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长官!利爪帮特别行动队,应到五百七十六人,实到五百七十六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莱恩镇火车站冰冷昏暗的月台上,西蒙·菲洛梅诺挺直了腰杆,站在鲁金斯基面前。
他的声音不算洪亮,但他坚定的眼神却足以说明一切。
煤油灯的光线勾勒出他胡子拉碴、棱角分明的脸庞,那上面刻满了风霜与疲惫。
这位中年男人身上有一种与周围新兵截然不同的气质,那是真正经历过战火淬炼后才有的沉稳,甚至可说是死寂。
西蒙·菲洛梅诺,一个帝国军的退伍老兵。
听说他在服役时,曾凭借精准的枪法,在边境冲突中多次成功狙杀敌军指挥官,因其赫赫战功他所在的连队还得到了一枚象征射手最高荣誉的“雄鹰之眼”勋章。
不过这个勋章最后在发下来的时候写的不是他的名字就是了。
与那些退伍后可以过着包租公生活的士官不同,西蒙·菲洛梅诺在退伍的时候只是个普通的列兵。
他用命换来的军功,早在记录和上报的过程中,就被他上面的营长、连长、排长乃至班长层层瓜分、冒领殆尽。
当退伍令到来时,他得到的只有一张轻飘飘的文书和一句空洞的感谢。
所谓的帝国退伍津贴,也因他“军功不足”而大幅缩水,每年从帝国军务部领到的那一小笔钱,与他浴血奋战的岁月相比,显得渺小而讽刺。
刚退伍那时,西蒙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
结婚几年的妻子,在确认他无法带来富足安稳的生活后,毫不犹豫地走了。
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荣耀的泡影破灭,现实露出冰冷的獠牙。
就在他几乎要走投无路时,是他的姐姐伸出了援手。
姐姐一家本身也并不富裕,住在白水港的棚户区,日子紧巴巴的,却还是每天默默多准备一碗饭,接纳了这个落魄的弟弟。
后来,靠着姐夫的帮忙和担保,西蒙在他姐夫工作的工厂里,求得了一份夜间保安的差事。
生活似乎终于勉强步入了正轨。
他将微薄的薪水大部分都补贴给姐姐家用,姐姐、姐夫和他三个人都有收入,那个小小的家庭,日子仿佛也比以前多了一丝微光。
然而命运的残酷远超想象。
姐姐家年幼的侄子突然患上重病,需要一笔巨额医药费。
三个人的工资加起来,面对那笔费用也只是杯水车薪。
看着姐姐姐夫逐渐愁白的头发,听着小侄子痛苦的呻吟,西蒙决定铤而走险。
他利用在军队学到的技能,试图盗窃工厂主的仓库换取救命钱,却因紧张和经验不足触发了警报,当场被捕,换来了两年的牢狱之灾。
当他熬过刑期,迫不及待地回到那片熟悉的棚户区渴望见到亲人时,看到的却是一片被大火焚烧过的焦黑废墟。
邻居告诉他,一年前这里发生了火灾,他的姐姐一家都没能逃出来……
有人说那只是意外,也有人说那是他们夫妻俩熬不过了自己放火求解脱的,当然也有人说这不过是咱们穷苦人都要经历的苦难罢了。
但西蒙却不这么认为,他一直坚信那个坚强的姐姐和豁达的姐夫是不可能选择在生活面前低头的,他们一定是被人给害了!
那时候的他一边做着码头力工的工作一边寻找着自己姐姐一家的线索,但怎么也没有收获。
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一点儿消息,但所有的线索竟然指向了白水港西港湾区的霸主海风帮,或者说是海风帮背后的卡斯坦卢斯家。
海风帮!卡斯坦卢斯!
这两个名字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西蒙的心脏。
但他个人的愤怒在庞大的势力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而可怜。
之后听说有一个叫“利爪帮”的组织竟然敢和海风帮对抗,甚至还让对方吃了很大的亏。
他当即怀着一种近乎复仇式的心态加入了利爪帮的队伍。
在利爪帮这里,他凭借过硬的身手和精准的枪法很快崭露头角,但真正让他这具行尸走肉重新焕发出一点人气的,是鲁金斯基的到来和那套“革命理论”。
鲁金斯基告诉他,个人的悲剧不是偶然,是这个吃人制度的必然产物;个人的复仇是渺小的,只有推翻整个制造不公的根源,才能避免更多的悲剧。
这些话,像重锤敲打着西蒙冰封的心。
而随着一个海风帮首领的落网,他姐姐一家的真相也终于浮出水面。
什么狗屁的意外、什么狗屁的自杀,统统都是假的!
真相是他姐姐一家在他入狱后没有选择去救自己重病的孩子而是选择借钱想把他赎回来,但是海风帮的高利贷岂是一般人能借的?
他姐姐一家最后的悲剧很简单,就是还不上利息钱被海风帮的人给顺手灭口了而已。
在得知了这一切真相之后的西蒙很是愤怒,但好在鲁金斯基选择让他自己手刃了那个仇人。
之后的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思想考核顺利通过,并被鲁金斯基着重培养。
他心中那股针对特定仇人的恨意,开始转化为一种更宏大、更清醒的阶级仇恨。
他主动利用自己前帝国军退伍兵的身份,暗中联系了许多有着相似遭遇的老兵。
这些人,都曾为帝国流血流汗,最终却被无情抛弃,在底层挣扎。
西蒙对他们说:
“我们曾经为吸血鬼的帝国卖命,得到了什么?是欺骗,是家破人亡!”
“但现在,我们还有有机会为我们自己,为所有被压迫的人去战斗!”
“去他娘的帝国,去他娘的荣耀,我们给帝国卖命最后是什么下场大家还不清楚吗?!”
他的话带着切肤之痛,以自己的悲惨遭遇作为说服力,他很快就凝聚起一支由老兵组成的核心力量。
此刻,西蒙站在鲁金斯基面前,所有过往的苦难、背叛和觉醒,都沉淀在他沉稳的目光和坚定的报告声中。
他不再是那个只为一己私仇而活的绝望复仇者,而是革命队伍中一员清醒而坚定的战士。
鲁金斯基看着表情坚毅的西蒙,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好!西蒙同志,老兵分队就交给你了。”
“明白!”
西蒙简短有力地回答,转身,面向队伍,发出了低沉而清晰的指令:
“老兵分队,前出侦查,警戒开路!其他人,保持肃静,跟进!”
队伍立刻动了起来。
以西蒙为首的老兵们无声而迅捷地融入了车站外的黑暗中,为后续大队人马探明道路。
钢铁的洪流,开始向着悬崖边缘,向着峡谷对面那座灯火通明的囚笼,无声地涌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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