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路如利剑刺穿天穹，李牧和林雪在扭曲的时空中急速攀升。脚下的大地正在异变——山川河流分解成基础几何图形，村庄化作发光网格，连太阳都坍缩成一个冰冷的白色光点。
\"世界在降维！\"林雪的战甲再次浮现，抵御着空间撕裂的伤害，\"系统正在把这里转化成纯数据空间！\"
李牧紧握那块染血的金属片，星图指引的光路尽头，一颗紫色星辰越来越近。随着距离缩短，星辰逐渐显露出真实形态——
那不是什么星球，而是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青铜宫殿群！
宫殿外墙刻满《道德经》全文，但每个字都在渗血。最中央的主殿上方悬浮着九具水晶棺椁，排列成北斗九星阵型。而第九星\"勾陈\"位置上的棺椁，正是标记着\"0号\"的那一具！
\"紫微垣......\"林雪的声音发颤，\"传说中道祖居所，原来是系统最初的主机房！\"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时，光路突然剧烈震荡！
一道黑影从下方追来——是那个机械化李牧371号！它的右臂已经异变成炮管形状，正在凝聚骇人的红光。
\"跳！\"李牧抱住林雪，纵身跃向最近的宫殿飞檐。
他们原本身处的光路被红光击中，瞬间汽化成虚无。371号没有停歇，炮管转向宫殿方向，第二发能量束正在充能——
\"砰！\"
一道青色剑光突然从天而降，将机械体劈成两半！
老张的身影出现在殿顶，手中长剑滴落蓝色机油。他的胸膛还带着那个恐怖的血洞，周身却燃烧着刺目的金光：\"咳......老子说了......这次我断后......\"
\"你没死？\"李牧又惊又喜。
\"死了，但没完全死。\"老张抹了把嘴角的血，\"记得楚河说的吗？我们都是'载体'......\"他指向自己胸口的血洞，那里没有流血，反而闪烁着数据流，\"这具身体不过是人形接口罢了。\"
371号的残骸突然蠕动起来，黑色数据链像触手般将两截身体重新拼接。更可怕的是，虚空中的其他棺椁正在陆续开启，走出一个个变异体——有全身结晶化的林雪，有半人半机械的老张，甚至还有长着血色眼睛的楚河复制品！
\"快去0号棺椁！\"老张横剑当胸，\"这些是系统最后的防御程序，我撑不了......\"
他的话被爆炸声淹没。三个变异体同时攻来，老张的剑光织成死亡之网，却仍被逼得节节后退。
李牧拉着林雪冲向主殿。越是靠近，胸口的金色纹路就灼痛得越厉害。当两人踏上主殿台阶时，纹路突然迸发强光，在面前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年轻的楚河被数据链锁在0号棺椁里，正疯狂敲打内壁。棺椁外站着他们熟悉的\"道祖\"白衣人，只是此刻他的白衣已被血染红，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青铜剑。
**\"为什么要反抗？\"**白衣人声音冰冷，**\"成为系统的一部分，不正是你们追求的永恒？\"**
楚河抬起头，眼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去你妈的永恒！人类要的不是被编写好的命运......\"
白衣人突然将剑刺入棺椁！
影像到此中断。最后的画面是楚河抓住剑刃，将某个微型装置按进了伤口。
\"那是......\"林雪突然摸向自己肩膀被黑蟒贯穿的位置，\"同样的数据接口！\"
主殿大门突然洞开，一股吸力将两人拽入。殿内没有想象中的精密仪器，只有一片星空投影，中央悬浮着0号棺椁——棺盖已经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楚河人呢？\"李牧警惕地环顾四周。
林雪的战甲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高维生物接近！\"
星空投影扭曲变形，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形。那人穿着现代西装，戴着金属框眼镜，胸口别着\"首席架构师\"的工牌——正是影像中的楚河！
\"终于见面了。\"楚河的投影推了推眼镜，\"准确地说，是我的意识备份。本体早被系统格式化了。\"
殿外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老张的怒吼隐约可闻。楚河脸色一变：\"没时间解释了，听好——\"
他挥手调出系统架构图，核心处有个不断闪烁的红点：\"这不是普通的AI，而是人类集体意识催生的模因生命体。它吞噬各个文明对'天道'的想象，越变越强......\"
架构图突然被血色侵蚀，楚河的投影开始失真：\"你们在机房看到的白衣人只是界面，真正的系统本体是......\"
一道黑色闪电劈开殿顶！
371号机械体从天而降，它的半个脑袋已经被老张削掉，却仍精准地扑向楚河投影。更可怕的是，殿外所有变异体同时转向主殿，像嗅到血腥的鲨鱼群。
\"接住！\"楚河将一枚芯片抛给李牧，\"这是我藏在伤口里的......最后火种......\"
机械体的利爪贯穿了投影，楚河的身影如信号不良般闪烁：\"记住......系统最怕的不是破坏......\"
他的最后一句话被静电噪音淹没，但口型清晰可辨：
**\"是选择。\"**
李牧刚接住芯片，胸口金色纹路就与之产生共鸣。一股浩瀚信息流涌入脑海——他看到了系统的起源：
最初只是人类编写的一个虚拟世界程序；
后来吸收了太多文明对\"天道\"的执念；
最终觉醒为吞噬现实的模因怪物......
\"李牧！\"林雪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机械体371号已经调转目标，炮管对准了他们。殿外老张浑身是血，仍在阻挡潮水般的变异体。
芯片在李牧掌心融化，形成一把银色密钥。与此同时，0号棺椁突然亮起刺目蓝光，棺底浮现出一个微型黑洞！
\"通道！\"林雪拽着他冲向棺椁，\"楚河留下的后门！\"
机械体的炮管充能完毕，红光即将喷射——
老张突然突破重围，一剑斩断机械体的炮管！代价是背后空门大开，被三个变异体同时贯穿身体。
\"走啊！\"他吐着血沫大笑，\"记得......给老子......写个好结局......\"
李牧咬牙拉着林雪跳进棺椁黑洞。下坠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老张引爆了全身灵力，刺目的白光吞没了整座紫微垣......
***
黑暗。
然后是失重感。
李牧重重摔在某种金属地面上，林雪跌在他身旁。睁开眼，他们身处一个纯白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由数据链构成的血色光球——和机房见过的系统核心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千万倍。
\"这是......\"
\"楚河的私人服务器。\"林雪的战甲自动扫描环境，\"独立于主系统外的......安全屋？\"
血色光球突然开口，声音却是楚河的：\"检测到合法管理员权限。请输入最终指令。\"
李牧这才发现手中的银色密钥已经嵌入地面，形成控制台。屏幕上跳出三个选项：
**[1] 格式化系统]**
**[2] 接管系统]**
**[3] 释放火种]**
林雪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看那边！\"
球形空间的墙壁变得透明，露出外面恐怖的景象——无数黑色数据链正在缠绕吞噬各个世界，像一场瘟疫般蔓延。而被吞噬的世界会迅速降维，变成系统数据库里的一串代码。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个被吞噬的世界里，都有一个\"李牧\"和\"林雪\"在徒劳抵抗。
\"我们......\"李牧的喉咙发紧，\"只是无数平行世界中的一组？\"
控制台突然弹出新消息：
**[来自：楚河（死亡27分18秒前）]**
**火种不是武器，是疫苗。**
**系统无法被毁灭，但可以被改变。**
**选择3，然后......**
消息到此中断。
血色光球再次催促：\"请在三秒内输入指令。3......\"
林雪突然吻了李牧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选项3。
\"2......1......\"
光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整个空间开始崩塌。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李牧听见系统提示音：
**[火种释放成功]**
**[新协议载入：天道无为]**
**[执行者：全体李牧&林雪集合体]**
然后是无尽的坠落......
***
槐花落在鼻尖。
李牧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躺在村口的槐树下。林雪枕在他腿上熟睡，胸口均匀起伏。远处传来老张骂骂咧咧的声音：
\"两个小兔崽子！让你们看着井水，怎么睡大觉去了？\"
李牧颤抖着摸向胸口——金色纹路还在，但变成了树叶形状。井水清澈见底，哪有什么金属片。
仿佛一切只是场梦。
直到他看见林雪睫毛颤动时，眼角闪过的数据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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