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青莲的根须穿透时空旋涡，将仙舟甲板染上一层幽蓝荧光。张玄指尖拂过船舷上疯长的万年苔藓，苔藓碎成光点消散，又在下一瞬重新凝聚。陈丽站在他身侧，手腕的蛇形胎记泛着暗红微光，仿佛与遗迹深处的某种存在共鸣。
“时空乱流越来越不稳定了。”她轻叹一声，目光投向逍遥界东北角——那里正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旋涡中心悬浮着一座青铜巨钟，钟身刻满扭曲的篆文。
扣肉化作的黑衣少年忽然从虚空中踏出，衣摆上星辰纹路流转。他指尖捏着一片枯叶，叶片上竟浮现出三人三日前进入秘境的画面。“时空商人出现了。”他嗓音清冷，枯叶在掌心化为齑粉，“那口钟，是‘时渊’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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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涡中心的青铜钟突然轰鸣，音波震得灵田中的仙草齐齐低伏。一道佝偻身影从钟内走出，灰袍老者拄着蛇头杖，杖顶镶嵌的琥珀中封着一只振翅的蜉蝣。他的面容似被雾气笼罩，唯有双眼亮如寒星。
“以记忆换灵气，童叟无欺。”老者笑声沙哑，蛇头杖轻点虚空，顿时浮现无数光幕——张玄幼时在星际垃圾场捡到残碑的画面、陈丽母亲哼唱童谣的深夜、刘芒剑骨重塑时嘶吼的模样……皆是刻骨铭心的记忆碎片。
陈丽瞳孔微缩，胎记骤然发烫。她一把按住欲开口的张玄，冷声道：“阁下如何证明交易的灵气无害？”
老者抬手指向旋涡，一团翡翠色灵气团缓缓升起，内里竟有金龙虚影盘旋。“这是娲皇补天时遗留的‘造化清气’。”他袖中飞出一只玉瓶，将灵气纳入其中，“只需取你们三日记忆，便能换十缕。”
扣肉忽然嗤笑一声，掌心浮现时空锁链：“蜉蝣寿数不过朝夕，阁下却要窃取他人永恒之物。”他指尖轻弹，锁链化作流光刺向老者面门，却在触及雾气的刹那崩碎成星尘。
“小友何必动怒？”老者抬手摘下头顶斗笠，雾气散去露出一张布满裂痕的脸——那些裂痕并非皱纹，而是一道道缩小的年轮，“老夫不过是时间的囚徒，做点小生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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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玄盯着光幕中母亲病逝前的微笑，拳头攥得发白。陈丽突然握住他的手，神识传音道：“他在蜉蝣琥珀里藏了东西。”她腕间胎记闪过红光，竟映出琥珀深处蜷缩的婴孩虚影——那婴儿眉心赫然刻着黑渊商会的烙印。
“换。”张玄突然开口，在老者错愕的目光中抽出腰间玉简，“我用这段记忆换五缕灵气。”玉简映出的画面里，他正浑身是血地抱着扣肉从雷劫中冲出，那是他金丹渡劫时最凶险的一刻。
老者眯起眼，玉瓶飞向张玄。就在灵气入体的瞬间，扣肉突然暴起，时空锁链化作牢笼罩住老者：“蜉蝣振翅三千次便是终生，而你瓶中灵气已循环三千次——这是被轮回污染的毒！”
陈丽剑诀骤起，胎记中迸发娲皇血气，将玉瓶生生定在半空。瓶中灵气剧烈翻腾，金龙虚影竟生出獠牙，鳞片缝隙渗出黑雾。
“晚了。”老者身形开始虚化，笑声带着癫狂，“记忆病毒早已种入你们的……”
话音未落，张玄突然捏碎玉简。那段渡劫记忆化作金色箭矢，挟着雷霆之力贯穿老者胸口。蜉蝣琥珀应声而裂，婴孩虚影发出啼哭，整个时空旋涡为之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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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舟突然剧烈晃动，刘芒的传讯符火急火燎地冲来：“灵泉涌出的黑水在吞噬矿场！”画面中，吴妍正以剑阵困住一团扭曲的黑影，那黑影的面容竟与老者有七分相似。
扣肉抬手召出时空罗盘，指针疯转：“病毒在同步侵蚀现实。”他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陈丽，“你用娲皇血暂时封印灵气，我去斩断时渊与现实的纽带。”
张玄吞下两缕净化后的灵气，丹海中元婴突然睁开双眼，瞳仁里浮现混沌青莲。他抓起仍在挣扎的蜉蝣琥珀，冷笑道：“商人总得留点押金。”说罢竟将琥珀按入元婴眉心——
霎时间，海量记忆洪流涌入神识。他看到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时空片段中，同样的灰袍老者正在与无数个“张玄”交易。而在所有画面尽头，有个戴天帝冠冕的身影正在微笑。
“玉帝恶念……”他抹去嘴角血渍，剑指尚未消散的时渊旋涡，“这笔账，迟早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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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涡崩塌时，青铜巨钟化作青烟消散。陈丽将最后一道封印符拍入灵泉，转身时踉跄了一下——她鬓角竟多了三根白发。
扣肉恢复黑犬形态趴上甲板，尾巴扫过张玄手背：“你吞了蜉蝣琥珀，元婴怕是长疹子了。”
张玄内视丹海，果然发现元婴脸上冒出几颗星光水泡，苦笑道：“总比变成记忆傀儡强。”他望向正在调息的陈丽，她腕间胎记已褪成淡粉色，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
仙舟穿越时空乱流，朝着遗迹深处的补天裂痕继续前行。谁也没注意到，张玄袖中藏着的半块蜉蝣琥珀，正渗出丝丝黑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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