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会阴阳术,能让仙家出马,能使用三苗一脉,苗王金蚕蛊的人。
如其所说,入行也就两年?
其实,徐彔现在都没有释怀,他的天子绝艳在罗彬面前,都弱得像是一块渣滓。
现在告诉他,罗彬的阴阳术传承,居然还是先天算。
阴阳界中,最初始的阴阳术之一的先天算!
很多很多年之前,已经覆灭的先天算……
徐彔很想否认。
可这话都不是罗彬自己说的,而是白纤帮他说的。
怪不得,六阴山的人会盯死了罗彬。
是先天算!
那他的分析,逻辑上就有了问题。
如果六阴山知道是先天算,那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到手中。
的确,先天算就是一个实打实覆灭的门派,断绝的传承。
那柜山,又是一个什么地方?
难不成,先天算一脉瞒过了所有人,偷天换日继续存在,又出了罗彬这样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然后出来招摇过市?
这也不对劲啊……
徐彔一直在思考,越想越难以自圆其说。
罗彬却不知道徐彔所想的这些。
他是认为,徐彔的话有一定道理的。
当然,白纤的话更有道理。
他尽可能地捋顺思绪,将如何遇到萧苛,如何招惹上陆侑,再到陆郦,以及救陈爼,杀了村中年轻男人,引六阴山到旧寺,这一系列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他还下了一个才推断出来的结果。
陆侑的确是六阴山败类,却因为先天算的传承而暴露自身,其实这也不算暴露,毕竟六阴山不可能知道其夺取自己先天算的过程。
至于陆郦,知不知道先天算,他不确定。
总之能肯定,先前那一波九人,是肯定不清楚的。
“事情,差不多弄明白了。”
“兄弟,你够倒霉的,那陆侑肯定有问题,陆郦也必然有问题,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六阴山不可能纵容弟子养鬼。”
“那疯僧把陆郦弄成了撞钟杵,恐怕就是因为陆郦太不干净……”
“嗯……陆侑,包括之后被你杀那人,应该都是陆郦的裙下之臣,陆侑身份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问题出在最后被你杀的那人身上……”
“他的地位,必然不低……”
“哎,师门之中,师弟爱慕师姐的事情太常见。”
“棘手了。”
“先天算……”
徐彔一手握拳,击在自己手掌上。
“有了!”
“这事儿,就摆在台面上说话,柜山,是你们先天算一脉延续下来山门,这没错吧?”
“嗯,请你的师长出面,最好是你师尊,我跟你一起,再加上白纤道长的神霄山,把事情说清楚,六阴山就不可能追究什么,也不会要你的传承。”
“先天算的复苏,是一件大事!”
“你们应该没有在旧山门吧?”
徐彔眼中透着精光,一字一句都落地有声。
请师长?
请袁印信?
罗彬并不愿意承认袁印信是他师尊。
只有老苗王是。
还有,真要请,也请不出来。
他现在连柜山都回不去。
“柜山出了一些问题,我才只能在外走动。”
“道场濒临崩溃,场主也受困。”
罗彬两句话回答徐彔,他也不算撒谎。
“这……”
“棘手啊……”
徐彔面色紧绷着。
“这样弄……即便是我,都不好出面解决……”
“先前不该将那几个人打跑的……”
“他们应该是受伤太重,导致防备太少,不然应该也不至于那么落荒而逃……他们不走,还能坐下来谈一谈。”
眼看氛围又陷入了僵持。
“六阴山真的不好打交道,其一是护短,其二是乖戾,其三,人还很阴,否则师尊被中尸白影响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法器而翻脸。”
“再加上先天算的事情,他们未必会相信。”
“事已至此,就只能先拖下来。”
“罗先生现在也必须和我走一趟。”
“如无意外,我能请师祖出面,他或许能调停。”
白纤的话,也不是抵抗,而是调停。
问题就是在于,要找一个拳头够大的人来做这件事儿,免得自己被六阴山一口吞了?
一时间,罗彬还是有些胸闷。
徐彔长篇大论,多少是让他动容了,他是真想将事情解决了,才会将过程都告诉徐彔。
结果还是解决不了。
情绪的落差,始终影响心境。
还有,为什么必须跟白纤走这一趟?
只是因为,白纤能请神霄山的长辈帮忙?
白纤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思绪过得飞快,罗彬并不喜欢被牵着鼻子走。
这件事情,却逼迫他不得不这样。
徐彔却咳嗽了一声,道:“白纤道长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道士和先生,始终不是一路人,想要你们的真人师祖和六阴山交涉,怕是不容易,我觉得一言不合,万一打起来,问题就更大了。”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来解决。”
“你护送自己师尊回山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红袍级别的道士,只要不再倒霉的遇到空安那种人,应该没事。”
罗彬是没想到,徐彔居然还要将这件事儿一管到底了?
相对来说,他虽然不了解徐彔,但神霄山对六阴山的态度,的确很差,必须要找个人来调停的话,徐彔的师门一定是个好选择。
因此,罗彬点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
徐彔话还没说完。
白纤便直接说了白涑的隐患,以及神霄山极有可能将矛头对准三苗一脉。
罗彬瞳孔猛地一缩,脊梁骨都在发寒。
“抱歉……”白纤面色复杂:“师兄的劣根性,师尊居然都没发现。我必须回去,揭穿他的面具,这件事情也关乎到三苗,所以我才说,罗先生你必须和我走一趟。”
“你,要替我作证。”
“否则,我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污蔑我,或者顺道更污蔑三苗,污蔑三危山。”
一时间,徐彔都不吭声,眼中全是思索。
车旁,灰四爷在那里吱吱吱地叫着,腿更是抖个不停。
事已至此,罗彬没了多余选择。
跟着白纤走,成了必然。
否则真让白涑污蔑了三苗。虽说苗鈭这个大巫医首当其冲,肯定会先被收拾。
但在那之后呢?千苗寨一定会被白涑害得支零破碎。
重重吐了口浊气,罗彬和徐彔抱了抱拳。
“多谢徐先生了,不过,我的确只能跟着白纤道长走。”
“行吧……嗐……”徐彔耸了耸肩。
“那我在这里住三天,没事吧?我十几年没洗澡了,这一身味儿,是真的受不了。”
徐彔的言谈举止不像是中年人,十几年的关押没有摧毁他的心智。
罗彬不多言,也给徐彔安排了个房间。
白纤镇定了不少,她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罗彬便坐在堂屋中。
看着桌面那张符,一时间出了神。
思绪在出神之中,便很容易发散。
许久许久,罗彬才真的平复下来心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也不可能真寄希望在六阴山会讲道理这件事情上。
去神霄山的目的,也不可能真的想对方出面调停,终止掉白涑可能的行为,这就够了。
否则期望越大,就有可能失望越大。
将六阴山和戴志雄的地宫对比一下,谁更麻烦呢?这还不一定。
忽地,一道鼠影窜上了桌。
灰四爷扭动着鼠臀,显得有些滑稽。
它那副架势,又是提醒罗彬画灰仙请灵符。
三张符全部耗尽。
是得再画一些备用。
罗彬磨墨画符。
灰四爷则在符成了之后呕血。
罗彬发现,自己眼下的极限就只是三张符。
多一张都不行,得好好休息。
他本来是要将符收起来,灰四爷却不停地跳脚,非要罗彬贴符。
罗彬置之不理,径直回了房间,想睡一觉养神。
灰四爷也不去看着白观礼,一会儿叨他手指头,一会儿要啃他的衣服。
这弄得罗彬根本没法合眼。
他只能贴了一张灰仙请灵符。
灰四爷吱吱吱地叫着,意思是:“小子,你抠抠搜搜,是你四爷的血不够多,还是你不想拿你四爷当人看?”
罗彬:“……”
灰四爷又嚷嚷了几声,意思是,管他那么多幺蛾子,求人不如求己,把事儿了了,就跟它走,它保管让阴沟子山哭爹喊娘地求饶,不敢再来冒犯。
罗彬还以为灰四爷想干什么。
结果这番话就像是没说。
倒头,罗彬闭眼就睡,再不管灰四爷的举动。
灰四爷接连叫了好久,又在他胸口蹦跶了十几下,有着请灵符的上身作用,罗彬也没有觉得多痛痒。
旧寺这段时间,看似罗彬基本上没动手,实则一直在斗智,加上白观礼先抽干他一次,情花果补充后又消耗过半。
在精神力过于集中的情况下,罗彬的确未曾感觉到疲态,画符之后,倦意才彻底上来。
这一觉,罗彬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阳光明媚,显然已经不是当天,至少是过了一天一夜。
睁眼醒来时,灰四爷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罗彬掸下床边已经失效的灰仙请灵符,简单洗漱一二,又找了一身自己的普通衣裳换上。
推门而出,一眼就瞧见白纤。
她在车旁盘膝而坐,车门和窗户都开着,阳光直射在白观礼的身上
白观礼已经不像是活人,他皮肤变得紧致,甚至还有光泽感。
其呼吸愈发的均匀,气息愈发的平稳。
尤其是其伤口处,本来的凹陷居然都慢慢充盈。
尸解,果真在让他伤势开始痊愈。
黑金蟾一直在那处位置,宛若一个摆件。
至于灰四爷,它居然仰着肚皮在白纤身边睡觉。
厨房里有炊烟,门没有关严,一个略熟悉的身影在晃动。
罗彬心跳顿落空半拍,猛地走过去,一把拽开门。
“咦,罗先生你醒了,我好些年没吃热食了,煮了一锅面,你吃吗?”
灶台旁,徐彔拿着一双筷子,正在锅里搅动,同时还回头看罗彬。
罗彬再多看一眼徐彔身上衣服,猛跳的心平复。
“呃……房间里有衣柜,这些衣服居然都刚好合身,我那件衣服实在是不能要了,换了一身,应该没事吧?”徐彔又问。
“没事。”罗彬长舒了口气,退出厨房,进了堂屋。
很快徐彔出来,端着个托盘,满满三大碗面条。
徐彔招呼了白纤,白纤倒也没有扭捏,从打坐中起身,朝着堂屋走来。
给罗彬分了一碗面,徐彔大方地说:“不够锅里还有。”
罗彬的确也饿了,徐彔煮的面很简单,几粒花椒,一大块猪油,香气便四溢。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碗面,罗彬竟然觉得吃得酣畅淋漓。
放下筷子,他才反应过来,是因为坐在对面的徐彔。
徐彔那动作神态,像极了在吃天上的龙肉。
“舒坦。”徐彔满意地长叹一声,随后,又定定地看着罗彬,说:“还有两天,罗先生,我想试一件事,你得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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