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此，赐座。”
大周皇心不在焉的让人抬上一张椅子。
怀王大刺刺的坐下，还没等说话。
身后又传来了太监的喊声：“陛下，李太师求见。”
“……”
大周皇神色不悦，今晚上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到齐了，这是来凑一桌下棋吗？
怀王一听李太师要来，脸色微微一紧，要说怀王天不怕地不怕，就对这个李太师有些忌惮。
李太师平日里是个笑面虎，干事都玩阴的，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说不定就背后捅你一刀子。
所以怀王年轻时嘴漏被李太师捅了次刀子，传到了太上皇耳朵里，结果就挨了顿板子还被监禁了一个月，度日如年的日子，差点没把怀王给憋得上吊自绝了。
都说十年怕井绳，现在怀王见到李太师还是有种莫名的怂。
没错，就是怂。
生怕自己嘴漏又被李太师给状告给大周皇！
“让他进来。”
叹了口气，大周皇虽说不想见李太师，他还是抬了抬手，既然来都来了，就都见了吧。
哒！哒！哒！
一声声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一个身影推开大殿门，缓缓进入。
“老臣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进大殿，精神抖擞的李太师就跪下行礼。
“起来吧，赐座。”
起身，入座，行云流水，李太师仿佛进了自家一般。
“没想到陈太傅，怀王殿下都在，老臣有礼了。”
抱拳行礼，李太师见到陈居正和赵睿，内心到是有些惊讶。
这二人没想到竟然先到一步。
“太师，你也是为陈茂而来？”
大周皇清了清嗓子，问道。
“陛下圣明，老臣亦是为此而来。”
李自成淡淡开口，目光锐利。
“你也想让朕饶恕陈茂？”
大周皇暗自惊讶，难道李自成也想要保一下陈茂，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如此仁慈道义了。
“非也，老臣来是想说，皇权地位不可撼动，天下无人可辱皇族威严！”
李自成说话铿锵有力，声音大而嘹亮，在这空旷的养心殿内回荡。
陈居正瞳孔一缩，顿时皱起眉头，暗自说道：“这李自成今日是要撕破脸皮不成，平日里我与他并无大仇，他怎么会当着我的面，言辞果断？”
李自成的话，让陈居正很不理解，按理说他俩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李自成知道也顶多置若罔闻，而不会趁机落井下石才对。
可惜陈居正不知道，陈茂帮助大周皇赚钱的事已被李自成知晓，当日朝堂上他被大周皇劈头盖脸骂了一脸血，就默认把背后使坏者当成了陈居正，所以……陈居正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
而怀王听闻更是紧锁眉头，这李自成找陈茂的麻烦，他还真有点不好处理，这李自成手里抓着自己不少黑料，自己今日要是给他脸色，回头一些话被他宣扬了出去，吃亏的就是自己！
这……到底要不要帮陈茂挡一下？
怀王犹豫，而大周皇却是觉得有趣的很。
“李太师所言有些道理，那你觉得该如何惩治呢？”
大周皇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老臣认为，陈茂功过有抵，罪不至死，但也要发配千里充军。”李太师说话间还瞥了一眼陈居正，发现对方的表情，特别是自己说到发配千里的时候，那表情……让李自成心里爽得没边了。
“陛下，不可啊，茂儿虽是鲁莽憨傻，可发配千里，已然跟送死无太大区别，他还是个孩子啊……”
陈居正动了，他从椅子上弹起，扑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
李自成看到陈居正眼眶的泪水以及那痛苦的表情，看得直愣神！
刚才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怎么现在就变哭腔了？
这变化速度也太快了吧，你老小子是戏子出身的吧？
抽了抽嘴角，李自成欲言又止，他还是忍住了冲动，冷声说道：“太傅，你这般成何体统，陈茂虽为汝儿，却出言不逊，还让三皇子下跪，这岂是鲁莽憨傻能说的过去的？”
大周皇见李自成替自己挡了陈居正的哭诉，倒是不反驳，亦是变相认同了李自成的观点，说道：“太师继续说，朕好好听听。”
“是，陛下。”
“老臣认为，大周之中，皇家最盛，若皇家不盛大周便衰，有人伤皇族盛气，便是毁大周气运，当诛！”
大周皇闻言，差点竖起大拇指，李自成真是把皇家的颜面吹到了天上了！
怀王眼角抽搐，内心却是差点没笑出声，平日朝堂里顶嘴找大周皇麻烦的就你最多，你还好意思说陈茂伤了皇家气运？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为了不让李太师抓住自己的把柄，怀王把脸绷紧，闭上眼睛，仿佛睡过去了一般。
大周皇瞥了一眼怀王，又看向陈居正。
哪知道陈居正双眸通红，浑身微微颤抖，宛若蓄势待发的野兽一般。
“李老儿，你是想我陈家绝后不成！”
陈居正歇斯底里的大骂一声，整个大殿内回荡着李老儿三个字。
李自成脸色霎时变黑，压着嗓音说道：“陈太傅，还望你尊重老夫，这是陛下的养心殿，不是你家的祠堂！”
“啊呸，老夫知道这是养心殿，可你胆敢欺我儿年幼，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出此下策，你李自成无儿无女，怎能知道其中辛酸！”
攥着拳头，陈居正一口老痰吐了出来。
李自成躲闪不及，就感觉到脸上一道温热，再听陈居正的话，更是暴跳如雷：“老夫无儿无女与你何干，你你你陈居正，你该打！”
“陛下，老臣请陛下公正，为臣说个公道话啊！老臣是为了这大周啊！”
颤颤巍巍的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手帕，李自成赶紧抹掉了脸上的脏污，顺势还给大周皇告了个御状！
大周皇神色异常严肃，忍着笑意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谁能想到，当朝三公的两位，竟然能在养心殿里如孩童一般互相咒骂，要是传出去，绝对是要贻笑大方。
大周皇也是无奈，这两位臣子，他惩处哪一位都会引起朝中争议。
“安静，都坐下。”
良久，大周皇咳嗽一声，喝退争执的二人，而后把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紧绷着脸别笑的怀王赵睿。
“怀王，你看了这么久，有何看法？”
大周皇目光如炬，看得怀王心虚不已。
他放出求饶的目光，看向大周皇，恳求让大周皇不要让他搅入这两位大臣的纷争里。
怀王还着这俩老头养心殿上打起来，他过去拉架的时候趁机踹李自成两脚，可没想到大周皇要让自己掺和进去，这不是完犊子嘛，自己进去不是纯纯的大冤种么，还怎么趁机报仇啊！
可惜大周皇完全视而不见，眼神凌厉的盯着怀王。
怀王满脸苦涩，说道：“臣认为，各有各的理……”
“殿下，您说话可要说清楚了！”李自成瞪着眼，凶神恶煞，一副‘你要是不认可老夫的话，老夫就把你这几年的黑料全上报朝廷！’的样子。
怀王很想喊救命，旋即又看向陈居正，却见陈居正双手按在腰间，精铁打造的腰带已然解开扣锁，只消一个命令，随时就能抽出作为暗器击中在场的某个人。
怀王吓得亡魂大冒！
赶紧示意陈居正不要冲动。
“臣一切以陛下决意为准。”
噗通一声，怀王很决然的把问题甩回到了大周皇身上，这种事关人命的决定，他可不想自找霉头！
同时他还说道：“臣突感不适，想要回去歇息，望陛下恩准。”
“你……”
大周皇刚想要训斥怀王没种，又想到他与自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处理吧……
这时，薛凉从门外匆匆跑进来，说道：“陛下，锦衣卫已将陈茂带至宫内。”
大周皇顿时眼睛一亮，扫下三公二人，说道：“瞧瞧，正主来了，既然两位闹不平，不妨听听陈茂的解释，再行决断，如何？”
李自成瞥了一眼陈居正，面色不爽的说道：“臣听陛下的。”
陈居正则是冷哼一声，恭敬回答：“臣亦是如此。”
再看刚要尿遁的怀王，此刻又风淡云轻的坐在椅子，嬉笑道：“本王忽感觉腰不酸腿不疼，身体应该是好了。”
大周皇一指门外：“去，殿外站着去。”
“是。”怀王脸一塌，只能起身去殿外候着。
“薛凉，把陈茂带进来。”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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