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云淑玥)站在王府回廊的阴影里,腕间的纳米手环泛着冷光,将正厅里的暗流照得透亮。
般若正对着铜镜卸下凤钗,金步摇的碎光落在她脸上,却暖不了眼底的冰。手环的读心功能刺啦作响,将她的野心碾成碎末抛进伽罗脑海:【宇文觉那个废物,连个子嗣都留不下,这皇位本就该是阿毓的。昨日捐贺礼赈济灾民,不过是先喂饱宇文护那群饿狼,等他们咬起宇文觉来,才好坐收渔利。】
伽罗指尖发麻——手环刚扫描到般若袖中藏着的密信,是给相州总管的,字里行间全是“若见京中异动,速领兵逼宫”的狠厉。
“妹妹来得正好。”般若转过身,凤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流动,“昨日朝堂上,陛下封了阿毓做地官大司徒,掌管户籍田赋,往后这王府的中馈,也该交出来了。”
手环突然发烫,投射出般若的心声:【只有攥紧财权,才能卡住宇文护的咽喉。等阿毓掌了兵权,第一个就该废了宇文觉!】
伽罗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绣着并蒂莲的缎面沾了点朝露:“姐姐是王妃,自然该姐姐做主。”手环却在疯狂预警——般若昨晚给宇文毓的安神汤里,掺了微量的“锁阳散”,既能让他精力充沛,又能悄悄损伤根基,往后只会越来越依赖她。
正说着,宇文毓披着朝服进来,脸色带着倦意,却难掩喜色:“般若,陛下今日当着众臣的面夸了我,说我赈灾的法子想得周到。”
般若立刻迎上去,接过他的朝珠,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他的腕脉:【蠢货,若不是我让人在灾民里散布‘天王体恤’的流言,宇文觉怎会给你这个甜头?】
伽罗的手环突然弹出全息屏,是宇文护拦着宇文毓在宫门口冷嘲热讽的画面——“大司徒?怕是个只会靠女人算计的傀儡吧”,宇文毓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却硬是没敢还嘴。
“夫君受委屈了。”般若替他揉着眉心,声音柔得像水,“宇文护不过是嫉妒您得陛下看重,等将来……”
“够了!”宇文毓猛地甩开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惊惧,“般若,我们好好做王爷王妃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争那个位置?”
手环显示他的心率飙升到120,肾上腺素激增——他昨晚偷看到般若的密信了!
般若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笑容却没散:“夫君说笑了,我不过是想让您过得体面些。”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喧哗,是宇文护派来的人,说要“借”王府的粮仓用用。
“告诉他,没有我的手令,一粒米也别想动!”般若的声音陡然转厉,手环映出她翻涌的杀意,【宇文护这是在试探我,正好,就用你的人血,来给阿毓铺路!】
伽罗看着般若转身去调遣护卫,腰间的软剑露了半寸,鞘上镶嵌的红宝石,像极了昨晚被她秘密处理掉的那个泄密侍女的血。
宇文毓瘫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的手在发抖,手环显示他在想:【般若疯了,她真的疯了……】
伽罗悄悄后退半步,手环突然提示“检测到剧毒‘牵机引’,来源:王妃的妆奁盒”。她猛地抬头,正撞见般若朝她看来,嘴角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妹妹怎么站在那儿?过来帮我看看,这盒胭脂的颜色,配不配去赴宇文护的晚宴?”
手环的警报声刺得伽罗耳膜疼——般若要在晚宴上,用这胭脂给宇文护的侍妾下毒,再嫁祸给宇文觉!
伽罗攥紧了袖口,那里藏着她偷偷配好的解药。她看着般若对着铜镜描眉,眉峰画得又尖又利,像两把淬了毒的刀。
“姐姐的颜色,自然是最好的。”伽罗的声音很轻,手环却在疯狂计算——从王府到晋公府有三条密道,宇文护的卧房在西跨院,防卫最松的是寅时三刻的角门……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伽罗知道,这场以爱为名的算计,才刚刚开始。而她腕间的手环,会记下每一笔血账,直到真相被阳光晒得原形毕露。
宇文毓还在喃喃自语“不要争了”,般若已提着裙摆往外走,凤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像极了谁在无声地哭泣。
伽罗踩着泥泞从赈灾棚回来时,裤脚还沾着灾民区的黄土,手里攥着刚统计好的粮荒清单,远远就听见内院传来曼陀娇柔的哭诉声。
“澄哥哥,我不是故意说的……只是伽罗姐姐和宇文邕殿下走得近,是全府都知道的事,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曼陀坐在李澄身边,手里捏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眼眶红得像兔子,“都怪我多嘴,惹你不高兴了,你别生伽罗姐姐的气呀……”
李澄的脸色果然沉得能滴出水,看向伽罗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敌意。
伽罗心头火起。她刚在灾民区熬了三天三夜,脚不沾地地分发粮食、诊治病患,回来就撞见这朵白莲花在搬弄是非?
“曼陀。”伽罗的声音冷得像冰,还带着赈灾奔波的沙哑,“我与宇文邕的旧事,是什么事?你倒说说清楚。”
曼陀没想到伽罗突然回来,吓了一跳,随即又委屈地瘪瘪嘴:“伽罗姐姐,你别生气呀……我只是……只是听下人说,你以前常和宇文邕殿下在西郊骑马……”
“然后呢?”伽罗一步步走近,赈灾时磨砺出的煞气让空气都凝重起来,“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们孤男寡女,暗通款曲?”
“我、我没说……”曼陀被她的气势吓得往后缩,躲到李澄身后,“澄哥哥,你看姐姐好凶……”
“伽罗,曼陀也是无心之言。”李澄皱眉,挡在曼陀身前,语气带着责备,“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伽罗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李澄,你亲眼看见我和宇文邕做什么了?还是曼陀给你看了什么‘证据’?”
她目光如刀,直直射向曼陀:“我猜,是你说要约我去西郊打猎,结果我没去,反倒是你带着李澄去了‘偶遇’的地方吧?是你说我会去,又在他面前添油加醋,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他误会,对不对?”
曼陀脸色煞白:“我没有……”
“没有?”伽罗突然上前,一把揪住曼陀的手腕,她的手因为搬重物磨出了厚茧,力气大得惊人,“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忙着救济灾民,筹备般若姐姐的回门宴,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来的闲心跟人暗通款曲?你拿着府里的月钱,穿着绫罗绸缎,却在这里搬弄是非,良心不会痛吗?”
“啊!你放开我!”曼陀疼得尖叫,想挣扎却纹丝不动。
“我偏不放!”伽罗眼神一厉,反手一巴掌甩在曼陀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得曼陀嘴角瞬间渗出血丝,整个人被扇得歪倒在地。
“伽罗!”李澄又惊又怒。
“你闭嘴!”伽罗厉声打断他,“李澄,你要是还有点脑子,就该想想,是谁在为府里操劳,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曼陀这种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信她的话,就是把刀子递到她手里,让她捅我,也捅你!”
她看向捂着脸哭嚎的曼陀,眼神冰冷:“这一巴掌,打你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再敢乱嚼舌根,我撕烂你的嘴!”
曼陀被她眼中的狠厉吓得不敢再哭,只是瑟瑟发抖。
李澄看着伽罗布满血丝的眼睛、沾满泥污的裤脚,再看看地上哭得毫无仪态的曼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错了。
伽罗甩开手,转身往外走,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与其听信谣言,不如看看谁在做事,谁在作妖。李澄,好自为之。”
阳光透过门廊照在她身上,将她疲惫却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赈灾棚的粮食还等着清点,回门宴的菜单还没敲定,她没功夫跟白莲花耗,但若谁想踩着她的名声上位,她不介意让对方知道,她伽罗的拳头,比嘴皮子硬得多。
云淑玥瞥见曼陀又在花园里跟下人嚼舌根,说她捐给灾民的粮食是“慷他人之慨”,眼底的火“噌”地就上来了。
她几步冲过去,不等曼陀反应,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就往假山后拖。曼陀吓得尖叫:“姐姐你干什么!放开我!”
“干什么?”云淑玥的声音像淬了冰,反手就将曼陀按在石壁上,“我在前面累死累活筹粮救灾,你在这儿编排我?那些灾民快饿死的时候,你在哪?穿着绫罗绸缎喝花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慷谁之慨’?”
曼陀被她按得骨头生疼,眼泪汪汪:“我、我只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云淑玥冷笑一声,手上力道更重,“你那些‘随口说说’,够让多少不明真相的人戳我脊梁骨?我告诉你曼陀,别以为装可怜就能当饭吃!再让我听见一句废话,我不光撕烂你的嘴,还把你那些藏起来的私房钱全扔去赈灾——让你也尝尝‘慷自己之慨’的滋味!”
她松开手时,曼陀踉跄着摔在地上,手腕上红痕清晰可见。云淑玥拍了拍手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管好你的嘴,再作妖,我可不保证下一次还只是吓唬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曼陀在原地又怕又气,却连哭都不敢大声。周围的下人早就吓得躲远了,谁都知道,这位平时看着温和的大小姐,真动起怒来,可不是好惹的。
(指尖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目光像淬了毒的冰棱,死死钉在曼陀脸上)你以为那些小动作我没看见?偷偷换了赈灾的粮食、在账本上动手脚、还想把贪墨的罪名推给我?(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碾碎骨头的寒意)我妹妹心软,见不得血,可我不一样。(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地面都像震了震)你藏在库房的假账、跟管事勾连的书信,我这里全有。(突然抬手,将一叠纸狠狠砸在曼陀脸上)现在,要么自己去衙门自首,要么等着我把这些丢进油锅——连人带证据一起。(看着曼陀吓瘫的样子,弯下腰,语气轻得像叹息,却字字带血)记住了,我独孤伽罗,最恨别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阴的。算计我?(直起身,掸了掸衣袖)你还不配让我动手,但我能让你这辈子,连抬头看天的资格都没有。
伽罗(云淑玥)看着瘫在地上发抖的曼陀,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冷了下去。她没说话,只是猛地拽起曼陀的胳膊,像拖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几步走到刚进门的李澄面前。
“你的人,自己管。”
话音未落,她手一松,曼陀踉跄着直直撞进李澄怀里。李澄猝不及防,忙伸手扶住她,脸上满是错愕。
伽罗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扫过两人交握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管好你的人,别再让她往赈灾粮里掺沙土、在账本上耍花样。”她顿了顿,目光像冰锥刺向曼陀,“下次再让我撞见,就不是丢给你这么简单了。”
曼陀埋在李澄怀里,吓得浑身发抖,连抬头看伽罗的勇气都没有。李澄看着怀里瑟缩的人,又看看伽罗眼底毫不掩饰的戾气,喉结动了动,最终只低声道:“我知道了,绝不会有下次。”
伽罗没再应声,转身就走,披风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把曼陀没说完的求饶声,狠狠关在了身后。
(指尖捏着曼陀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她往李澄那边拽,眼神里淬着冰,嘴上却带笑)怎么?方才在廊下跟下人说“李澄哥哥眼神真俊”的时候,不是挺有胆子吗?现在抖什么?(猛地一松手,曼陀踉跄着扑进李澄怀里)你看,这不就成了?(转身往回走,声音飘过来,带着点嘲弄)往后别再绕着我转,有那功夫,多跟你李澄哥哥学学怎么“坦诚”——别总学那些偷摸的心思,累不累?
(走到月亮门时停住脚,没回头)对了,(声音冷下来)再让我听见你编排“伽罗姐姐不懂风情”,我就把你那些藏在枕头下的、画着李澄的小像,全贴到院门口去。
曼陀在李澄怀里僵成块木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连李澄扶着她的手都忘了推。而伽罗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只留下那句带着威胁的话,像根针,扎得人心头发慌。
回门宴的红绸还没挂满檐角,宇文邕的乌皮靴刚踩进门槛,伽罗就像只脱缰的小鹿冲过去,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你怎么才来?方才王婶还说你在兵部被差事绊住了,我赌你半个时辰内准到——”话没说完,李澄的怒吼就炸了过来。
“伽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未婚夫!”他手里的酒盏“哐当”砸在青砖上,酒液溅了旁边宾客一袍角,“对着别的男人眉开眼笑,你就这么下贱?”
伽罗脸上的笑瞬间冻住,桂花糕“啪嗒”掉在地上。她慢慢转过身,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李澄你疯了?宇文邕是我表哥,你撒什么野!”
“表哥?我看是野男人还差不多!”李澄红着眼冲过来想拽她,“自打他出现,你哪天正眼看过我?今天回门宴你穿的石榴红裙,是不是故意给他看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伽罗甩开他的手,裙裾扫过地上的碎瓷片,“这裙子是我娘给我绣的!李澄你要是脑子不清醒,就回你家醒醒酒,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丢人?”李澄笑得狰狞,“到底是谁丢人?全长安谁不知道你俩走得近,现在当着满院子宾客的面勾肩搭背,是想让我李家沦为笑柄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伽罗气得发抖,扬手就要扇过去,却被突然窜出来的曼陀死死拉住。
“哎呀姐姐别冲动!”曼陀假意劝架,胳膊肘却暗中顶了伽罗一下,“李澄哥哥也是太在乎你了才会急眼,你就少说两句嘛……再说宇文邕表哥也确实不该这时候来,毕竟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传出去不好听……”
“曼陀你闭嘴!”伽罗猛地甩开她,“这里没你的事!是不是又想挑拨离间?上次你偷偷把我写给表哥的家书塞给李澄,真当我没查到?”
曼陀被戳穿,脸一白,往李澄身后缩了缩:“我没有……姐姐你别血口喷人……”
“够了!”独孤信的声音像惊雷炸响,他拄着拐杖站在月洞门口,脸色铁青,“李澄!我独孤家的女儿轮不到你这般辱骂!伽罗与宇文邕清清白白,你再敢污她名声,我立马撕毁婚约!”
李父也吓得脸都白了,连拖带拽把李澄按在地上:“逆子!还不快给伽罗姑娘道歉!”李澄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被他爹狠狠踹了一脚,才不甘心地闷哼一声。
独孤信的目光扫过瑟缩的曼陀,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曼陀,你要是再敢插手伽罗的事,就给我滚回乡下庄子里去!别以为你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再犯一次,休怪我不认你这个侄女!”
曼陀吓得扑通跪下,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叔公我再也不敢了……”
院子里鸦雀无声,宾客们大气都不敢喘。伽罗看着地上碎成星子的酒盏,忽然注意到宇文邕一直没说话,他站在廊柱旁,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底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而李澄被他爹按着磕头时,余光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像头被逼到墙角的狼。
风卷着桂花糕的碎屑飘过脚边,伽罗突然觉得,这场回门宴,怕是把藏在暗处的钩子,全给勾出来了。
(伽罗猛地抬手按住还在拉扯李澄的父亲,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爹,不必让他道歉了。(目光扫过地上依旧梗着脖子的李澄,又掠过缩在一旁的曼陀,最后落在父亲错愕的脸上)这婚约,我现在就撕。(说着便解下腰间那枚李家送来的定亲信物——一枚雕着并蒂莲的玉佩,抬手就往地上摔)
“啪”的一声,玉佩碎成几瓣,像极了这段早已被算计和猜忌蛀空的关系。(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连余光都没再给李澄,只对父亲道)女儿的婚事,往后自己做主。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婚约,不要也罢。(转身时撞见宇文邕投来的目光,她没躲,反倒迎着那视线抬了抬下巴,眼底虽有怒意,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亮)
伽罗摔碎玉佩的声响还在院里回荡,李澄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她怒吼:“独孤伽罗!你敢悔婚?我李家颜面何在!”
伽罗转身,眼神比碎玉还冷:“颜面?你方才在席间对我妹妹说的那些龌龊话,在赌坊欠下的三吊钱,还有你娘偷偷塞给曼陀让她监视我的银钗——这些事,要不要我当着众宾客说个清楚?”
李澄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李父忙不迭作揖:“误会,都是误会!伽罗姑娘,这婚约……”
“没有误会。”伽罗打断他,声音清亮,“我方才说的,字字属实。若李家要讨说法,我独孤家奉陪到底。”
宇文邕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手里还攥着刚从马厩牵来的缰绳,见伽罗转身要走,突然开口:“我送你。”
伽罗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淡淡道:“不必。”
“方才在马厩,你说想骑那匹‘踏雪’,”宇文邕走近两步,声音放低,“我刚给它备了鞍,去试试?”
伽罗终于回头,见他眼底没有同情,只有坦荡,忽然笑了——方才在宴席角落,她确实跟侍女抱怨过“想骑马却被李澄嘲讽女子不该碰缰绳”。
“好啊。”她提步往马厩走,路过宇文邕身边时,听见他低声说:“那玉佩碎得好,配不上你。”
身后传来李家人气急败坏的叫嚷,伽罗却只觉得解气。她翻身上马,宇文邕在马下递过马鞭:“坐稳了。”
踏雪长嘶一声,扬起前蹄。伽罗握紧缰绳,回头看了眼乱作一团的李家众人,又看了眼站在原地冲她挥手的宇文邕,忽然觉得,这碎了的婚约,或许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风掠过耳畔时,她想:往后的路,该自己选了。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云淑玥自己选的墨玉,而非独孤家的信物)你以为我在顾忌独孤家的名声?(唇角勾起一抹嘲弄,读心术让她清晰捕捉到对方心底的惊疑)错了。(翻身下马,墨玉在掌心泛着冷光)独孤伽罗不敢毁的婚约,我敢;她放不下的家族束缚,我不在乎;她顾忌的流言蜚语,对我而言,不过是耳边风。(抬眼看向李澄狼狈的身影,眼神锐利如刀)你真以为,我会像原主那样,被你们李家的规矩捆死?告诉你,今天这婚,我不仅要退,还要让全长安都知道——想算计我云淑玥,就得付得起代价!
独孤伽罗猛地一拍桌,茶水溅出半盏:“李澄!你看看这日子拖的!二十号说定的事,如今都月底了还没动静,合着我这儿的货是让你晾着好看的?”
“当初拍着胸脯说‘保证按时来提’,现在呢?库房堆得转不开身,新货都进不来!”她指着门外堆积的木箱,声音陡然拔高,“我告诉你,明儿个再不来人,这批货我直接转卖给别家,定金一分不退——别以为我伽罗是好糊弄的!”
李澄被她骂得缩着脖子,嗫嚅着想辩解,却被伽罗狠狠瞪回去:“少废话!现在就去安排,傍晚前给我准信,否则后果自负!”
独孤伽罗(云淑玥)抬眼时,眼底的寒意像淬了冰,她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平静得可怕:“不必了。”
“你该娶的人不是我,是我二姐。”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错愕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我云淑玥还没落魄到要靠联姻攀附李家的地步,你这点‘青睐’,我不稀罕。”
“但你记好,”她向前一步,周身的气场陡然凌厉,“别来招惹我,更别打我家人的主意。你李家在这城里或许算个人物,可真要逼急了我,我有的是法子让‘李家’这两个字,从这地界上彻底消失。”
话落时,她转身就走,披风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没有丝毫留恋。那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里全是“别触我逆鳞”的决绝。
李澄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看着云淑玥决绝的背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旁边的李家管家忙打圆场:“姑娘息怒,我家公子也是一时糊涂,绝无冒犯之意……”
“糊涂?”云淑玥脚步没停,声音冷得像冰,“我看是蠢。真当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想借联姻把我云家绑上你们李家的船?做梦。”
这话像巴掌一样甩在李澄脸上,他猛地站起来:“云淑玥!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李家诚心求娶,何曾有过半分算计?”
“诚心?”云淑玥终于回头,眼底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诚心就是让你娘天天往我家跑,说什么‘嫁过来就是少奶奶,家产分你一半’?诚心就是让你爹在朝堂上给我爹使绊子,逼我点头?”
她每说一句,李澄的脸就白一分,直到最后,他张了张嘴,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站在廊下的宇文邕轻轻咳了声,他刚从边关回来,铠甲上还带着风尘:“行了,多大点事。云丫头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这婚事本就不该勉强。”他看向李澄,“你李家要是真有诚意,就该拿出点样子来,别学那些弯弯绕绕。”
李澄脖子一梗:“我……”
“你什么你?”宇文邕瞥他一眼,“人家云丫头看得通透,你反倒拎不清。真喜欢,就踏踏实实追,耍手段算什么本事?”
云淑玥没再接话,转身进了内院。刚走两步,就见自家小妹抱着个布偶跑过来,仰着小脸问:“姐姐,他们都说你要嫁给李家哥哥了,是真的吗?”
她蹲下身,揉了揉小妹的头发,声音软了几分:“不是哦,姐姐不嫁,姐姐要陪着你长大。”
“那太好了!”小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云淑玥看着小妹纯真的笑脸,心底那点戾气渐渐散了。是啊,她争的从来不是什么婚事,而是不想被人算计着活。她云淑玥的人生,该由自己说了算,谁也别想指手画脚。
傍晚时,李家派人送来了帖子,说是李澄要亲自登门赔罪。云淑玥看都没看,直接让管家扔了出去。
“告诉李澄,”她对管家说,“想赔罪就自己来,带着诚意来。耍小聪明没用,我云淑玥不吃那一套。”
管家应声而去,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暖光。她拿起桌上的账本,上面记着云家最近的生意,嘴角慢慢扬起——与其跟那些人纠缠,不如好好把自家的日子过好,这才是最实在的。
而另一边,李澄在书房里把帖子翻来覆去地看,最终咬了咬牙,对管家说:“备车,我去云家。”
有些事,确实该拿出诚意,好好说道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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