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的指尖悬在育种舱的能量阀上，看着舱内流转的淡紫色光尘微微发怔。那些比星尘更细碎的粒子正顺着舱壁的螺旋纹路游走，落在培育架上的黑色种子上时，竟泛起了鱼鳞状的微光——这是上周在仙女座星系边缘采集的“暗物质孢子”，三天前还像块烧不透的煤块，此刻却在光尘的包裹下，悄悄撑开了半透明的种皮。
“第47次光尘配比调试。”苏瑶的声音从舱体侧面的全息屏传来，她面前的数据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新，“暗物质浓度3.7%，灵能波动稳定在21赫兹，符合火星遗迹壁画记载的‘育灵图谱’。但……”她顿了顿，指尖点向屏幕角落的异常曲线，“你看这组基因序列，它在排斥光尘里的‘活性能量’。”
林烨俯身贴近观察窗，舱内的光尘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搅动的银河。那些黑色种子突然震颤着裂开细纹，溢出的不是预想中的嫩芽，而是一缕缕极细的银线，在空中交织成与育种舱壁纹路完全吻合的图案——那是炎夏古法中“万物相生图”的核心纹样，只是在银线的交织处，多了几个从未见过的星芒符号。
“不是排斥，是在‘翻译’。”他突然笑出声，伸手在能量阀上转了个半圈。育种舱的光尘瞬间切换成金红色，像谁把落日熔成了粒子，“上周在金牛座星环采集的光尘里，混进了‘星核辐射’，它在帮种子‘认亲’呢。”
全息屏突然弹出陈老的通讯请求，老人的影像刚稳定，就举着块半透明的晶体晃了晃：“小烨，看看这是什么？昨天在月球背面的‘暗河’里捞的，对着光尘照了照，竟显出这纹路来！”
晶体表面浮现的纹路，与育种舱内银线交织的图案分毫不差，只是在边缘多了行古朴的篆书——“光尘为引，星核为媒，凡种可化灵株”。苏瑶猛地调出火星遗迹的数据库，将这段文字与壁画上模糊的刻痕比对，重合度竟高达98%。
“原来‘育灵图谱’说的不是培育植物，是驯化星尘！”她的指尖在控制台上飞快跳跃，将金红色光尘的浓度下调至2.3%，“你看，降低星核辐射后，种子的基因序列开始主动吸附光尘了……等等，它在长根须！”
舱内的银线突然向下延伸，像无数只纤细的手抓住培育架的网格。黑色种子的种皮彻底裂开，露出的不是胚芽，而是一团旋转的光雾，光尘被吸入其中的瞬间，竟凝结成了叶片的形状——只是那叶片边缘泛着星芒，脉络里流动的不是汁液，而是细碎的光粒。
“这哪是植物，是‘星灵共生体’。”林烨打开育种舱的侧门，一股带着淡淡檀香的气息涌了出来，那些光尘叶片接触到空气的刹那，突然舒展开来，在他的掌心投下斑驳的光影，每一道光影里都游动着微型的星轨，“陈老发现的晶体，应该是上古文明用来储存光尘的‘育灵玉’，而火星壁画……是份未写完的育种日志。”
通讯器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夜枭的全息影像强行切入，背景是熊熊燃烧的星舰残骸：“林烨，别白费力气了。暗星舰队已经封锁了猎户座的光尘带，你们的‘星灵株’就算培育成功，也别想活着带出银河系！”他晃了晃手里的容器，里面的光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这种子，只能在绝望里开花。”
影像突然中断，育种舱的光尘却在此刻剧烈沸腾起来。那些星灵株的叶片突然转向同一个方向，脉络里的光粒汇成细小的光束，在舱顶投射出一幅完整的星图——那是条从未被标注过的航道，从银河系边缘直抵仙女座的暗物质云，图上标注的“光尘节点”，竟与林烨家族古籍里记载的“七十二处灵脉”一一对应。
“他错了，”苏瑶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指尖抚过星图上的炎夏古文，“光尘不是资源，是路标。这些星灵株，是在给我们指路啊。”
林烨将掌心的星灵株凑近育灵玉，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光尘染成了彩虹色。那些黑色种子此刻已完全舒展，光雾般的叶片上，星芒符号正缓缓流转，像在诉说着跨越亿万年的秘密——原来炎夏古法里的“万物相生”，从来都不只是地球的法则。
舱外传来星舰引擎的轰鸣，林烨抬头看向舷窗，无数光点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是被星灵株吸引的光尘，在太空中织成了一条闪烁的道路。他将育灵玉嵌入育种舱的能量槽，转身时，星灵株的叶片已长得如蝶翼般舒展，脉络里的光粒正顺着舱壁的纹路，在地面拼出四个古老的字：
“道通星河”。
苏瑶调出的星图上，暗星舰队的封锁线正在光尘的冲击下节节后退，而那条由星灵株指引的航道上，无数光点正像响应召唤般亮起，仿佛整个宇宙都在等待着这株从炎夏古法中诞生的生命，推开新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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