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爷何等精明，山东内部不和、庙堂之上暗流涌动。
内斗更加猖狂，搁以往遮遮掩掩、生怕被对手抓个现行……
自打阉党倒台、由暗转明，得了！
老子们不装了、摊牌了……什么浙党、什么楚党等纷纷争权夺利……
有的是内部分裂、有的团体融合起来并愈演愈烈，可谓是党派林立、鸡鸭混养……
不同利益集团相互攻击，同时东林在与阉党的主流较量中胜出，目前处于一家独大之势……
……
骆大爷既不想有愧于东林、也不敢得罪于旧派，话说三分、留七分揣摩圣意……
……
剩下的爱谁谁……
……
且看奏章不同，只要圣上不做决断，群臣睁一只眼啊、皇帝闭一只眼，两头不得罪才是太极高手啊……
……
……
施首辅仕途如何，他不明圣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罢免再启用的惯用手法，他是心知肚明……
应天公审的结果皇帝昨日已阅，事到如今、迟迟不见动静……
圣心难料那……
可见崇祯也好、群臣也罢，都在等一个机会……
……
显然这个机会不是没有，这不就来了嘛……
……
刚好、调回北京不久的周延儒听到骆养性的陈述，不由得眼前一亮。
自打入京东林复起，邹维琏亦是东林，在南京共事许久。
同踏一船、共识一君，目标一致当然要帮衬了！
……
周延儒大步出列，面容自信且优雅……
像那平静的池塘里落进了一块砖石一般，涟漪四散……
……
往年皱纹满脸的他、一下子仿佛年轻十几岁，大有王者归来之兮……朗朗开口：
“恳请陛下，容老臣一言……”
……
“噢，周爱卿有何高见？”崇祯正了正身子、笑脸响应……
……
“臣与牛四几面之缘，接触下来、此人作诗惊为天人，学文思研堪称天下之举……
且不闻者、知乎哉……
诗赋歌谣面面精通、实乃武人所不知，文人所不及也……
……
此人一路南下追击刘香余部，其忠可鉴……
男儿七尺躯、愿为社稷赴，其鉴之忠……”
……
话到这里、崇祯脊梁为之一震……
……
“臣所言，正是邹参议奏明之意，今户部钱粮紧缺，沿海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其中又以郑芝龙的招抚了无音讯。
牛四力矩之敌众，无需钱粮不仿一用。”
……
……
言毕、满堂哗然……
一时兴起、纷纷议论……
……
“他牛四不需粮饷？”
“是也，牛四是不是傻比？”
“不花朝廷一银，也行？”
“谁知道，素闻夏河常年有金银被海浪冲上岸？”
“真的？”
“骗你不成？”
“总之，遍地金银！”
……
嚯……群臣皆震惊不已……
内心各自打着小算盘，巴不得牛四赶紧滚蛋……
……
岂不知大明的各路军队，存在共同特点……
统称开拔费！饷到即发兵，然而纵观整个末期、饷到不一定准发兵，延期那是好的、最可怕的是什么？
喝兵血、对！你没听错……
一万人粮饷、况且还是足额发放，但到了地方之后，层层剥削、最终到手仅不足千人，就这？烧高香吧……
……，……
……
老后排的温体仁默默听完周延儒一番言辞，暗暗可怜牛四处境……
内陆倒好、对抗这茫茫大海，同等于送死。
突然、他内心似乎有一团火焰、遵循燃烧……
于是决定顺应周延儒，假设牛四南下不敌郑势，便可大做文章借此机会将邹维琏推下朝堂，也不是没有可能。
……
偏偏与牛四的私交停留在表面，转念一想、不过棋子罢了……
快拉倒吧，只要能顺利扳倒眼前的一切绊脚石，离入阁还远吗？
……
当然，牛四的确低估了温体仁，什么送礼、套近乎、糖衣炮弹在温体仁面前不堪一击！
大明党争第一牛人、从此开始走上人生巅峰……
……
想到这里温体仁急忙出列……
“臣附和……”
……
“山东大旱已久，灾民流寇众多。牛四不费一兵一卒、溃海匪、剿流寇，可保山东青州一地，暂且无匪患矣！
而今国库空虚、不易耗费，如派牛四去可成，当褒奖一番、施恩于他！定当死效……
……
“只是……只是……”温体仁停当片刻……
眼角扫过脸色铁青的施鳯来，话语高亢有力：“听闻首辅施大人是浙江平湖人。
臣记得，潘汝桢任浙江巡抚时，曾为魏忠贤建生祠……”
他顿了顿……同时整个大殿静的令人窒息……
突然！语气又加重几分……
“是在平湖？还是在金湖？……”
……
此话一出、施首辅瞬间晃了两晃，在场的所有大臣纷纷瞪大双眼、萎靡的精神仿佛得到了重生……
……
施首辅听到这里，顿时恼羞成怒、眉毛竖立，全然不顾他人投来的目光……
手指温体仁大骂道：“温体仁，潘汝桢已被关押，等待发落。你大可去问问，老夫岂能和猪狗同流呼？反倒是你……
你……别有用心……
……”
……
一时温体仁、施鳯来、周延儒等官员又开始互相谩骂、攻击。
大到祖宗十八代，小到未出生孩子，那叫骂的不亦乐乎。
朝堂之上口水唾沫飞满天……
……，……
“ 够了！够了！”
崇祯这个裁判几次大喊，总算平息这场谩骂。
……
他来回穿梭龙案之首、这温体仁当真合他心意……
首辅与京仓有关联、又与刘香有关联，还与魏忠贤生祠同一地……
早该拿下施凤来的他，迟迟没得借口，这倒好！温体仁帮他解决了……
……
此刻，他突然停下……
“就依邹爱卿所说，让牛四去吧，钱粮适可，户部能拨多少？”
……，……
呵……众人又是一阵议论，尤其是户部……
这……这……
钱粮适可？是多少？……
……
“回圣上，内裤120万两，辽东用去一半，三月俸禄去其二……
山西、陕西、河南等地赈灾筑城，无饷可拨呐……
……
崇祯一屁股又跌坐回来……
“也罢！既然邹维琏保举。周爱卿，拟旨吧……”
……
……
半晌过后……
“施爱卿……”
“老臣在……”
“爱卿老了……速回乡以养天伦之乐吧……”
……
嚯……
群臣一阵低头交声……
……
如果说尹家是罢免首辅的导火索、那么牛四可以说是半路再挖新坑，最后温体仁神tm补刀……
一个字，绝！
……
“周爱卿暂且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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