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李英奇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淡，但赵羽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丝慌乱。
“这道疤痕，”赵羽轻抚着她肩膀上的旧伤，“我永远都不会认错。蒹葭，真的是你吗？”
李英奇沉默了很久，久到赵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即使是，那又如何？”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村姑了。”
赵羽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承认了！她真的是蒹葭！
“可是，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赵羽有太多问题想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会变成蜀山派的长老？”李英奇似乎看透了他的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怎么会叫李英奇而不是蒹葭？”
赵羽点点头。
李英奇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走到窗边，背对着他说道：“那晚你走后，我被魔教的人抓住了。他们本想杀了我，但发现我体内有一种特殊的血脉，就把我带回了魔教总坛。”
“血脉？”赵羽疑惑地问。
“天魔血脉。”李英奇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一种可以快速修炼魔功，但也会逐渐失去人性的血脉。”
赵羽倒吸一口冷气。天魔血脉，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
“魔教的人想要利用我的血脉，培养我成为他们的杀手。”李英奇继续说道，“但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变强，强到足以保护自己，也足以……再见到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所以你修炼了魔功？”赵羽心中五味杂陈。
“不只是魔功。”李英奇转过身来，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异常苍白，“我杀死了魔教中想要控制我的人，夺取了他们的功法秘籍，然后逃了出来。”
“那你是怎么来到蜀山派的？”
“逃出魔教后，我隐姓埋名，到处寻找能够压制天魔血脉的方法。最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救了蜀山派的一个长老。他看我根骨奇佳，又身怀绝技，就推荐我加入了蜀山派。”
李英奇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从那以后，我就是李英奇，再也不是蒹葭了。”
赵羽听完她的话，心中既心疼又震惊。他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纯真善良的村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磨难。
“蒹葭……”他想走向她。
“别叫我蒹葭！”李英奇忽然厉声说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是蒹葭，我是李英奇！”
她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身上竟然散发出一丝淡淡的魔气。
赵羽被这魔气一冲，后退了几步。他这才想起，李英奇刚才说过，她修炼了魔功，身上有天魔血脉。
“对不起，我……”李英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气息，“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赵羽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在藏书阁外面的人，是不是你？”
李英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是我。”
“那沈云起……”
“不是我杀的。”李英奇打断了他的话，“我去藏书阁是为了寻找压制天魔血脉的方法。但我到的时候，沈云起已经死了。”
“那他真的是修炼禁术而死的？”
“是，也不是。”李英奇的回答很奇怪。
“什么意思？”
“他确实修炼了魔宗禁术，但他不是自愿的。”李英奇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有人在他修炼的功法中做了手脚，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修炼了魔功。”
赵羽心中一震：“是谁？”
“我不知道，但这个人的手段很高明，而且对蜀山派的功法非常了解。”李英奇喝了一口茶，“最可怕的是，沈云起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修炼的是魔功。”
“那今晚那个要杀我的黑衣人……”
“应该是同一个人。”李英奇放下茶杯，“你发现了什么，所以他要杀你灭口。”
赵羽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白天在李英奇面前提起蒹葭时，她的异常反应。
“会不会是因为我问了你关于蒹葭的事？”他说道。
李英奇的脸色微变：“你是说，有人在监视我？”
“很有可能。”赵羽点点头，“而且这个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两人陷入了沉默。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严重了。李英奇在蜀山派隐藏身份，肯定有她的苦衷。一旦被人揭发，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能连累你。”李英奇忽然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和我有任何接触。”
“不行！”赵羽断然拒绝，“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怎么可能放手？”
“你不明白，”李英奇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身上有天魔血脉，迟早有一天会被魔性吞噬。到那时，我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不信！”赵羽走到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当年的蒹葭那么善良，那么纯真，怎么可能变成魔头？”
李英奇看着他，眼中忽然涌出泪水：“可是我已经杀过很多人了，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那些都是该死的人！”赵羽说道，“你是为了自保，为了生存，这不是你的错！”
“真的吗？”李英奇的声音颤抖着，“你真的不怕我会伤害你？”
“永远不会。”赵羽坚定地说道，“因为你是蒹葭，是那个为了救我而不惜生命的蒹葭。”
李英奇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如决堤般涌出。她扑进赵羽的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痛哭起来。
“这些年我好累，好孤独……”她哽咽道，“每天都要戴着面具生活，不能露出真实的自己。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以为我这辈子都要一个人承受这些……”
赵羽轻抚着她的后背，心中既心疼又愤怒。心疼她这些年承受的痛苦，愤怒那些伤害她的人。
“没事了，我回来了。”他轻声说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思念和痛苦都化作这一个拥抱。
窗外，一个黑影悄悄隐没在夜色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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