在哪里呢?她刚刚得了御赐之物——玉符,不可能闯宫寻人吧?
让姜姚没料到事,高宁庄园已让官府查没,私产归了国库。她更是不知道,在高宁庄园中,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争辩。
“陛下,你对峥峥下了死手,我有何颜面去见侯爷。”陆鸣眸色沉沉。圣旨已下,褫夺了封号,贬为庶人,查没所有家产。这无疑把范峥峥往绝路上逼。
“陆鸣,你听我说,陆侯爷薨了,你却还活着,活着就得为将来打算。你还没过够这种憋屈日子吗?”吴王面容冷峻,语言激烈。“至于有无脸面去见陆侯爷。等你死的那日再说吧!”
“殿下,臣是人,是人就得讲诚信,臣不能辜负侯爷的嘱托。”陆鸣失望透顶,不住摇头,眼里全是哀伤。
吴王眸子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郁与决绝:“陆鸣,听我说,这宅子,我已让人赎回。以你的名义赠给范峥峥。你给她带句话:这辈子要嫁只能嫁你。否则,她这辈子只能做姑子了。”
“殿下,这是你想要的?文臣领袖的孙女?你为何不自己娶了她。况且,她现下又不姓朱。”陆鸣恍惚了。他心有所惦念,不能娶范峥峥为妻。他盯着吴王黑沉的眼眸,一脸坦诚说道:“臣一直把范峥峥当成妹妹看待,我俩之间并无半点男女私情。”
“陆鸣,你得为大局着想。范峥峥乃皇亲国戚,祖制规定:我跟她不能婚配。”吴王无奈叹息。该死的祖制,为防止外戚干政,后妃必须从民间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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