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曦所在的部队,撤军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然而,他心中仍有一个未了的心愿!一连三排的五名烈士遗骸,还留在异国他乡。如果就这样弃之不顾,那将是无比的冷漠!那将是对英灵的背叛。
对人可以失信,但绝不能对烈士的英灵失信,这是做人的原则,也是苏东曦的道德底线!
当初,他与李连长、谭排长发誓,只要有一人活着,无论何时,都一定要将英雄遗骸接回家。
如今,他们都安然无恙,而且目前的作战任务并不繁重,这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在作战室里,庞大队长、杜政委、习副大队长、新任参谋长佟伟,以及副参谋长苏东曦,刚刚研究完作战任务。
庞大队长和杜政委的伤势已经痊愈,回到岗位也已经有两个月了。好在他们身体素质过硬,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苏东曦开口说道:“四位首长,我请求前往广良坝山一带,将五位烈士的遗骸接回来。”
当初在坝山遭遇伏击,四名战友长眠于坝山。小朱则牺牲在苗长镇以东的小河边。
侦察大队战功赫赫,多次受到军首长的嘉奖。
然而,必须要正视一个现实,他们大队还有五名烈士的遗骸未能带回。
只有让英灵归队,他们才算圆满地完成了战斗任务。将烈士留在异国他乡,这绝不是一场圆满的胜利。至少,在苏东曦的标准里不是。
作战室的话语,在苏东曦话音落下的瞬间,陷入了一片的死寂。
地图上,清晰地写着去年参战的日期,那红色的标记,仿佛在提醒着人们,一年的作战任务即将结束,撤军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广良坝山的位置,被一个淡蓝色的标记点着,宛如一颗沉甸甸的石子,悬在人们的心头。这是苏东曦亲手标注的,那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那里安息着他的兄弟!
庞天福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击着,他先是看了一眼杜政委,然后目光扫过习副大队长和佟伟,喉咙滚动了一下,说道:
“大家都来说说吧,东曦的这个提议,到底可不可行。”
这个提议,苏东曦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了,在之前的十天里,他就提了两次。
首先开口的是参谋长佟伟。他是在“施焕峰事件”之后,接替牺牲的原参谋长的。
他拿起指挥杆,在地图上圈出了广良坝山周边的地区,说道:“苏副参谋长,我不是要泼冷水。虽然广良坝山没有部队交火,但是越军的主力和地方武装,仍然守卫得非常严密。
“撤军在即,部队本来就比较松散,为了非作战任务抽调人手,一旦出现伤亡,我们怎么向上面交代呢?”
说“撤军在即,部队本就松散”,这分明是贬低了我军的军纪和战士的觉悟,至少是用词不当。
每个军区轮战一年,大家都会算日子,把部队说成“松散”,这带有污蔑的成分。
苏东曦刚要反驳,佟参谋长接着说道:“而且按照职责划分,遗骸回收应该归三五二二七部队负责,我们没有必要去承担这份额外的风险。”
“我反对你的说法!”苏东曦脸色阴沉,“谁说部队松散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部队松散?轮战结束在即,官兵们思念家乡是人之常情,这和官兵们的觉悟没有关系!”
这位大少爷,在作战方面确实有一套,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比起他哥哥苏东晨可就差远了。怎么能当面顶撞领导呢?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习副大队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接过话头说道:
“佟参谋长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咱们大队立了功,军里也发了通令嘉奖,撤军是最后一步,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这五名烈士确实应该接回来,但也要看时机。现在部队里大家都想着回家,这个时候贸然派队出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不仅荣誉难保,兄弟们的军心也容易乱啊!”
这和佟参谋长的说法如出一辙啊!苏东曦紧紧握着拳头,眼看着就要发火。
他看向苏东曦,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东曦,我知道你和烈士们感情很深,但是我们得从大局考虑啊。”
苏东曦冷笑一声:“你们的战功哪来的,不是烈士们用生命换来的?我就纳闷了,把烈士丢在异国他乡,这就是顾全大局了?这是冷血!”他用力敲了敲桌案,“有本事对敌人冷血啊!”
打脸,狠狠地打脸!相当于在怒骂一群贪天之功的懦夫!
习副团长刚要反驳,一直没说话的杜政委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别跟苏东曦硬刚。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可不会给你台阶下,到时候你只会更难堪!
杜政委缓缓开口,手指轻轻摩挲着文件夹的边缘:
“我刚刚跟医疗组确认过,之前负伤的战士,还没有完全归队,能调动的人手本来就很紧张。东曦,你的申请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不造成额外伤亡’是撤军阶段的铁律。”
这话先不管对不对,至少有一定的客观性。
他抬头看向庞大队长:“要不这样,这个提议先放一放,离撤军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再看看后续的情况,说不定会有更稳妥的机会。”
政委就是政委,说话很圆滑,不会引起对方的反弹。
庞天福没有立刻表态,目光在地图上的广良坝山停留了很久,才沉声道:
“大家的意见比较一致,目前这个阶段,不能冒险。东曦,不是我们不记得烈士,而是不能让更多的人因为这件事而付出代价。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了,后续再议。”
他合上文件夹,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苏东曦静静地站在原地,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作战室里的人们陆续离去,佟伟在经过他身旁时,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此刻,只剩下苏东曦与墙上的地图相对而立。广良坝山的标记点宛如一块沉重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猛地拿起一个杯子,“咔嚓”一声,将杯子摔得粉碎。
走到门口的人们听到这声脆响,纷纷停下脚步,但没有人回头。
其实,大家并非冷血无情,只是由于所处的地位不同,在面对选择与放弃时,他们的考量也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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