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瑶深吸一口气,扬起明媚的笑,“哦~原来成亲有这么千万般不好。”星眸扫过赤宸、防风邶、九凤。“你们又没心仪的女子,又没成亲,想来是奉命唯谨,上行下效。”
“听谁说的?”
小九低头吃东西,没注意瑶儿的眼神变化,筷子头往无恙那边指了指,“心机虎说的。”
无恙猛地感受到凤爹的眼神,浑身散发着戾气,挪远点。“爹.....”
“我爹一和你吵架就冷脸。”小九突然冒出的话,截住无恙的夸赞。无恙和毛球怜悯地注视埋头干饭的小九,兄弟,祝你平安。
防风邶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言笑道:“是吗?”
“是...”小九下意识抬头,看清他爹眼睛如淬了冰的利刃,话语一转,“是不是不重要,重要是与瑶儿打不断,骂不散,好郎君心系美娇娘。”
无恙和毛球.........这小子现在这么会说话。
“我听听你平日背后都怎么说我?”九凤眼神?如掷出的飞刀,直直射向无恙。
“说瑶儿平日被凤爹养的好,从小惯到大,我没耐心而已。”无恙抱着碗,转眸看向外爷,眼神坦率,“外爷可不知道,我爹多宠瑶儿,要星星没给过月亮,要月亮没给过太阳。”
他爹就没被人打过脸,瑶儿的手时不时招呼。
毛球........你们都说完了,他说什么?“我们还小,不懂男女之情,刚才胡说八道的。”
朝瑶葱白手指捂着心口,星眸瞬间浮起水雾。“那想来他们想叉这事,是爹平日不经意说的?”
“原本以为爹娘恩爱有加,我和小夭是爱的孕育,不曾想....”朝瑶深深叹口气,“终究又是我想错了。”
赤宸骤然见阿珩眼神不满,侧身拉住阿珩的手,“咱女儿脑子又抽了,此生唯你。”
西陵珩双眼柔情似水,抽出手嗔怪一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朝瑶别过头吐舌头,腻到了。九凤弹了弹她脑门,“嗓子不好?”
“喝点水润润喉,不然多演几次都没劲了。”防风邶将一杯茶放到朝瑶面前。
朝瑶.....“真情流露!”
用过晚饭,西陵珩拉着瑶儿说体己话,看了看远方正在拼酒聊事的赤宸、防风邶、九凤,能看出赤宸发自内心对两人的认同。
轻轻握住女儿的手,轻柔地将朝瑶鬓边一丝被晚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怜爱的举动胜过千言万语,那是作为母亲本能的呵护。
“瑶儿,你如今与他们成亲,可有想过子嗣?”
“我才多大就生孩子?”朝瑶没想到西陵珩还会关心这个,“我不想生,神族产子艰难,他们也不愿意我生。”
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女,自然懂得西陵珩这份担忧背后,是曾经历经生死换来的刻骨柔情。
西陵珩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回忆什么,“当年生你和你姐姐,饶是少昊不断为我输送灵力,嬷嬷们经验老道,也是九死一生。”
“此时他们这么说,以后呢?”神族产子本就不易。父母血脉越强大,子嗣对灵力的需求就越恐怖,母亲孕育的风险就越大。
西陵珩知瑶儿身体特殊,孕育子嗣近乎以命相搏。
在男人的想法里,子嗣不仅是个人血脉的传承,更是?责任、家族延续和权力稳固的基石?。
朝瑶回眸看着九凤和防风邶,防风邶恰好与她对视,那个刹那,他眼中原本四处漫溢的风流,像退潮般迅速收敛。
飘忽的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陡然定格、下沉,从一片轻浮的迷雾,沉淀为深沉而专注的凝视。
作为防风邶时,那一次次在人群中投向她的、与众不同的眼神,是坚冰内里的裂隙与火光。
那是他在坚固妖瞳上,亲手为她开的一扇窗。
防风邶对世人是滴水不漏的完美演绎,完美的保护层,这个身份与她公开交往,所有的亲密与调情在外人看来,都只是一个风流公子在追求圣女;对知晓他身份的人面前,他们无需否认,但也无需刻意点破。
以往防风邶的身份是对他自己的保护,现在也是对她的保护,她与防风邶是众人所知的事情。
她在两国担任要职,与曾经的敌军将领、名声复杂的九头妖相柳公开在一起,会为她带来不必要的政治风险和舆论压力。而与防风家的公子交往,则显得安全得多。
防风邶的身份,是相柳为自己打造的、可以暂时逃离相柳命运的避风港。
在这个身份里,他只是朝瑶的爱人,而不是那个背负了太多的军师。?用防风邶的身份去爱,是对她的一种保护,也是对他自己的一种赦免?。
在私下,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在公开场合,他们需要一层合乎礼法的面纱。并非因为爱得不够,而是因为?爱得太过审慎、太过珍惜?。
朝瑶灿若春华,艳若桃李,对着他做口型:“今晚抢我。”
防风邶微微挑眉回应,笑容不经意间褪去风流,掺杂唯有她能懂的温柔与真心。
“我深知其中艰险,他们也深知,他们舍不得我受一丝一毫的苦。”朝瑶回头反握住西陵珩的手,指尖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他们舍不得也不准我去冒险。”
她的目光再次飘向远处那俩身影,笑意从眼角眉梢无声地漾开。
说起孩子,他们都是毫不犹豫拒绝。
西陵珩将女儿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凝视着女儿绝美却坚定的侧脸,看着她眼中那簇为自己所熟悉的星火,缓缓点了点头。
“他们待你好,我和你爹也放心不少。”。
她最后所有的拼搏与牺牲,不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能享有这般自主选择幸福的权利么?
朝瑶挽着西陵珩回到竹楼,陪着她聊天解乏,脑中不禁想起萤夏的话,他们的孩子定然很漂亮。
是啊,爹娘都长得好看,怎么会不漂亮。
她体内同时存在着至高的?神圣之力?,四大圣地、女娲石,与至极的?混沌之力?,万颗妖丹、虞渊魔气。
这两种力量在她体内达成了动态平衡,而?生育行为是母体生命本源的一次巨大分裂和重塑?。
汲取她本源力量的孩子,她体内那股由女娲石维系的力量平衡将被彻底打破。神圣之力与混沌之力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她体内冲撞,其反噬之力足以撕裂她的神魂。
这个潜在的孩子,其血脉力量可能强大到超越认知,空前强大且复杂,其孕育过程对她而言,无异于一场以自身为赌注的豪赌。
她很可能无法支撑到孩子降生的那一刻,就会在力量的反噬中神魂俱灭,提前陨落。
“朝瑶!”
院落内的三人转眸看着唇畔噙笑的萤夏,三小只看见萤夏到来,从树上跳下来,无恙笑呵呵走到她面前,“萤夏,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当然是找我的瑶瑶。”萤夏瞟了一眼防风邶和九凤,冲着赤宸颔首,“赤宸叔,瑶儿呢?”
赤宸看了看九凤和防风邶,一个眼神不满,一个面无表情。看着萤夏往后面一指,“陪她娘说话。”
话音刚落,朝瑶笑吟吟地从屋内小跑出来,停驻在萤夏面前。“萤夏,你是找我出去玩吗?”
“现在百黎家家户户为你供奉长生牌位,要不要去看看?”萤夏抿着笑,故意牵住朝瑶的手,耳畔呢喃:“干大事不喊我?”
仿佛宣示主权般,又亲昵地在朝瑶耳边吻了一下,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气音说:“今晚…陪我?”
明知九凤对这些亲密行为,忌讳之极。“萤夏。”朝瑶语气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指尖微微用力回握了她一下。
然而,萤夏对朝瑶的暗示置若罔闻。她非但没退,反而变本加厉地伸手,作势要揽朝瑶的腰。
院落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三小只瞧着那只不安分的手,无恙带头往后退了两步,避免误伤。
赤宸手中的酒杯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这事怎么闹得?
这小废物走哪里都得惹身花花草草,凤眸中已凝起实质般的寒霜,周身空气因高温开始扭曲。
几乎就在同一刹那,咻!
一道冰冷的白光如毒蛇般窜出,直刺萤夏那即将触碰到朝瑶腰际的手。防风邶甚至没有离开座位,只是信手拈起一根竹筷灌注灵力掷出,其速之快,堪比强弓弩箭,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纯粹杀意。
萤夏似乎早有所料,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她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同时袖中滑出一柄造型奇特的短杖,杖首幽光一闪,堪堪挡住了这一击。
铿!?
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之音。
两股力量碰撞的余波扫过地面,卷起一阵桃花漩浪。
防风邶的眼神终于彻底变了。那层属于防风邶的轻浮外皮被彻底剥落,露出内里属于相柳的、属于战场九命妖的冰冷与专注。
他缓缓站起身。
接下来的几招,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萤夏不退反进,短杖划出一道幽暗的弧光,竟精准地架住了防风邶不知何时滑入手中的冰刃。
铿!
第二声震响比第一声更为刺耳。
两人一触即分,脚下青石板蔓延开细密的裂纹。紧接着第三招、第四招…身影在方寸之地急速交错,带起劲风,卷动落花。
灵力碰撞的余波如同水纹般一圈圈荡开。
在场几人都看出了门道——这两人,竟在伯仲之间!
防风邶的攻势诡谲狠厉,如暗影流淌,招招直取要害。萤夏的应对则灵动缥缈,带着巫术特有的诡秘。两人身影在场中交错,灵力碰撞的光芒不断闪现。
上次萤夏的实力明明没达到这个境界,始终作壁上观的九凤,目光在朝瑶看似担忧实则平静无波的脸上停留一瞬,又扫过战局。
随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不再关注,而是走过去将小废物拥在怀里,“觉得谁赢?”
“赌我郎君。”朝瑶笑了笑,靠着凤哥安心观看比试。
与之对战的防风邶感受最为明显,防风邶眼眸微眯,眉峰几不可察地蹙起。这萤夏的身法灵动诡谲,看似避其锋芒,却在转圜间暗藏反击的后手。
更重要的是…她灵力的底色,那运转核心中透出的独特韵律…
太像了。
像得就如同…他与朝瑶灵力交融时感受到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本源”。
他的攻势愈发凌厉,冰刃带起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每一次碰撞,他都更加确信:这股力量与朝瑶同根同源,只是更显生涩、单薄,如同一个精心复刻的…影子?
也正在此刻,异变陡生!
萤夏流畅运转的灵力像是被凭空截断,出现了极其不自然的凝滞,却足以致命的顿挫。那感觉,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在被操纵的瞬间,线突然绷紧了。
思绪流转不过刹那。防风邶的身形如同融入风中,下一刻已出现在萤夏身侧。
他并未动用任何武器,只是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的已非刺骨寒气,而是凝练到极致、足以湮灭一切的寂灭之力。
这一指,停在了萤夏眉心前一寸。
方才还激烈碰撞的院落,霎时间万籁俱寂。
碾压。
从看似旗鼓相当,到瞬间的绝对碾压。胜负的转换,只在那无形之手的一松一紧之间。
萤夏看着他停在自己眉心的手指,非但没有懊恼,眼中的笑意反而更深,更亮,全然信赖的炽热光芒。
“当着她面杀我?她会伤心。”
防风邶收手,眼眸中的妖异光华缓缓沉淀,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他淡淡瞥了萤夏一眼,眼神里的警告如冰山般清晰而寒冷。
萤夏满不在乎地揉了揉眉心,冲着朝瑶眨了眨眼。他们发现了呢,她家这两位可真不好糊弄
朝瑶回她一个“别玩了”的眼神,心累。
防风邶回到座位,慢条斯理地执起酒杯,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唯独他放下的那只手,指尖上萦绕的寒气尚未完全散去。
“既然我输了,那咱们改日再约。”萤夏挥一挥衣袖,潇洒地没入夜色深处,将那一片被她搅得天翻地覆的战场留给朝瑶自己收拾。
朝瑶.......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桃花,留给她一个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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