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佐，你就真的希望我婚姻那么不幸吗？”时柒撅起嘴巴，眼底浸满委屈：“人家只是想向他示好。”
她猜对了，他还真就巴不得她的婚姻支离破碎！
武田深深叹了口气，瞥了她一眼，转身带着士兵大步离去。
待他们脚步远去，时柒立即打开房门冲向窗边。
推开窗户的瞬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刚才那个中年女人已坠落在血泊中，想必刚刚躲在窗台时失足跌落。
时柒攥紧了手包。
凝视着那滩刺目的鲜红：放心，我一定将名单交给他们……
沈老师家。
在傅砚之的精心照料下，傅南城的身体好转许多。为此，傅砚之连续一周都没有出现在医院，虽说耽搁了他的级别评定，但叔侄俩的恩怨似乎也冰释前嫌。
“柒柒姐姐！”沈景心顶着光溜溜的小脑袋欢快地迎上来：“我现在是尼姑了！”
时柒望着她因为化疗而剃光的头发，心里一阵泛酸。她蹲下身，轻轻触碰她的脸蛋：“景心最勇敢了，要乖乖配合治疗哦。”
沈景心甜甜地笑。
沈老师端着切好的甜瓜从厨房走出，询问她这连日来诱惑武田的行动进展，并商量下一步动作。时柒的目光不自觉暼向床上的傅南城：“他的情况怎么样？”
“傅医生说他福大命大，注射了那药之后，已经明显好转，只不过……”沈老师拧眉：“这两天日本人在沪都投放细菌病毒，已经感染了不少百姓。再这样下去，日本人不废一兵一卒，沪都早晚沦陷。”
时柒无心过问政事，但偏偏她又是亲眼目睹过这一切的人。
“柒柒，那天你在日本人的实验室绝只看到这一管吗？如果能获取更多，或许就能救更多人。”
时柒陷入了沉思。
沈老师突然单膝跪地：“柒柒，我代表组织请求你，你和武田大佐关系好，能不能再去趟实验室里，看可不可以获得更多药剂！”
“……”时柒沉默，未做回答。
随之她从兜里掏出那个死去女人给她的名单，递给沈老师，将刚才在绿宝石饭店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当沈老师展开纸条时，双手禁不住颤抖：“天啊！这是……”
“时柒，你可帮了我们大忙！”沈老师连忙站起来，面向她下跪，时柒赶紧扶起：“沈老师，你这是做什么。”
沈老师老泪横流，不肯起来：“时柒，你知道这上面都是什么人吗？”
时柒摇摇头。
“这上面是所有沪都地下潜伏者的名字，如果没有这个名单，我们永远不知道我们的弟兄都有谁。他们有的人潜伏在敌人深处，自己人又不认识他们，就等于单打独斗与组织失去联系。”
时柒的目光突然凝视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裴聿。
她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
不可能的，肯定不是！
她那么劝他，他都坚持和日寇混在一起把酒言欢，怎么可能是他？
更何况，裴氏家族是做生意的，他自己又是导演，他那么物质和爱钱的人，怎么可能做地下潜伏者，他能得到什么？
这时，沈老师也注意到裴聿的名字，微微皱眉，瞄了眼时柒：“听说裴聿现在不仅投靠国党，还与日本人勾结，可有这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时柒还是点点头。
“他糊涂啊……”沈老师痛心疾首：“他都成了家，怎么还能做出这样荒诞的举动！怎么可以和日本人勾搭，这可是叛国罪！你作为他妻子，好好劝劝他啊！”
“我和裴聿……已经离婚了。”时柒平静地道，声音很轻。
“离婚？”沈老师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远处，床上的傅南城目光晦涩却又透着亮。
“你们才结婚三个月，怎么又离婚了？”沈老师看着她强作淡定的模样。
“没事沈老师，我一个人挺好。”时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角努力上扬。看着让人心疼。
“我决定再去一趟实验室。”时柒突然抬头，坚定地看着沈老师。
沈老师咬紧牙，一时不知道如何感谢她！
此刻，沈老师将吃完的果盘端进厨房清洗，傅砚之则站到阳台外面抽烟。景心也跑去房间里弹钢琴曲了。
独剩下时柒和傅南城。
它坐在傅南城床边，傅南城微微侧过脸：“这次的事，谢谢你。”
时柒默默削着苹果，不语。
傅南城看了看她，很想问她一个问题，却骄傲得开不了口。
他现在这副样子，连沪都总商会会长的位置都即将要被日本人推选的人坐上，而且他自己已然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钉，实在给不起她想要的幸福。
“你有没有爱过我？”傅南城盯着天花板，轻轻地问，像是自言自语。
时柒手中的水果刀一顿，长长的果皮掉在半空：“这重要吗。”
“那天……真的是你的第一次？”
时柒睫毛轻颤，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相当幼稚但偏偏男人又极其在意的问题。
“你说呢。”她没有抬头。
“……从前你对我是不是真的？”
傅南城的唇角微微颤动，眼神区别于以往的高冷，竟像乞讨的小狗般巴巴地望着她，“没有？……有？”
时柒将剥好的苹果放在桌旁，终于迎上他的目光：“或许我利用过你，或许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舞女身份的拜金女子，但我确实爱过你。”
此刻，关于傅南城的回忆不再是支离破碎，而是犹如漫长的相爱相杀的一幕电影，连成完整的画面。
她终于彻底恢复记忆！
“你逃不掉的……”傅南城喃喃地道。
“这一辈子，你只能是我傅南城的，我不会再让其他男人占有你。”
“……”
这男人怕是烧糊涂了，时柒压根没在意他此刻的犹如生病般的呓语。
她轻轻起身，将切好的苹果片喂进他嘴里：“好好养伤。”转身离去的背影温和而坚定。
因为她的心里已经装满那个口口声声爱上新欢的男人的名字，裴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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