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成了这样一个气死母亲、抛弃父亲、抢夺哥哥功名的恶人!他真的有这么凶残歹毒的一面吗?前世的悔恨和今生的震惊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包裹,让他喘不过气来。
陷入深深自我怀疑的秦淮仁,突然双手握拳,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他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一了百了,也好过背负着这样肮脏的过去和罪恶的身份苟活于世。
正在他陷入自我否定、痛不欲生的时候,“吱呀”一声,厢房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了进来,动作迅捷,悄无声息。
秦淮仁抬眼望去,只见这两人身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锐利的眼睛,手中各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刀身映着烛光,散发出森然的杀气。
两人走到秦淮仁的跟前,停下脚步,单手持刀,另一只手抱在胸前,微微躬身作揖,声音低沉而沙哑,齐声道:“参见大人。”
秦淮仁看着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杀手,心里惊诧万分,原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失控,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你们……”
秦淮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他不明白这些杀手为何会称呼自己为“大人”,更不知道他们的来意。
胡媚娘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出手帕,轻轻掩住嘴角,语气中满是戏谑。
“哎呦,张东,你别说了,瞧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真是没见你这么狼狈过!不就是两个江湖侠客嘛,瞧把你吓得,魂都快飞了,是不是都快尿裤子了?行了行了,还是我来说吧。”
胡媚娘说着,扭头看向那两个黑衣人,脸上的戏谑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红唇轻启,语气冰冷地问道:“你们把事情都处理干净了没有?”
“是,回夫人的话,我们俩已经把事情办妥了,全听大人的吩咐,连夜摸到那个富商的老宅,把里面男女老少,还有伺候的仆役丫鬟,统统一网打尽,一个都不留,办得干干净净,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说话的杀手身形高大,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此刻正弓着身子,语气里满是邀功的急切,看得出来这个杀手非常狠辣。
他身边的同伴身形稍矮,眼神阴鸷,闻言也连忙附和道:“夫人放心,收尾的活儿我们仔细查了三遍,院墙外的脚印都用黄沙盖了,屋里的血迹也用烈酒泼过烧了,就算有人发现异常,也绝查不到咱们头上。”
胡媚娘斜倚在木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腰间系着的翡翠玉佩,那玉佩色泽通透,在烛火下泛着冷润的光,倒与她脸上的笑容格格不入。
她身着一袭水红纱裙,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纹样,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裙摆摇曳,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腿,可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里,却淬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呵呵,干得不错啊。那么,你们俩敢肯定办干净了是吗?可别漏了什么小鱼小虾,回头坏了大人的大事,你们担待得起?”
刀疤脸杀手立刻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回夫人的话,绝对办得干净利落!那宅院前后门都堵死了,连屋顶的瓦片都检查过,没一个活口逃脱。如果我敢说一句假话,那属下甘愿被大人和夫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绝无半句怨言!
旁边的矮个杀手也跟着点头,说道:“是啊夫人,我们兄弟俩跟着大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办过含糊事?这次动手快准狠,您尽管放宽心。”
胡媚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底的寒意却丝毫未减,她抬眼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秦淮仁,语气骤然变得温柔。
“嗯,好得很,干得真的很漂亮。张东,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坐啊,让我给你们三人满上一杯酒,你们三个好好喝一杯,也算是我和大人给你们庆功。”
秦淮仁端坐在椅子上,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张东,也不是张西,而是被布局人安排到这里寻找真相来的。
此刻听着胡媚娘的话,秦淮仁心里警铃大作:现在的形势太危险了,这两个杀手刚干完灭口的勾当,心思必定缜密多疑,如果自己不顺着胡媚娘的话做,不主动过去坐,不跟这两个杀手碰杯,恐怕立刻就会被他们察觉出不对。
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要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秦淮仁偷偷瞥了一眼那两个杀手,刀疤脸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矮个杀手则紧握着腰间的佩刀,指腹在刀柄上反复摩挲,显然也是戒备心十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恐惧和慌乱,脸上挤出一副豪爽的笑容,起身走到四方桌前坐下,开口说道:“媚娘,你快给我和这两位壮士满上一杯酒吧。接下来,我就要跟两位壮士喝上一杯酒了,他们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替我除去了心腹大患,我不能不表示一下,要不然,我这个县令老爷的面子在哪啊?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张东是个刻薄寡恩的小人呢。”
胡媚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她听话地起身,提起桌上的白瓷酒壶,酒壶是上好的定窑白瓷,壶身上绘着兰草图案,精致典雅。
她手腕轻飏,清洌的酒液顺着壶嘴缓缓流出,落入三个青瓷酒杯中,酒液澄澈,还带着淡淡的酒香。她给每个酒杯都倒得满满当当,酒液在杯口微微晃动,险些溢出。
倒完酒后,胡媚娘恭恭敬敬地坐在了秦淮仁身边,肩膀轻轻挨着他的胳膊,身上的脂粉香混合着酒香扑面而来,让秦淮仁一阵心神不宁。
秦淮仁强装镇定,对着两个杀手摆了摆手,装模作样地说道:“两位,你们别站着了,过来坐吧。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拘谨,坐下喝酒才痛快。”
两个杀手对视一眼,见秦淮仁神色自然,又有胡媚娘在一旁作陪,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各自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桌旁,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秦淮仁也立刻端起自己的酒杯,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难得你们两个人对我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张东也不能小气啊!咱们兄弟一场,就该有富贵一起享受,有难一起当!也感谢你们为我杀了那些碍事的东西,做了这过命的勾当。两位兄弟,只要我张东活着一天,那就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别看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等我把上面的关系运作到位,多给上官溜须送礼,将来升了知府、巡抚,大展宏图的时候,我保证让你们两位封侯拜将,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子子孙孙都能跟着沾光!”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仿佛真的已经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那一天。
两个杀手听得心潮澎湃,刀疤脸忍不住说道:“大人英明!我们兄弟俩一定死心塌地跟着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来吧,两位,话不多说,都在酒里了,咱们干了!”
秦淮仁率先举起酒杯,语气豪迈。他心里清楚,这杯酒大概率是无毒的,胡媚娘还需要利用他这个“县令”的身份,暂时不会对他下手。
他仰头一饮而尽,那一杯酒果真干洌淳厚,带着粮食发酵后的清香,顺着喉咙滑下,暖意蔓延全身。
不得不说,古人的酿酒技术真的是登峰造极,这般甘醇的美酒,他以前从未喝过。
两个杀手见秦淮仁把酒喝了下去,脸上毫无异样,彻底放下了心防,也跟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他们还不忘夸赞:“好酒!果然是大人府上的佳酿,比外面那些劣酒强多了!”
然而,就在他们放下酒杯,准备再要一杯的时候,异变陡生!
只见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屋内的梁柱后面窜出,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身形,只能看到寒光一闪,那是匕首出鞘的反光。
两个黑影出手极其狠辣,直奔两个杀手的脖颈而去,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噗嗤!”
两道轻微的割裂声几乎同时响起,鲜血瞬间从两个杀手的脖颈处喷涌而出,溅得桌面和地面都是。
两个杀手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还残留着饮酒后的惬意,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秦淮仁先是一惊,身体猛地向后一缩,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惊魂未定地看向身边的胡媚娘,只见她依旧端坐在那里,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而那两个突然出现的黑衣杀手,正单膝跪地,对着胡媚娘恭敬地行了一礼,显然,他们是胡媚娘早已安排好的人,刚才那致命的一击,正是她暗中摆了一个极其隐晦的手势示意的。
秦淮仁看着胡媚娘那张依旧美艳动人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没有想到,自己身边这个看似妖艳美丽、柔情似水的女人,竟然如此歹毒狠辣,为了斩草除根,连立下大功的手下都能毫不犹豫地灭口,十足一个蛇蝎美人。甚至能感觉到,胡媚娘看向那两具尸体的眼神,就像在看两件毫无价值的垃圾。
地上很快积起了两滩暗红色的血迹,浓稠的血腥味混合着酒香和脂粉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胡媚娘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满,对着那两个跪地的黑衣杀手埋怨道:“你们两个废物,我说过了动作利索点,干净点!”看你们喷出来的这血,弄得满地都是,恶心不恶心啊?哼,我养你们这么久,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利索,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那两个黑衣杀手浑身一僵,头埋得更低了,不敢反驳半句,只是恭敬地说道:“属下知错,下次一定更加小心。”
胡媚娘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转而看向脸色苍白的秦淮仁,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娇媚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刻薄狠毒的女人只是幻觉。“张东,让你见笑了,这些下人就是这么不中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得让我费心。”
她伸出手,想要去抚摸秦淮仁的脸颊。
秦淮仁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心脏狂跳不止。他知道,自己现在还身处险境,面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稍有不慎,下一个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夫人说的是,这些下人确实该好好管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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