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的节肢在石地上轻轻敲击，发出“哒哒”的声响，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笃定：“我们再猎杀100名纯粹的妖怪，取其妖丹炼化，就能聚齐足够的灵气，冲击仙位。”
虚尘君抬眸看向他：“这次收的新徒弟里，你选中的那些小妖，还差多少灵力？”
“不够。”掌门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嫌恶，“那些小妖为了伪造人形，早就耗尽了半身灵力，灵气驳杂得很，根本没用。必须找野生的、从未化形的纯粹妖兽，它们的妖丹才够劲。”
虚尘君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会让我的弟子下山。”
掌门的复眼闪了闪，带着几分嘲讽：“也只有你敢真正用人类做弟子，就不怕他们发现我们的底细？”
“既然要伪造仙人的身份，自然要选人类弟子，才能更像那么回事，瞒住天道的眼睛。”虚尘君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而且，他们的剑，对妖怪很有用。”
一个小时后，清舟、黎川正在院子里练剑，就见虚尘君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两人连忙收剑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虚尘君点点头，目光扫过两人，沉声道：“最近宗门动荡，几位长老接连失踪，恐怕是有凶残的妖怪出世作乱。你们即刻下山历练，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也好稳固人心。”
黎川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眼中燃起斗志：“是，师尊！弟子定不辱使命！”
清舟心头却“咯噔”一下——她分明记得，掌门刚刚还在说要猎杀妖怪取妖丹，师尊这时候让他们下山“斩妖除魔”，恐怕没那么简单。
虚尘君似乎看穿了她的疑虑，补充道：“遇到棘手的妖怪，不必硬拼，记下它们的踪迹即可。若能带回妖丹，也算一份功德。”
“是。”清舟低眉应下，指尖却悄悄攥紧了剑柄。
等虚尘君离开，黎川兴奋地搓着手：“太好了，又能下山了！。”
清舟望着他雀跃的样子，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她几乎可以肯定，师尊是想借他们的手，收集纯粹的妖丹——那些所谓的“斩妖除魔”，不过是为灵剑宗的妖怪们，提供修炼的养料。
“师兄，”清舟拉住正要去收拾行囊的黎川，语气凝重，“这次下山，我们得小心些。”
黎川愣了愣：“小心什么？难道妖怪还能比师尊厉害？”
清舟没再多说，只是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门，低声道：“有些妖怪，披着人的皮。有些‘斩妖’，藏着吃人的心。”
两人收拾好行囊，踏下山门的那一刻，清舟回头望了一眼灵剑宗的方向，只见云雾深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贪婪地盯着他们的背影。这场名为“历练”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吴国方向的官道上，清舟望着远处连绵的城郭，对黎川道：“我们先去和商小宝他们汇合。”
黎川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嘀咕：“其实，师尊虽然是狐狸，可我仔细想了想，他从来没伤害过人啊，反而对弟子们都挺温和的。”
清舟脚步一顿，转头看他时满脸诧异——她忽然想起，黎川的火晶石一直收在口袋里，没随身携带，自然看不见那些被灵剑宗秘密处理的人类尸体。
正想说些什么，脚边忽然滚过来一块石头，“咔哒”一声裂开，化作个寸高的石头人。
“主人说，吴国有很多小妖怪，”石头人奶声奶气地传达徐慕情的话，“好像吴国灵气很充足，让你们小心些。”
黎川弯腰戳了戳石头人：“知道啦。”
……
吴国都城地下祭坛，麻雀精扑棱棱落在黑衣人肩头：“主人，发现又有能吸收灵气的人类往这边来了。”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出现了。”他转头看向被绑在石柱上的商小宝，以及关在铁笼里的徐慕情，眼神冰冷。
“我们是同盟！”商小宝挣扎着怒吼，“都是来找第五块晶石的，你为什么要抓我们！”他被随意地绑在地上，而徐慕情的笼子上刻着压制灵力的符文，显然更受“重视”。
黑衣人没理他，径直走到铁笼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徐慕情：“《命书》在谁手上？”
“不知道。”徐慕情别过脸，语气强硬。
“可以不用说。”黑衣人轻笑一声，指尖划过笼壁的符文，“祈祷吧，祈祷我必须要你们活着。”
……
另一边，清舟和黎川踏入吴国境内，沿途果然见到不少妖怪：水里的鲤鱼怪吐着泡泡清理河道，树林里的老树怪帮迷路的孩童指路，竟没有一只主动伤人。
“这吴国怎么回事？”黎川挥剑赶走一只凑过来的松鼠怪，“妖怪这么多，还都不伤人？”
清舟望着城中隐约透出的灵光，沉声道：“有人在养怪。这些妖怪身上的灵气很纯净，像是被人刻意滋养过。”
两人刚进入吴国首都，就被一队红衣人拦住。为首的班肃看到清舟，眼睛一亮：“是你！给我拿下！”
清舟本想反抗，却见对方手里拿着刻满符文的网，知道硬拼讨不到好，索性和黎川假装不敌，被押着走进了地下祭坛。
“得来全不费工夫。”黑衣人看着被押进来的两人，笑容越发诡异。他生得极为秀美，白衣胜雪，若不是眼中的狠戾，倒像个温润公子。
清舟扫过被绑的商小宝和笼中的徐慕情，平静地开口：“既然我们一直在找你，不如坦诚相见。”
地下室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五人。黑衣人把玩着一块白色晶石，开门见山：“《命书》在哪？”
“你离开不了我们。”清舟直视着他，“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个世界能修炼的人类只有我们五个，其余的要么是普通人，要么是伪装成人的妖怪。他们都想杀我们，你一个人应付得来？”
“不过是宠物的反抗。”黑衣人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一群妖兽而已，翻不起什么浪。”
“你打得过那么多‘宠物’吗？”徐慕情在笼中冷笑，“灵剑宗的十三位长老，加上吴国养的这些妖怪，你觉得凭你手里那块破石头，能活到集齐晶石的那天？”
黑衣人脸色微沉，没再说话。祭坛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五人各怀心思，目光在彼此身上交错——第五块晶石的线索还没找到，一场新的对峙已悄然展开。
商小宝挣扎着挣了挣绳索，急声道：“那些妖怪吸收了太多天地灵气，再这么下去，真让他们修成仙道，以后人类根本没机会踏进修仙路！他们炼的妖丹，每一颗都凝聚着掠夺来的灵气！”
贺知州指尖摩挲着白色晶石，抬眸看向几人：“贺知州，记住这个名字。”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我确实有成仙的法子——聚集灵气最快的方式，就是杀妖兽，取其内丹。它们本就不该染指属于人的机缘。”
黎川急得脸通红：“我们是天命选中的人，就是要扭转这种失衡的局面！但杀妖兽取丹太极端了，会引来更大的反噬！”
清舟点头附和：“灵剑宗的妖兽们正在秘密炼制聚合妖丹，一旦成功，整个修真界的灵气都会被他们吸走。我们得先毁掉他们的炼丹炉，断了他们的根基，而不是一味屠杀。”
贺知州挑眉：“毁掉炼丹炉？你们知道那炉子在哪吗？知道守炉的是什么级别的妖兽吗？”
他走近一步，声音压低，“我试过硬闯，差点丢了半条命。只有用妖丹提升实力，才有胜算。”
商小宝冷哼：“用歪门邪道提升的实力，就算成了仙，也只会是个魔头。”
“魔头又如何？”贺知州眼中闪过狠光，“总好过看着人类彻底沦为妖兽的附庸。”
[系统:任务进度100%，支线任务进度100%。恭喜宿主，查清世界真相。世界大乱，已经阻止。
清舟:可我们还什么都没做？
系统:天命之人聚集，狐狸飞升那一刻就会遭遇雷击，灰飞烟灭。晶石也会随着灵气四散，人类也可修炼成仙。]
……
空间内。
清舟双手插在白色休闲西装的口袋里，黑色短裤勾勒出她利落的腿部线条，脚边的马丁靴鞋跟在空间地面敲出笃笃的轻响。
她绕着系统踱步时，及肩短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发梢扫过肩头，露出脖颈线条又细又直。
走到系统侧面时，她忽然停下，指尖拨开颊边的碎发，露出那双像淬了冰的眸子，凌厉地盯向系统：“我的世界也是一个可以穿梭的世界对吗？”
系统的机械音刚落，清舟嗤笑一声，往前倾了半步。
“仙是什么意思？”
她挑眉时，眉峰像把小刀子，“一个成熟的科技产物？”
见系统发愣，她忽然转身，黑色短裤下的膝盖弯出利落的弧度，绕着系统慢慢转圈，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我那个世界好像只有我是不一样的。”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在短发间穿过，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里翻涌着不甘与困惑，“是突破世界存在的异物，简而言之就是觉醒，纸片人的觉醒。”
说到这里，她猛地停在系统面前，距离不过半臂，鼻尖几乎要碰到系统幻化的光球，“只有我相信能修炼成仙，只有我成了，只有我遇上你这个系统。那你又是什么？”
系统化作的黑色小猫弓了弓背，清舟却突然轻笑一声，直起身往后退开半步，双手抱胸时西装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简单的黑色内搭。
“不，我更觉得你像是一个成熟的机械，能够穿透次元。”
她绕着小猫慢慢走，靴跟碾过地面的声响格外清晰，“那我要完成多少才能成仙，标准在哪里？”
她忽然俯身，指尖悬在小猫头顶三厘米处，眼神锐利如鹰：“你说的神仙世界在哪里？你像是一个编码。”
她直起身时，随手扯了扯西装袖口，金属纽扣在光线下闪了闪，“我的世界已经有高科技技术，可是还达不到你的高度。”
系统延迟的间隙里，清舟歪了歪头，短发滑落颊边，眼神里的探究像要钻进系统的核心：“小世界里的穿越者、重生者，到底是作者笔下操作，还是穿梭中失控的因素？”
她顿了顿，指尖在半空虚点，像是在拆解无形的代码，“需要回到正轨，才让我来？”
小猫尾巴尖轻轻扫过地面，清舟看着它，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带着锋芒的笑——那笑意没到眼底，却像在说“我早晚会弄明白”。
清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裤的布料，听到系统那句“您的灵魂很强大”时，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虚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可以谈谈吗？”
话音刚落，两张简约的金属椅凭空出现在空间里。
清舟弯腰坐下，椅面微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短裤传来，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她抬手点向远处流转的小世界光影，那些碎片在她指尖下明明灭灭：“第一个，修仙世界。”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迷惑了我的心智，我以为真的能修仙，可所谓的‘成仙’之后，我只是回到了这个空间，根本没踏入什么仙境。”
“第二个是现代世界，”她顿了顿，指尖划过第二片光影，那里隐约能看到简陋的3d打印机在运作，“有些现代化科技，可远远不够——机器人还停留在笨拙的阶段，连基本的自主学习都做不到。”
光影流转到第三片，清舟的眼神冷了几分：“第三个世界，像是故意迷惑我，又硬生生塞进修仙设定，灵力与电流混在一起，别扭得像拼凑的补丁。”
“第四个是纯粹的古代，”她的指尖悬在那片古色古香的光影上，“没有仙术也没有科技，却总在细节处透着刻意，让我抓不住头脑。”
说到第五个世界时，清舟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种穿越迷雾的疲惫：“在那里，我通过网络看到了所谓的‘现代科技’，可毫无疑问太落后了。紧接着的几个世界，我连电子设备都碰不到，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直到现在。”
她收回手，身体微微前倾，及肩短发垂在脸颊两侧，眼神却亮得惊人：“我发现这些世界都像是小说和现实的穿插，把我绕得晕头转向，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所以，我曾经的世界是本小说，对吗？”
她忽然笑了，那笑意里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释然：“准确地说，是以我为意志的小说。只要我想，就能实现，哪怕超脱现实——就像我能轻易学会修仙，能看懂那些别人看不懂的漏洞。”
系统的机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宿主，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清舟反问，语气笃定，“我的世界有成熟的机器人，可捏造空间、穿梭次元这种事，我从未接触过。但按你的逻辑，我的时空对‘现代’而言是未来，你的时空对我而言，又是更遥远的未来。说白了，我存在的小说，是你们那个世界写的。”
“宿主，你很聪明。”系统的声音终于有了些微波动。
清舟身体往后靠回椅背，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眼神锐利如锋：“你可以直说，我到底是什么？你又是什么？”
系统沉默片刻，光影突然涌动，化作一个穿着银灰色制服的人形，面容模糊却透着科技感。“宿主，与其说你是异时空的穿越者，不如说是我们选定的修复者。”
“什么意思？”清舟追问。
“我们的时代已经能进入不同时空，甚至创造文明。”
人形系统的声音平稳下来，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冷静，“可我们写的小说、穿梭的时空里，出现了大规模的怨念和漏洞——就像你看到的穿越者、重生者，他们是时空紊乱的产物。需要强大的灵魂去制止，去修复。”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是005系统，您是突破意识存在的精神体。我能带你回我的现实世界，甚至为您找到匹配的躯壳。但在此之前，您必须帮我们修复那些濒临崩溃的时空。”
清舟望着人形系统模糊的面容，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空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小世界的光影还在无声流转，像在等待她的答案。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所以，我不是在修仙，是在给你们的‘作品’打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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