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芊捂着脸懵了，柳玉娆也被吓到了。
崔氏骂完才瞧见边上还坐着一名女子，她一打量，这女子容颜娇俏更甚，清丽出尘，这才后觉打错了人。
她当即抬手，作势又要一巴掌过去，却被福嬷嬷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大娘子息怒，有话就说，不可动手失了分寸啊。”福嬷嬷道。
崔氏一把推开福嬷嬷，怒道：“嬷嬷这话好没道理，到底是谁没有分寸。”
她指着柳玉娆道：“这个小贱人多大啊就知道勾引人了，她有分寸，她柳家要是个体面人，就不该纵容这个小荡妇跟随二爷回京！怎么，福嬷嬷这么护着这小贱蹄子，难不成是想让她进王府大门吗，我告诉你，那不能够！就算是闹翻了，闹得上京城出了名，我也不会让这小贱蹄子进门，休想！”
这番话虽是对着福嬷嬷吼出来的，但一字一句都是冲着上首谢老太太去的。
谢老太太面色难看，扶着额头没作声，从不离手的佛珠此刻也不知放哪去了。总之应该是在清静地儿。
施元音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偷眼去瞧师锦宜，她似乎也没离开的打算，而谢只就更不一定说，翘着二郎腿看得正起劲儿呢，就差抓把瓜子嗑起来。
这么大一出闹剧，饶是福嬷嬷也不禁眉头紧锁：“大娘子这话说的，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主君主母和二爷马上就来了，这事自有好法子处理的。”
“好法子？”崔氏冷哼一声，挺了挺腰杆，端直了身姿道，“嬷嬷这意思是想保全这小贱蹄子？”
福嬷嬷一噎，话全堵在嗓子眼里。
不过柳家这对姐妹可不是善茬，崔氏一口一句“小贱蹄子”扎在她们心上，就是再能忍，此刻也挂不住脸色。
尤其是被打了一巴掌的柳玉芊，更是坐不住了，站起身道：“崔大娘子好歹也是官家出身，谈吐却和市井妇人无甚区别，我柳家虽只是小小地方通判，但也是世代簪缨的清流门第，我姐姐这次来上京城，是二爷的意思，不是我姐姐求着上赶着来......啊！”
话还没说完，柳玉芊又被崔氏反手赏了一巴掌，打得直接瘫倒在地。
“妹妹！”柳玉娆起身去扶。
崔氏居高临下，冷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
柳玉芊被柳玉娆扶起来，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柳玉娆小声啜泣道：“崔大娘子，家妹不懂事，还望您不要生气。”
崔氏看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嗤道：“你就是用这皮囊勾引人的吧，瞧瞧这可怜劲，就连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的王府二爷都能为你心动，只可惜了我不吃这套，你再装模作样，也别想堂堂正正入南院。”
“啪——”一记拍案声。
谢老太太面色难看道：“够了。这么多小辈看着，不嫌丢人现眼吗？”
崔氏缓缓抬眸去看上首，深吸了一口气道：“母亲这话实在是个悖论，二爷敢做，又岂会嫌他人觉着丢人现眼。”
谢老太太语塞，一张老脸煞白，默了片刻道：“你们三个都出去！”
不用点名，都知是哪三个。
施元音和师锦宜福了福身，转身退出正堂，唯有谢只还赖着，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谢老太太侧首看着他，沉声道：“祖母让你出去，你是没听见吗？”
谢只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谢老太太，转而又扫了扫柳氏姐妹以及崔氏，唇角微勾：“祖母，您是知道我的，今日这柳氏姐妹既然是我带进王府的，祖母觉着就凭您的一句话，就能赶走我吗？”
谢老太太板着脸，知道管不住他，索性就不管了，转而对福嬷嬷道：“主君，主母呢，怎么还没来？!”
“主君和主母那边已经通知了，想来在来的路上。”福嬷嬷不敢去催，毕竟这事催急了，反而惹人不虞。
而就在屋外，刚踏出正堂的施元音和师锦宜迎面就碰上了谢文钦。
也不知他在廊下站了有多久，神色战战兢兢的，甚至还有些魂不守舍。
师锦宜上前道：“二爷，您怎么站在这站呢，老太太和崔大娘子都在里头等您呢。”
谢文钦回过神，抬头瞧了瞧二人，抬步上台阶，昂首挺胸的径直往里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好事等着他。
师锦宜和施元音侧眼目送着他绕过屏风，等他的背影消失，二人收回视线时，目光猝不及防的相撞在一起。
暴露了还未来得及掩藏起来的鄙夷，毕竟那个柳玉娆瞧着，做谢文钦女儿都足够了。
二人并肩往东偏院去，踏上回廊，趁着左右无人，师锦宜忽而道：“元音妹妹不奇怪为何这诺大的王府，唯有老太太是真心欢迎二爷回京吗？”
施元音皱了皱眉，寻思她是不是又再挖坑等自己跳，便回道：“欢不欢迎，二爷总之是回来了，再奇怪也无用。”
师锦宜斜了一眼她，笑道：“元音妹妹说话就是八面玲珑的，说来那对柳氏姐妹和你都是一般出身呢，通判之家又世代簪缨。”
“……”
施元音眉间一蹙，压着脾气轻声回：“柳家是柳家，施家是施家，除了官职相通，其它八竿子都打不着，锦宜姐姐为何想到将两家比在一起？”
师锦宜语噎，讪讪一笑道：“是不该比在一起的，但这实在是太巧合了，姐姐一时糊涂，毕竟那对柳氏姐妹一看就是攀高枝来的，怎能和元音妹妹相比呢。”
施元音薄唇紧抿。
师锦宜又道：“对了，晌午在清芷瓦肆的事元音妹妹可还生气着？这件事是世子不对，不过他是惯爱开玩笑的，有些话不必放在心上记恨。”
这语气，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谢只的谁。
施元音心中冷笑，唇畔微勾着道：“我不过七品通判之女，岂敢记恨王府世子。不过是不是玩笑话，妹妹还是分辨得出的，现下事情过了就过了，我不会放在心上，锦宜姐姐也不用替世子说话，毕竟这事世子此刻自己都忘了。”
师锦宜脸色一滞，富含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在诧异眼前人的嘴有些厉害，现在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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