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真诚，却惹来灵溪一个白眼：“呸呸呸……乌鸦嘴，灵月今晚一定能成功启灵。”
她虽然骂着，但脸色缓和了不少，又对灵月道，“算了，先不管这个莽货，灵月，你还记得去月灵树的路吗？我们必须得快点了。”
灵月望向人群流动的方向，一种直觉告诉她就是那边。
她点了点头：“好像……记得。”
“那好，我们快走！”
灵溪再次拉起她的手，又瞪了岳雷一眼，“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前面开路啊，要是占不到好位置，唯你是问。”
“哦哦……好！”岳雷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迈开大步就在前面挤，他那魁梧的身材倒是很好地开辟出一条路来。
灵月被灵溪拉着，跟在岳雷身后，随着人流向前走去。
她看着岳雷宽厚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嘴硬心软的灵溪，再感受着周围浓郁而陌生的月灵气息，心中的迷雾却越来越浓。
我是灵月？
那心底深处那个模糊似乎更重要的名字……又是什么？
还有，为什么看到岳雷，她会想起一面厚重的、土黄色的盾牌？
为什么听到“启灵”、“月华”，她指尖会隐隐发热。
她用力甩了甩头，额角的包又是一阵痛。
不想了，当务之急，是今晚的启灵。
月灵树下，已是人山人海。
那棵树庞大得超出了灵月的想象，树干如白玉雕琢，晶莹剔透，枝叶则仿佛由月辉凝聚而成，舒展间流淌着柔和的光华。
树下是一片开阔的圆形广场，地面是光亮的石板，倒映着漫天星辉与巨大的月轮。
灵溪紧紧拉着灵月的手，岳雷则像一尊铁塔般护在她们身前。
硬是在密集的人群中挤出了一小片空间，三人在靠近月灵树那散发着浓郁月灵之气的主干下停下。
“还好赶上了，这地方不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去年这一块的人都启灵成功了，灵月你今天一定也能成功启灵的。”
灵溪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又瞪了岳雷一眼，“算你还有点用。”
岳雷嘿嘿憨笑两声，紧张地看向灵月：“灵月，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等下别紧张……”
灵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额角的包还在隐隐作痛，记忆依旧混乱，但置身于这浓郁的月灵气息中，感受着周围肃穆而又期待的氛围，她心底那份莫名的违和感越来越强。
她似乎……不属于这种期待。
此时，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
一位身着繁复银色祭袍，头戴月冠的老者缓步走到月灵树下，他面容苍老，眼神却深邃如星空，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巨大月白色宝石的法杖。
他便是月巫族的族长星满月。
星满月是月巫族的每一任族长共同的名字。
族长扫视全场后，没有冗长的言辞，缓缓举起法杖，苍老而庄严的声音响彻广场：
“祈月——”
“跪——”
刹那间，所有月巫族人，无论老少，齐齐面向那轮巨大的明月，无比虔诚地跪伏下去，额头轻触冰凉光滑的地面。
就连一向跳脱的灵溪和憨直的岳雷，也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面容肃穆地伏下身。
灵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庄严气氛所摄，也下意识地跟着跪下。
她学着别人的样子，将额头贴在地面上。
地面冰凉，却似乎能透过这冰凉，感受到地下以及前方月灵树中磅礴流淌的月灵之力。
族长开始吟唱起古老而晦涩的祷文，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独有韵律，引动着周围的月灵之气随之波动。
越来越多的族人开始低声附和，起初是零星几声，逐渐汇成一片低沉而宏大的合唱。
这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与天上的明月，与地上的月灵树产生共鸣。
灵月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被这韵律所影响，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节奏跳动。
她偷偷抬起一点眼帘，看向前方。
所有人都保持着叩拜的姿势，无比专注，无比虔诚。
他们的身上开始泛起淡淡的银白色的光晕，与月灵树洒下的光辉交相辉映。
这是一种全身心的奉献与祈求，是对月亮最纯粹的信仰。
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灵月心底那份疏离感似乎也淡去了些许。
她尝试着放空自己，努力去感应那无处不在的月灵之气，像周围的人一样，在心中默默祈愿。
最后一个意节呻唱完毕，族长手中的法杖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顶端的月白色宝石射出一道粗大的光柱，直冲苍穹，没入那轮巨月之中。
仿佛得到了回应，巨月的光芒骤然增强，月轮中心变得愈发耀眼，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酝酿。
紧接着，奇景出现了。
无数道细密的银色丝绦般的流光，从巨大的月轮中倾泻而下。
它们晶莹剔透，散发着精纯月灵之力和柔和光辉，美的像一场梦幻的流星雨，纷纷扬扬地洒落而下，这便是月流浆。
月流浆精准地落入月灵树广阔的树冠之中，月灵树顿时银光大放，注入了生命般，所有的叶片都在欢欣鼓舞地颤动。
浓郁成液态的月灵之气混合着月流浆的精粹，薄雾般从树冠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广场。
纷纷洒落在所有虔诚叩拜的月巫族人身上。
“祈求月神为我族族人启灵。”族长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刻，广场上异象纷呈。
一个少年身上猛地腾起银白色的光焰，身后隐约浮现出一弯新月的虚影。
一个少女周身凝结出晶莹的冰霜，发丝无风自动，气息节节攀升。
岳雷低吼一声，身上泛起厚重的土黄色光芒，虽然颜色与月辉不同，显然也成功引动了属于他的力量，大地微微震颤。
就连灵溪，也成功沟通了月灵，周身缭绕着充满生机的绿色光华，与银月清辉交织，显得灵动非凡。
不断有人身上亮起各色光华，成功启灵，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广场上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欢呼声和激动的啜泣声开始此起彼伏。
灵月依旧安静地跪伏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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