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独开始上工？”
林素淼听见钱兴文的话，一时怔愣。
“对，这个嘛，车间宋大姐家里婆婆病了，要请假半个月，你正好补上她的空缺，明天一早直接去二车间。”
可这会儿都下班了，林素淼连熟悉的时间都没有。
“钱组长，我……”
“有困难？”
钱兴文眯眯眼睁大了些，好似一旦林素淼说出他不爱听的话，他就要发火。
得罪钱兴文事小，要是因此让苏向荣借题发挥，把她逼走，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方便了。
“没，有困难也要克服嘛。”
林素淼打着哈哈，心里飞快想着对策。
这些天下来，她对车间的机器已经熟悉的差不多，可在钱兴文的示意下，她还从没真正上手接触过。
要是明天漏了怯……
“怎么心事重重的？”
等在街边的霍景恒看着林素淼这样，问了一句。
林素淼便将钱兴文的故意为难说了。
“还当是什么事，先回家。”
霍景恒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将人按进副驾驶。
接林素淼时，他基本不要司机跟着，将车内保持成二人空间。
特殊时间除外。
林素淼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事，回到家被客厅的大家伙吓了一跳。
“你怎么把这个搬家里来了？”
正是他们纺织厂的机器，崭新的一整套！
霍景恒上楼换衣服，深藏功与名。
杨嫂笑着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
“夫人，这是先生专门采购的，还找了纺织厂的优秀员工呢，说是方便您熟悉纺织厂的工作。”
林素淼匆匆跟女人打过招呼，啪塔啪塔上了楼，一头扎进霍景恒刚套上家居服的怀里。
“老公，你好好啊，爱你！”
“又胡说什么……”
霍景恒口是心非得说着，手上却很诚实，将人搂紧了些。
“这样你能放心吃饭了吧？”
“当然，今天吃两碗！”
林素淼放下豪言壮志，第二碗剩了小半碗，戳来戳去吃不下。
一只大手伸过来，拿走了她的碗。
霍景恒动作优雅，不说完全看不出是在吃剩饭。
一撂下碗，林素淼就兴冲冲去找纺织女工乔玲玲。
两人凑在一起，不时上手摆弄一下机器。
很快，林素淼就熟练操作起来。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等着看林素淼笑话的人不少，第二天，她做准备工作时身边被围得满满的。
“看着还挺像样，不知道真上手会不会出丑？”
“她可没接触过机器，这几天就是到处闲看，这东西是能看会的吗？”
“要说钱组长也真是，竟然让一个生瓜蛋子上手，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身边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林素淼充耳不闻。
随着她拉动拉杆，机器动了起来，她手上麻利，每一条线都待在该去的地方。
看着看着，身边的人安静下来。
“这……”
“她怎么真会啊？”
“走走走，不看了不看了，自己的活都耽误了。”
人群很快散开。
林素淼想想他们的反应，就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还挺好玩儿。
钱兴文本想借此逼林素淼服软，去找苏向荣求助，没想到她悟性这么好，只是看着竟然也能学会，气得砸了个杯子。
没两天，林素淼这个车间的任务就增加了不少，所有人怨声载道。
“有人得罪钱组长了呗，还不赶紧服个软，连累大家跟着遭罪。”
林素淼正干活，就听见有人大声埋怨，明摆着就是说给她听。
有人扯了扯对方，对方却丝毫不怵，“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每个车间的任务都大差不差，咱们组本来就多了新人，任务还加了，你没得最他，我没得罪他，还能是谁？”
“你——唉！”
旁边的人想劝，自己心里却也不舒坦，转身忙活去了。
本以为只是这样，一大早，林素淼到工位就发现机器被动过。
她来得最早，门都是她开的，当然不会是车间的人下手。
她回忆着乔玲玲那天说的，钻到机器底下检查起来。
“呀！”
进来的人被机器后面露出的一只脚吓了一跳，手里刚领的线团扔了一地。
“小林，你做什么，钻那底下也不怕被砸着？”
林素淼钻出来，看见是面善的那个大姐，指了指机器，“被人动过了，我看看能不能修，不然今天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对方闻言也是一惊，围着机器转了两圈。
“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害人，咱们下班前检查过，那时候机器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就……”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能有车间钥匙，可不是普通工人。
“姐，你先忙吧，我再想想办法。”
林素淼已经有了些头绪，又钻回去忙活。
大姐担心再进来的人被吓着，收拾了自己的线团，在一旁帮忙看着。
“实在不行就跟后勤报修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姐看着林素淼这里摸摸，哪里看看，忍不住提醒。
林素淼正好爬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一试拉杆，机器顺利动了起来。
“嚯，小林，你还有这本事呢？”
大姐也是又惊又喜，夸得林素淼脸都红了。
这时，其他人也相继过来，没人发现刚才的意外。
一阵嘈杂过后，各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忙活起来。
织好的布落在林素淼手中，她忽然愣住，赶忙停住机器。
花纹不一样！
她没敢耽搁，到附近几人的机器上看了看，却没看出机器细节上的差别。
这可怎么办？
林素淼正犯难，车间的门打开，钱兴文领着几个夹公文包的人走进来。
“领导，您看看，咱们车间的工人都勤劳着呢。”
这一说，所有人都看向站在原地，机器并未运行的林素淼。
林素淼硬着头皮启动机器，盼着领导们不会仔细看。
好巧不巧，几人都站在了她背后。
“这个花纹倒是新鲜，在其他车间怎么没看见？”
一个女领导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还上手摸了摸。
钱兴文只想让林素淼出丑，却不敢真的坏事，笑着上前。
“这是研究出来的新样子，还在试行，就没有生产太多。”
几个领导听得满意，点了点头。
“敢于创新，不错，那我们可就期待这批新布打开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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