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许敏锐地捕捉到了许燕珊眼里的躲闪。
她觉得与其让许燕珊追问自己的事，还不如由她追问许燕珊。
“妈，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呀？”
许燕珊立刻背过身，一副害臊的样子：“这些礼物你要不要的？要是你不感兴趣的话，我回头就送给别人了。”
林知许闪到她前面，仍然追问着：“妈，虽然我不需要新爸爸，但是你需要一个老伴，我觉得有相好的不是什么坏事啊。”
许燕珊只好道：“真是服了你了，也不是什么老伴，就是出去玩认识的一个男的，聊得挺投机，也一起游玩了十几天，很多礼物都是他替我挑的，他时不时还会替我拍照，就相当于你们年轻人说的旅游搭子。”
林知许道：“那他多大年纪啊？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有没有你前夫优秀啊？”
“……”许燕珊气得想打人：“我就两个月不在你身边，你就成人精了，拿我的话来怼我。”
林知许笑道：“所以嘛，八字都没一撇的人，干嘛要问这么多呢？真有喜欢自己的人，就先谈着，也不一定要结婚的嘛，能陪自己一段就好了。”
“你……你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许燕珊随后道：“我和你爸的离婚冷静期到了，约了明天去取离婚证。”
林知许：……
*
翌日。
林知许请了半天假，陪着许燕珊去民政局。
号是她去排队取的。
今天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日子，所以离婚的人比结婚的人还要多。
长椅上坐着好几队等待离婚的夫妻。
明明可以坐四个人的长椅，夫妻们却一人坐一头，仿佛沾上对方一点点气息就要倒八辈子霉。
恰好这时封凛川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今天怎么还没来上班？】
她的熊猫车有固定停车位，封凛川想必是来了没看到她的车。
林知许回复：【民政局。】
【不是说身份证丢了吗？去那里干什么？】
林知许：【我爸妈领离婚证。】
封凛川等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听说结婚是为了幸福，离婚也是。】
林知许苦涩地笑笑。
如果爸妈结婚的那天就知道将来会离婚，那他们还会选择结婚吗？
*
快到他们的号了，林正青才姗姗来迟。
两个多月不见，林正青居然瘦了许多，白头发多了一倍，人看着像是老了十多岁，跟许燕珊的状态恰恰相反。
“爸……”林知许心情复杂地叫了他一声。
林正青见到林知许，目光充满了慈祥：“闺女，好久不见了。”
“爸，你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工作忙。”
“噢，那您要保重身体啊。”
“知道的。”
许燕珊见了林正青，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招呼都没打。
林正青偷偷瞄了她好几眼，想必也在惊叹许燕珊的变化。
现在的许燕珊虽然黑了一点，但是人瘦了很多，气色泛红，衣品也变了。
她以前都是穿宽松的上衣和裤子，方便干家务，现在却穿上牛仔裤，上面搭一件背心，一件咖色小外套，知性又洒脱。
林正青的眼神都自卑了。
领完离婚证，林正青突然叫住许燕珊：“阿珊，都到这一步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再吃顿饭？”
许燕珊站住脚步，看了一眼林知许：“我没意见，看宝儿愿不愿意去吧。”
林知许道：“我上午请了假，有空的。”
*
他们选了一家粤菜馆，一家三口坐在靠窗的位置。
还没到饭点，里面很清静。
而饭桌上更是安静。
林正青给母女俩一人盛了一碗汤，目光却始终不敢正视许燕珊。
等半碗汤下肚，他目光看着鸡汤问：“最近还好吗？”
虽然他没有看许燕珊，但许燕珊知道他问的是她。
“挺好的。”
“你的视频我有看的，你去过的地方感觉都很好玩。”
许燕珊讽刺地道：“是啊，以前你总说要带我去环游世界，结果都离婚了，边江城都没有出去过。”
林正青顿时就又心虚又内疚。
他又问女儿：“最近工作怎么样？有没有谈男朋友呢？”
林知许道：“工作挺好的，男朋友也有谈着，只是时机还没成熟，没到见家长的阶段。”
林正青道：“那也要带回来给家长看看，要是不合适的话就及时止损，回头爸给你介绍一个比简杭还好的。”
林知许道：“我有分寸的，您不用您操心。”
林正青尴尬地喝着汤：“是啊，你长大了，也不需要爸爸了。”
林知许道：“我毕竟长大了，反倒是您，您要是生活中有什么需要女儿尽孝的，可以跟我说，女儿孝顺爸爸是义务。”
林正青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一边哭一边道：“都说人生的容错率高，可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
从民政局出来，林知许开车载许燕珊回家。
林知许想到林正青哭成那样，心情很差，便没有说话。
许燕珊或许是刚拿到证，也没有说话。
在林知许停车的时候，许燕珊突然对林知许道：“知道你爸为什么哭吗？”
林知许道：“他后悔了。”
“知道他为什么后悔吗？”
林知许想了想：“因为妈妈变得更漂亮了，我现在工作条件也不错，我们都独立了，他却还要抚养几岁的孩子，人生又要重头开始。”
许燕珊道：“没错，他之所以后悔，是因为我们母女俩越过越好。我们越是过得好，就越是说明离开他是正错的决定。假如我们过得不好呢？那个时候他就不是哭了，怕是要冷嘲热讽。
所以宝儿，你千万不要想着依附男人，一定要让自己活得漂亮，如此那些抛弃你的人才会后悔。”
林知许怔怔地点了点头。
要活得漂亮！
*
下午，林知许开着熊猫车来上班。
刚停好车，就又有一辆白色的商务车停在她旁边。
林知许停的是总裁办专用车位，虽然她调到宣传部了，但是方帅特允她的车停在这个区域。
她正纳闷这辆车是谁的，却看到司机下来帮打开车门。
从车上下来的人竟是单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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