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卿意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她总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太阳穴,一阵比一阵疼。
她费力地睁开眼,卧室里一片漆黑。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试图让视线聚焦在远处的夜景上,缓解头痛。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楼下花园的角落里,有一个细小的红色光点在闪烁。
卿意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光点。
可不过两秒,那红色光点就突然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卿意眨了眨眼,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或许是喝多了酒,眼花了。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最近太累,连幻觉都出现了。
头痛越来越剧烈,喉咙也干得发疼。
卿意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朝着客厅走去,想倒杯温水喝。
刚走到卧室门口,还没拉开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步伐很轻。
却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人在楼道里慢慢走动。
卿意的动作瞬间顿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僵在原地,耳朵紧紧贴着门板,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停在了她家门外,她甚至能隐约听到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卿意的心跳猛地提了起来,像擂鼓一样在胸腔里跳动,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
她屏住呼吸,凝滞在客厅门口半晌,眼睛死死盯着门锁,生怕下一秒门把手就会被人转动。
可过了几分钟,门外的脚步声又慢慢远去了,最终彻底消失在楼道深处,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卿意靠在门板上,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深吸一口气。
大概是醉酒后感官被放大,才会把小事想得这么可怕。
她拉开门,快步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冰凉的水流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干渴和头痛,也让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一些。
她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家里的一切都和她睡前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卿意放下杯子,转身准备回卧室继续休息。
可刚走到卧室门口,一阵冷风突然吹了进来,窗边的白色纱帘在空气中轻轻飘动。
像极了有人悄悄掀起的衣角。
卿意的心脏猛地一缩,猛地抬头看向窗户。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纱帘在风里摇晃。
可她清楚地记得,睡前明明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还检查过锁扣,怎么会突然开了?
还是喝多了,忘记了。
她快步走到窗边,伸手摸了摸窗框,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卿意的目光扫过卧室的角落,衣柜门紧闭着,梳妆台也整整齐齐,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可即便如此,一股寒意还是从脚底窜了上来,顺着脊椎蔓延到后背,让她浑身发毛。
她伸手用力把窗户关上,锁好锁扣,又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认不会再被轻易打开,才松了口气。
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卿意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各种可怕的猜测。
她想起最近和科尔的合作刚落地,会不会是竞争对手故意来恐吓她?
还是说,是林薇因为白天的争执,故意找人来吓唬她?
又或者,只是自己太敏感,一切都是巧合。
越想,卿意心里越慌。
她拿起手机,想给陆今安打个电话,可看着屏幕上的时间。
凌晨两点半,又把手机放下了。
这个时间打电话,只会打扰他们休息,而且万一只是自己的错觉,未免太小题大做。
她深吸一口气,脚步轻轻挪向枝枝的房间。
这个时候,只有看到女儿安好,她才能稍微安心。
房门是虚掩着的,留着一道小缝。
卿意轻轻推开,枝枝侧躺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睫毛长长的,呼吸均匀而平缓。
她怀里还紧紧抱着昨晚刚拆的盲盒玩偶,睡得格外香甜。
卿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蹲下身,伸手轻轻拂过女儿额前的碎发。
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大半。
枝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小嘴动了动,嘟囔了一句梦话,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依旧睡得安稳。
看着女儿毫无防备的模样,卿意心里一阵酸涩。
她一直想给枝枝一个安稳的家,可昨晚的异常却让她意识到,这份安稳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牢固。
卿意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静静地守着枝枝,直到窗外的天彻底亮透。
小区里传来晨练老人的聊天声,楼下的早餐店飘来淡淡的豆浆香。
新的一天开始了。
上午,卿意联系了小区物业,调取了昨晚的监控。
监控画面里,楼道里的脚步声来自晚归的邻居,楼下的红点是巡逻保安在抽烟,至于打开的窗户,物业解释可能是窗锁老化,被夜风刮开了。
虽然解释都合情合理,卿意心里的不安却没完全消失。
她还是找了师傅,给家里的门窗都换了新锁,又在门口装了监控。
-
卿意送枝枝走进学校大门,看着女儿蹦蹦跳跳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卿意才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昨夜的不安像根细刺扎在心头,她拉开车门时,手指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车子驶离学校路段,卿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车内后视镜。
镜面里映着后方的车流,三三两两的车辆按部就班地行驶,没有任何异常。
可她心里那股被人跟着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像有双眼睛藏在暗处,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加快车速,又猛地踩下刹车。
后方的车辆跟着减速,保持着安全距离,依旧没有异常。
卿意皱眉,大概是昨晚的虚惊还没完全散去,才让她变得这么敏感。
可下一秒,她又忍不住再次看向后视镜。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路况上,可心头的惴惴不安却像潮水般反复涌来,让她连握着方向盘的指尖都有些发凉。
一路心神不宁地开到九空停车场,车子停稳后,卿意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连续两晚的精神紧绷让她疲惫不堪,眼眶下的淡青色连遮瑕膏都快盖不住。
她闭着眼缓了片刻,才推开车门下车,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电梯间。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个陌生男人,穿着黑色连帽衫,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卿意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顿了顿,犹豫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电梯里的气氛格外压抑,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声响,男人始终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让卿意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她紧盯着电梯面板上跳动的数字,心里默默数着楼层,盼着快点到达。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卿意几乎是立刻迈步走了出去,刚松了口气,就看到陆今安拎着早餐站在电梯口,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
“可算等着你了。”
陆今安走上前,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我猜你早上送枝枝,肯定没顾上吃早饭。”
“特意绕路去你喜欢的那家包子铺买的,还热着呢。”
卿意接过早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顺着手臂蔓延到心底,瞬间驱散了大半的寒意和不安。
她看着陆今安关切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谢谢你,陆哥。”
“跟我还客气什么。”
陆今安看出她脸色不好,眉头皱了皱,“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卿意摇了摇头,没提昨晚的事,怕他担心:“没事,可能是有点累。”
“我们先去办公室吧,还有几个合作细节要跟你确认。”
陆今安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陪着她一起走向办公室。
一整天的工作,卿意全神贯注。
一直到下班,准备回家,她心里又开始发怵。
卿意安慰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
昨天喝了酒,或许那些红点、脚步声都是幻觉,今天不该再揪着不放。
深吸一口气,卿意拿起包,快步走向电梯。
驱车回到小区地下停车场时,天色已经暗透。
停车场的灯光惨白,照在空旷的通道上,脚步声格外清晰。
卿意锁好车,刚转身走向电梯口,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柱子后,有个模糊的身影动了一下。
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脚步顿住,假装整理包,悄悄用余光观察。
那个身影慢慢走了出来,穿着深色衣服,始终和她保持着几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卿意的呼吸一下子屏住,握着包带的手指瞬间攥紧,指节泛白。
她试着放慢脚步,眼角的余光紧紧盯着身后。
对方也跟着放慢了速度,步伐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影子一样甩不掉。
卿意的心跳开始加速,后背渗出冷汗,她猛地加快脚步,朝着电梯口快步走去,可身后的人也立刻加快了步伐,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响起,像追在她身后的鼓点。
卿意没敢回头,脚步更快了,几乎要跑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急促起来,距离似乎还在拉近。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快点冲出停车场,快点到有人的地方去。
她慌不择路地朝着电梯口的拐角跑,没看清前方的路。
刚拐角,她猛的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怀里的人伸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周朝礼。
卿意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神里还带着未散的恐惧。
卿意就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后。
那个跟着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只剩下空旷的停车场通道,惨白的灯光照着地面,什么都没有。
他垂眸看着她,眉头微皱,语气里满是担忧:“怎么了?”
卿意攥着包带的手指还在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先问起了他的行踪。
此刻他在这里,至少意味着暂时安全,那道追着她的影子,好像已经消失了。
“过来给枝枝送点东西,她上周说想要的航天模型到了。”
周朝礼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空荡荡的通道,他可以明显的感知到卿意的情绪。
“你在怕什么?”
卿意唇瓣动了动。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后怕感再次涌上来,她想起枝枝每天独自上下学的路,心脏猛地一紧。
万一那道影子的目标是孩子怎么办?
她不敢再想,只能用力攥紧拳头。
她看着眼前的周朝礼,这个孩子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遇到危险,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可现在,他们早已是陌生人。
卿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抬手揉了揉发紧的眉骨,避开他的目光:“没什么。”
这种事情,报警没有用,毕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只是莫须有的猜测和害怕。
卿意认为,自己可以和枝枝过好日子。
可是在这种时候,她想家里应该有个男人的。
她想,她应该去走入一段新的感情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好像急不得。
卿意脑子有些乱。
卿意抬眼看向周朝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离:“东西送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她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牵扯,刚才的惊魂未定还没散去,她没力气应对他的追问。
周朝礼却没动,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男人的语气平静,“我送你上楼,看你情绪不太好,一个人不安全。”
他往前一步,想帮她拎包,却被卿意侧身避开。
卿意皱着眉:“不用,我自己能行。”
周朝礼手顿了顿。
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很厚的屏障,很厚的城墙。
“上次住院手术,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周朝礼没打算离开,看着她问,“术后恢复得怎么样?”
卿意不理解他什么意思。
周朝礼深黑的眸子看她消瘦的脸颊,“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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