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的瞬间，葛凡耳后那颗淡褐色的痣突然灼痛如烙。
他踉跄半步，掌心攥得发白——方才摧毁核心时涌入的原始能量仍在体内横冲直撞，像有千万根细针在经脉里乱扎。
\"葛凡！\"苏婉儿被他拽着的手腕突然一沉，连忙反手扣住他的虎口。
她发间沾着的碎石簌簌掉落，眼尾还凝着未擦净的灰，却硬是踮脚凑近他耳畔：\"我扶着你，慢些走！\"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咔嚓\"脆响。
葛凡瞳孔骤缩，天命之力本能地裹住两人往旁一旋——半块磨盘大的青石板\"轰\"地砸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震得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苏婉儿被冲击力带得撞进他怀里，发梢扫过他汗湿的脖颈：\"这、这遗迹还在塌......\"
\"不止。\"葛凡咬着后槽牙，意识里系统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他能清晰感知到，遗迹最底层的能量紊乱正呈指数级攀升，像头被捅了窝的马蜂般疯狂外溢。
更麻烦的是，体内那团金色光絮（他知道那是系统融合后的残余能量）正随着震动节奏忽快忽慢地跳动，每跳一次，他的太阳穴就像被重锤砸一次。
\"保护好自己。\"他低喝一声，反手将苏婉儿推进旁边半人高的断墙后。
刚转身，左侧废墟里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七八个浑身染血的\"青莲\"成员从瓦砾堆里钻出来，为首的董浩手持泛着幽蓝光芒的短刃，刀尖正指向他咽喉。
\"葛凡！\"董浩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你毁了'天启工程'，也断了人类进化的最后希望！\"他手腕一震，短刃瞬间暴涨三寸，寒芒直取葛凡面门。
剧痛中，葛凡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淡蓝光幕：【检测到b级战技\"寒星刺\"，攻击轨迹已解析，规避方案生成中——】
他侧头的动作比思维更快。
短刃擦着耳垂划过，在他颈侧留下一道血痕。
董浩显然没料到对方能躲得这么险，瞳孔微缩间正要变招，却见葛凡借着力道跃上断裂的横梁。
碎石从梁身缝隙簌簌掉落，他站在离地五米的高处，俯瞰着下方逐渐围拢的\"青莲\"成员，嘴角扯出冷峭的弧度。
\"董浩，你该看看脚下。\"他抬手抹了把颈侧的血，\"这遗迹塌了三层，你站的位置......\"话音顿住，故意扫过对方脚边的裂缝。
董浩脸色骤变。
他低头的瞬间，地面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方才葛凡躲避攻击时故意踩松的几块基石彻底松动，碎石如暴雨般砸向\"青莲\"众人。
为首的几个成员慌忙后退，却撞在另一堵即将倾倒的断墙上。
\"散开！\"董浩大喝一声，短刃连挥斩断两根垂落的钢筋。
但他的注意力刚被分散，葛凡已借着横梁摇晃的力道跃向另一侧。
系统在他意识里快速播报：【东南方十米处能量波动异常，推测为核心残骸碎片】【宿主当前精神力剩余47%，建议速战速决】
\"想跑？\"董浩擦了擦脸上的碎石渣，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没那么容易！\"他脚尖点地跃上瓦堆，身影如鬼魅般贴近葛凡。
这一次，短刃的攻击不再是直刺，而是分三路封死了所有退路——左胸、小腹、后颈，招招致命。
葛凡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动。
他咬得舌尖发腥，强行压下翻涌的恶心感。
系统的蓝光幕在眼前闪烁：【建议使用\"游龙步\"第三式，配合左侧断裂的通风管】【成功概率89%】
他屈指弹向身侧锈蚀的通风管。\"当\"的一声脆响，通风管应声坠落，正砸在董浩必经之路上。
趁对方闪身避让的空档，葛凡反手抓起块碎石砸向右侧的燃气管道——这是他方才观察到的，管道接口处有明显的能量泄漏痕迹。
\"轰！\"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三个\"青莲\"成员。
董浩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抬头时正看见葛凡站在燃气管道断裂处，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天启工程用活人做实验，你所谓的'进化'，是踩着多少尸骨？\"
董浩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林若雪最后那封邮件里的照片——实验室铁笼里蜷缩的孩童，墙上触目惊心的血字\"第37次融合失败\"。
喉间突然泛起腥甜，他弯腰捡起短刃，声音却比之前更冷：\"你不会懂......\"
\"我不需要动。\"葛凡打断他。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暴动愈发剧烈，意识像浸在滚水里的棉絮，随时可能散开。
余光瞥见苏婉儿还缩在断墙后，正攥着衣角朝他张望，他的呼吸突然稳了些。
\"但我知道，\"他一步步走下瓦堆，天命之力在指尖凝聚成淡金色光团，\"谁要伤害她，就得死。\"
话音未落，遗迹深处传来比之前更剧烈的轰鸣。
整座废墟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混凝土板大块大块往下掉。
董浩抬头的瞬间，瞳孔骤缩——一块足有两人高的巨石正从三十米外的穹顶坠落，而苏婉儿此刻正站在巨石的落地点！
\"小心！\"
葛凡的嘶吼混着巨石擦过空气的尖啸。
他甚至来不及调动系统，本能地朝着苏婉儿的方向扑去。
风灌进他的衣领，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那是他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
巨石坠落的尖啸撕裂空气时，苏婉儿正仰头望向穹顶。
碎石溅在她发间，她甚至没来得及眨动被灰尘迷了的眼睛，便看见阴影如巨兽般笼罩下来——那是足以将她碾成肉泥的重量。
\"苏婉儿！\"
这声嘶吼穿透了她耳中轰鸣。
她下意识转头，便撞进一片带着血味的温热。
葛凡的后背抵着她前胸，双臂如铁箍般将她按在断墙凹陷处。
下一秒，巨石砸在两人身侧的地面，震波掀得他们几乎离地，碎石暴雨般砸在葛凡后颈、脊背，有块棱角锋利的石片擦过他右肩，血肉顿时翻卷如烂布。
\"疼吗？\"苏婉儿的声音发颤，手指触到他肩头的血，黏腻得几乎要灼伤她。
葛凡闷哼一声，却将她往怀里又拢了拢：\"闭眼。\"他的呼吸喷在她发顶，带着浓重的腥甜——是咬碎了舌尖强行保持清醒。
系统的警报在意识里炸成刺耳鸣响：【宿主生命体征严重异常！
左肩肱骨粉碎性骨折，失血2000ml，建议立即启动3级体能强化！】葛凡咬着牙扯下衣角缠住伤口，鲜血却透过布料渗成暗红的花：\"启动。\"
金色光流从他耳后那颗淡褐色的痣里涌出，顺着经脉窜入左肩。
碎骨发出\"咔嗒咔嗒\"的重接声，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苏婉儿被他突然绷紧的手臂勒得轻咳，抬头便撞进他泛红的眼：\"跟着我跑，别停。\"
话音未落，整座遗迹又开始倾斜。
葛凡拽着她往右侧断壁冲去，系统光幕在眼前闪烁：【检测到地下三层通风管道异常震动，推测存在未坍塌的逃生通道！】他一脚踹开半堵摇摇欲坠的砖墙，果然见墙后露出半人高的黑洞，洞壁刻着泛着幽蓝微光的符文。
\"能量锁。\"葛凡的拇指抚过石壁上的纹路，系统的解析流在意识里疯狂翻涌，\"是起源之地的封印...难怪遗迹塌了这么多层，这里还能撑着。\"他抬头看了眼不断掉落的混凝土块，喉结滚动：\"婉儿，退后。\"
苏婉儿攥住他衣角的手紧了紧，却还是退到三步外。
葛凡闭目凝神，体内那团金色光絮突然剧烈跳动——这是调用天命之力的征兆。
他能感觉到光絮边缘的刺疼，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啃噬意识，但此刻他顾不上这些。
当指尖触到符文的瞬间，蓝色微光突然暴涨，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光墙。
\"想跑？\"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葛凡瞳孔骤缩，转身便看见陈烈倚着断柱站着。
他胸前的衣襟被撕开，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左手还提着染血的军刺，身后跟着三个同样挂彩的黑鹰会成员。
陈烈的目光扫过能量锁，扯出个渗血的笑：\"葛凡，你毁了天启核心，还想活着出去？\"
\"你倒是命硬。\"葛凡抹了把嘴角的血，余光瞥见苏婉儿正攥着块碎石，指节发白地挡在他侧后方。
他心里一暖，意识里系统已经弹出【意识共振枪剩余能量：17%】的提示。\"不过现在...\"他勾了勾嘴角，\"你来得正好。\"
陈烈的军刺刚要挥出，葛凡的指尖突然亮起金色光团。
那光团在两人之间炸开，形成一圈无形的涟漪。
陈烈的军刺\"当啷\"落地，他捂着太阳穴踉跄后退，眼底闪过惊恐：\"这是...意识攻击？\"他的手下刚要扑上来，却见为首那个突然抱着头尖叫，鼻血混着眼泪往下淌——共振波对普通人的大脑来说，无异于重锤。
\"走！\"葛凡拽起苏婉儿冲向能量锁。
金色光絮在他体内疯狂燃烧，符文蓝光开始出现裂痕。
当最后一道纹路碎裂的瞬间，遗迹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是核心残骸彻底崩溃的前兆。
葛凡推着苏婉儿钻进通道，转身时正看见陈烈栽倒在地，军刺在他脚边划出细长的血痕。
通道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湿润。
两人跌跌撞撞往前跑，身后传来巨石滚落的轰鸣，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们往前。
不知跑了多久，苏婉儿突然拽了拽他衣袖：\"看。\"
通道尽头，有一缕微光透进来。
那光很淡，却亮得刺眼。
葛凡扶着墙站定，看着灰尘在光束里跳舞，喉咙突然发紧。
他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左肩，又看了眼苏婉儿沾着血污的脸，低笑一声：\"命运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坍塌声。
通道口被彻底封死，而那缕微光，正随着他们的脚步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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