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赛斯没想过和奥特之王产生冲突。
但奥特之王确实介入了这件事，将力量借给了捷德。
尊皇形态。
“你知道的赫尔赛斯，小辈反抗命运并不是坏事，你不会介意吧。”
奥特之王久违地到来，并以暮年人类的形态敲响了庄园的大门。
他苍老，却又精神满满，眸中透着深邃而智博的光芒，具有穿透力，好似能看清任何秘密与谎言，脸上带着和蔼的笑。
“还有卡萨，我没有恶意，不用这样看着我。”
卡萨浑身都在抗拒，警惕而又反感地挡在赫尔赛斯前方：“吾主并没有邀请你，奥特一族的王。”
赫尔赛斯拍了拍卡萨的肩，示意他让开。
“我的弟弟只想复活，得到力量。”
“捷德也只是想活下去，或许你应该听听他的话，毕竟他是那样喜欢你。”
奥特之王的双眸并不混浊，被那双眼睛注视，赫尔赛斯感觉到了那沉稳的力量，睿智、从容、笃定。
“如果你是为他说情……”
“算吧，但是赫尔赛斯，你当初出言重伤贝利亚，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你在说教我。”
“别误会。”奥特之王拒绝赫尔赛斯的进门邀请：“希望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的话。”
赫尔赛斯闭上双眼，嘴角挂着笑，眉眼弯弯：“那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真的遵从本心，那时候的你，不可能带走贝利亚。”
“我知道，你何必勉强自己呢，你不喜欢这样，不是么？”
“无所谓。”
奥特之王叹了口气，眼前的人年纪分明比他大，有时候却爱钻牛角尖，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如果贝利亚想做什么，违背了你的意愿，你做的不应该是委屈自己，而是和他谈谈，至少要争取一下。”
而不是一味地纵容，长此以往，贝利亚那不得恃宠而骄，翻天了。
“贝利亚并没有错，就算有错，那也是我的教育有问题，你应该阻止我，而不是去找我弟弟的麻烦。”
听着赫尔赛斯的话，连奥特之王也忍不住叹：“可是你只会纵容，能成为你的弟弟未免也太……令人羡慕了。”
赫尔赛斯的宠爱简直没有底线，就像古宇宙的那些物种一样，如果不是诺亚，现在的宇宙该乱成什么样。
“吾主做事，还轮不到你置喙。”卡萨小发雷霆。
“你的信徒很忠心。”奥特之王并没觉得冒犯，像卡萨这样的物种，必然是无惧强大的。
奥特之王望着卡萨紧绷的身影，又转头看向赫尔赛斯，苍老的脸上笑意未减：“忠心是铠甲，也是软肋。你护着他，他也护着你，这本没什么不好。”
赫尔赛斯指尖划过门廊的雕花栏杆，木质纹理在指腹下微微起伏：“王，你操心的事倒是不少。”
“宇宙里的小辈们，哪一个不让人操心。”
奥特之王叹了口气，目光飘向遥远的星辰：“贝利亚是，捷德也是，就连你……”
他顿了顿，终究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卡萨的手依旧按在腰间，指节泛白：“吾主不需要旁人置喙。”
“我只是想起很久以前，”
奥特之王像是没听见卡萨的话，自顾自地说：“那时候贝利亚还小，总爱跟在你身后，你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眼睛亮得像两颗恒星。”
赫尔赛斯的睫毛颤了颤，唇角的笑意淡了些，他当然察觉了奥特之王的目光。
奥特之王看着他：“你总说贝利亚没错，可你忘了，他最开始想要力量，不过是想跟上你的脚步。”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静湖，赫尔赛斯的指尖猛地收紧，栏杆骤然被捏变形，发出负重不堪的金属扭曲声。
“你啊……”
奥特之王摇了摇头：“从你来到这个世界，我就开始观察你了，我认为……你是个温柔的人。”
他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笑意：“就是太古板了。”
“你来这就是为了夸我一句么？”
“当然不是。”
赫尔赛斯骤然睁开眼睛，注视着奥特之王，预感并不算好：“你打算做什么？”
“你的宝贝女儿拜托我给你带一样东西。”
奥特之王抬手，掌心浮现白金色的光芒，凝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淡紫色水滴状晶石，在晨光中折射出朦胧而又神秘的色彩。
卡萨瞳孔一缩，下意识上前两步：“神主目…”
“两个不省心的捣蛋鬼……”
赫尔赛斯疲惫地闭眼揉了揉眉心，再次睁开时，眼眶里只剩空洞，填满了黑红色，混沌揉碎在里面，透不进一丝光亮。
“千回很有趣，她也是为你好，你知道的吧。”
“王，你有中过幻术吗？”
“嗯……”活了几十万年，奥特之王想了想：“好像没有。”
赫尔赛斯淡淡一笑，抬手一招，水晶便飘来，悬浮在掌心：“那你知道天父吗？”
“当然。”奥特之王也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更显和蔼慈祥：“但那不是我该去探究的。”
“你不好奇吗？”
他的尾音带上了难以察觉的蛊惑：“祂的羽翼是那样纯洁……如创世纪的绯色……”
“我知道你见过。”奥特之王看着他抬手，将水晶融入眉心：“祂的视线曾向你投来。”
赫尔赛斯缓缓张开双臂，就像拥抱命运，释然的笑声响起，胸腔共振，双眼周围青筋暴起，转瞬的光芒闪烁，他的眼瞳化作朦胧的灰白色，视线穿梭时间、空间、岁月、一切的定义，抵达终点。
终于，奥特之王皱眉，笑容消失：“激进会招来毁灭。”
赫尔赛斯将目光从那道身影移开，直直地看向奥特之王的眼眸深处，透入灵魂。
……
卡萨低声道：“吾主，不必理会他，您永远是正确的。”
赫尔赛斯没说话，只是望着晨雾弥漫的天空，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阳光穿过云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不清神色。
奥特之王拖延的时间为捷德争取了生机。
但实际上，这很蠢。
奥特之王不是没中过幻术，也没见过天父么？很简单的，赫尔赛斯完全有能力让他同时见到。
门廊下的风铃忽然叮咚作响，卡萨抬头望去，只见一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像谁无声的叹息，年迈的老人站在那，一动不动，如枯树。
“您的眼睛……”卡萨盘算着能不能趁机做掉奥特之王，杜绝一项威胁。
“贝利亚输了……”赫尔赛斯向远处的姬矢准招了招手，看着后者小跑过来。
“没事吧…”姬矢准连忙问，晦暗地看了眼奥特之王。
“没事，你在家待着，等王醒过来。卡萨，你跟我来。”
“好，注意安全，有事随时叫我。”
……
（有话说：明天竟然要写四章(? ?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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