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下界之人，哪可能拥有碾压我的实力！！”
道场中，被叫做方胜的锦衣青年，愤怒大叫。
他满脸铁青，怒形于色，明显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声音还在回荡，锦衣青年已再次出手，浑身杀机翻涌，凶威愈发强盛。
陆夜迈步迎来，一掌按出。
砰！！
锦衣青年身躯砸落在地，让地面产生震动。
他长发凌乱，唇中咳血，满脸都是恨意，挣扎起身后，再次杀来。
砰！！
陆夜又是一掌按下，将锦衣青年镇压在地。
轻松得像玩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若真要获胜，陆夜一击就能将此人彻底压制。
但，清璃姑娘之前说了，不能让此人跪得太快！
陆夜自然从善如流。
“再来！！！”
锦衣青年怒吼，声音歇斯底里，眉目间已带上疯狂之意。
多次被挫败，带给他的不仅仅只是伤势，内心的骄傲、尊严都被重挫，满腔都是憋屈、愤怒和耻辱。
砰！！
转眼间，锦衣青年又一次被镇压在地。
初开始，人们都还很震惊，但渐渐地，都已经接受这样的事实。
当看到锦衣青年屡战屡败，频频被镇压的一幕时，甚至都开始同情这位修仙者。
天上仙人又如何？
同境对决，在陆夜面前，也终究像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
“再来！！”
方胜嘶声咆哮。
此刻的他，早已负伤惨重，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肌肤一寸寸龟裂淌血，宛如化作血人。
然而，任凭他拼命般出手，终究不堪，又一次被镇压。
“不，这不可能，那小子一定作弊了，我的玄震大道，哪可能会输给下界之人？”
方胜内心呐喊。
强烈的屈辱和愤怒，刺激得他人都快发疯。
当站起身时，方胜内心骤然多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戾杀机。
不管如何，哪怕这次坏了规矩，他也要杀了这陆夜！
否则，今日之耻辱，还不知何时才能洗刷掉！！
可还不等方胜出手，道场外已传来那白发女子的声音：“够了，你不是他的对手，认输！”
认输？
方胜浑身一僵，神色一阵变幻。
这若是认输了，自己颜面何存？
“师叔，我还没输，想再试试！！”
方胜一咬牙，决定违抗命令，冒险一搏。
轰！
他纵身上前，再次出手。
陆夜眉头微挑。
不对劲！
当方胜杀来时，陆夜清楚捕捉到一丝致命的威胁。
这家伙，难道暗中作弊，打算动用远超玄元境的手段？
当这个念头刚闪过陆夜脑海，一道曼妙绰约的倩影，出现在道场内。
是那白发女子。
她一只玉手已按在方胜肩膀上，让他整个人如被禁锢，停滞在那。
“师叔，您怎么？”
方胜惊愕，旋即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和愤怒。
就差一点，他就能趁机杀了那陆夜！
“你已经输了。”
白发女子语气清冷。
说话时，她掌间发力，将方胜按跪在地上。
砰！
双膝、双手、头颅齐齐砸地。
一如五体投地。
浑身是血的方胜，内心羞愤到极致，整个人快要崩溃。
师叔她……
怎能帮一个外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试图杀了陆夜。”
白发女子冰冷的传音，在方胜耳畔响起，“一旦让你这么做了，秦姑娘势必不会跟我们走，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有多严重！？”
“到那时，你害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我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
方胜心中一颤，满腔的怒火和屈辱都化为乌有。
他刚才只是被怒火冲昏头，此刻冷静后，岂会不明白，坏了这次大事的后果？
“师叔，我……我错了……”
方胜跪在那，颓然开口，整个人失魂落魄。
白发女子语气淡漠，“按照约定，道歉！”
“我输了，自知有错在先，深感惭愧，还请阁下宽恕！”
方胜开口，把头颅埋在地上，声音中尽是苦涩。
这一刻，全场寂静，只有方胜那道歉声在回荡。
场外众人心潮起伏。
一位修仙者，最终竟真的跪地叩首，道歉忏悔，这是除了秦清璃之外，其他人之前都没料到的。
陆夜看了看跪地道歉的方胜，又看了看那白发女子，道：“刚才……他好像要杀了我？”
白发女子认真道：“我也说过，会保证这一战的公平，并且他已经跪地忏悔，兑现了承诺。”
陆夜笑了笑，没有再计较，只说道：“阁下做事的确很公平，清璃姑娘能跟着你走，我也放心不少。”
白发女子神色缓和不少，有些自嘲道：“说起来，这次我也看走了眼，对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若是让你心中不悦，我跟你道歉，还请原谅。”
这番话，的确出自真心实意。
之前，她曾说，凡人仰望天穹，不知其高，而对修仙路上的大多数人而言，大罗天，同样是他们仰不可及的地方。
也曾说，有些事，纵然再去坚持，最终也是无果的，你若想试，尽可以试试。
最终的目的，就是在告诉陆夜，当差距太大，所谓的坚持终究是一场空。
可现在，白发女子才发现，自己错了。
或许，眼前这少年和大罗天之间的差距的确很大，可他掌握的大道力量，不见得就无法支撑着少年走到大罗天。
或许，道途上会有很多坎坷和波折，也会有不可测的变数和变故。
但，起码是有希望去试一试的！
这，就是白发女子愿意主动认错的原因。
“师叔她……竟然在主动道歉？”
跪在那的方胜，差点怀疑听错。
师叔那等存在，便是在仙道路上，也是叱咤风云的存在，何须去跟下界一个区区玄元境修士道歉？
以师叔那自负、孤傲的性情，谁又曾见过她主动认错？
太不可思议！
此刻，连场外那光头巨汉也都愣住。
他同样没想到，被他奉若主宰的“上仙”，竟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些自损身份的话来！
如今的陆夜，可不知道，能让白发女子主动认错，是何等了不得的事情。
他只是觉得，白发女子能够主动认错，明显是一个心胸很宽广的人。
尤其是，对方乃是修仙者，尚且能如此，可见秉性也注定不会坏了。
“阁下那些言辞，我并未放在心上。”
想了想，陆夜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凡人仰望天穹，不知其高，但从天上俯视大地，怕也不知其厚。”
白发女子听出，陆夜这是在回击自己，心中愈发有些意外。
这少年，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曾对他们这些修仙者有过任何的忌惮。
那么，他敢于不忌惮的底气，又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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