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珍容也很快反应过来，将目光收回。
周海威对着孙嬷嬷道：“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孙嬷嬷有些颤抖，但还是道：“是夫人让我找人杀害潘阳郡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主子的话我不敢违抗，所以就找到了刘婆子。
她是我的远房亲戚，认识一些三教九流之人，因为这件事风险太大，所以她还让我给了她一件信物，我就把曾经夫人赏给我的一件镯子给了她。
那镯子是夫人的陪嫁，虽在夫人的陪嫁里算不得珍贵，但绝对没有重样的。
夫人给了我一千两，让我办这件事，银票我也给了刘婆子，想必大人也应该查到了。”
孙嬷嬷说到这里，周海威点头。
他只在刘婆子那里找到了二百两，但已经从钱庄证实刘婆子曾经去那里换了一千两的银子。
宋珍容这下子无话可说了。
她能说什么？说那一千两银票的事她不知道，是孙嬷嬷偷的？
根本不可能。
孙嬷嬷不管她的银钱，而且就算孙嬷嬷管着，一千两这样的支出必得有她自己同意才行，否则这钱根本拿不出来。
殷长空在一旁并未出声。
荣宁侯一脸痛心疾首，他指着宋珍容道：“你，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句话也是在场很多人的心声。
宋珍容跟殷长空是不对付，但似乎也没到需要买凶杀人的地步吧？
再说了，即便真到了这地步，那也是殷长空买凶杀宋珍容吧？
毕竟，当初是宋珍容差点害死殷长空，又不是殷长空害死她。
皇帝的目光也很是不善。
殷长空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朝郡主，宋珍容说杀就杀，她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将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这时，宋珍容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也不想啊！”
周海威皱眉：“你不想，这么说是有人逼你了？还请赵夫人说出来，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宋珍容哭声一顿，殷长空不屑的无声一笑。
宋珍容擦了擦眼泪，又恢复成了那个端庄雍容的贵夫人。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潘阳郡主确实是我的女儿，然后她被接回了荣宁侯府。
一开始，我们一家都很高兴，对她很好。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家里人开始接连病倒。
先是侯爷，再到老夫人，接着到了我儿，最后，就连我都不能幸免于难。
我们一家都死于非命！
梦里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哭啊求啊，可就是没有人理我。
就在梦快醒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是她！”
宋珍容声音一下子提高，一只手指着殷长空道：“就是她，是她害了我们一家人，如果没有她，我的丈夫儿子，我们一家都不会有事！”
说到这里，宋珍容的表情有些狰狞，仿佛真的看见了因为殷长空的到来而死去的家人，“所以，我不能让她活着，我要救我的丈夫儿子和婆婆。”
她说完之后，大殿里一阵沉默。
皇帝甚至觉得有些荒谬，这荣宁侯夫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蒋儒皱着眉头开口：“赵夫人，你因为一个梦就要害死自己的女儿？”
这是什么鬼话？
宋珍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下。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出来没有人会信的。
可是梦里那种失去最亲之人的痛苦，我仿佛亲身经历一样。
这难道不是老天爷给我的警示吗？
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是比起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我是一定要保护好在身边的家人的。
如果是你们，又会怎么选？”
她抬头看着殿内众人，可是在这里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够理解她。
刘勇：“荣宁侯夫人莫不是将我们这些人都当成傻子？”
荣宋珍容：“刘大人不信这些，当然觉得我在说谎，可你但凡出去问问，只要是相信这些的，都能理解我。”
看着宋珍容一脸笃定的样子，刘勇一时间都觉得难道真是他的原因？
皇帝：“朕看你是疯了。”
宋珍容立刻跪下，荣宁侯也是如此。
“求皇上开恩，内子确实错了，可是鬼神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内子如此作为确实不对，今后我们夫妻一定会好好补偿潘阳郡主。”
“呵”
一声轻笑传来。
是殷长空。
“荣宁侯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不管侯夫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杀我，难道重点不是怎么处置她吗？
该不会荣宁侯以为说两句好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大梁的律法都不用存在了。”
荣宁侯和宋珍容顿时身体一僵。
周海威点头，认为殷长空说的极是。
“皇上，荣宁侯夫人买凶杀害潘阳郡主，按律应当斩首。”
宋珍容脸色顿时惨白，刚想开口，就听到周海威继续：“只是，其到底是二品诰命，到底如何处置，还需看皇上的意思。”
皇帝还未开口，宋珍容急忙道：“就算我雇人行凶，也要看对象是谁。潘阳郡主是我的女儿，哪怕我真的杀了她也不过是罚些银钱，再打十大板。”
众人沉默了。
原来这荣宁侯夫人在这里等着呢！
恒王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宋珍容，眼底一闪而过一抹鄙夷之色，然后开口道：“现如今还未证实潘阳郡主就是荣宁侯夫妇的女儿，所以这条律法不能适用。”
这下子，宋珍容彻底慌了。
她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是有暴露的风险的。
虽然她已经尽自己所能做到万无一失，可这其中还真就出了岔子，导致她被供出来。
当时她就为自己留了后手。
因为按照大梁律例，父母杀害子女是不会被判死刑的，只需要缴纳一定钱财，再打十个板子就可以揭过。
具体缴纳多少，需要考虑杀人动机，犯案手法以及家境等情况。
宋珍容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
至于说她为什么要急忙对殷长空赶尽杀绝，因为即便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也已经能够确定，殷长空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当年因为方嬷嬷的没用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到了如今，她决不能让对方再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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