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臣服。
他要的，是彻底打断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从今往后，再也不敢对世俗皇权，生出半点不敬之心。
良久，直到所有人都磕得头破血流，声音嘶哑，吴闵才缓缓地开口。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京城内外。
“天玄宗，举宗来犯，兵临城下，意图挑衅天威，凌辱君上。”
“依大周律，当如何处置？”
他没有问那些天玄宗弟子，而是看向了城墙上的孙武。
孙武心神一凛，立刻踏前一步，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地回答：
“回陛下！依大周律，此乃谋逆大罪！当诛九族，夷平山门，以儆效尤！”
“诛九族！夷平山门！”
三千新军，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那冲天的杀气，让跪在地上的天玄宗弟子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吴闵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他再次看向那些已经吓得快要昏死过去的弟子，语气淡漠地说道：
“你们，听到了吗？”
“陛下！冤枉啊！我们罪不至死啊！”
“求陛下法外开恩！我等愿为陛下做牛做马！”
求饶声，哭喊声，再次响起。
“不过……”吴闵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朕，一向有好生之德。”
绝望中的天玄宗弟子们，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吴闵伸出两根手指。
“朕，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如孙将军所言，朕即刻发兵东海，踏平你天玄宗，将尔等九族，尽数诛灭，鸡犬不留。”
“第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朕要你们，亲手，将天玄宗，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朕要你们，交出天玄宗所有的功法典籍、天材地宝、灵石矿脉。然后，亲手摧毁你们的山门，解散所有的弟子。”
“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天玄宗。”
“至于你们……”吴闵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朕的大周，正在大搞基础建设，修路、挖矿、建城，正好缺一批……不拿工钱，还能干活的苦力。”
“你们，就去为大周的建设，发光发热，贡献你们的余生吧。”
“什么时候，你们真正懂得了，何为‘众生’，什么时候，你们才算真正赎清了自己的罪孽。”
“朕给你们时间，做出选择。”
吴闵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每一个天玄宗弟子的耳边回响。
这个选择题，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
让他们亲手摧毁自己的宗门，抹去自己身份的烙印，然后，去做最低贱的苦力？
这，是对他们尊严，最彻底的践踏。
可是，和诛九族比起来……
似乎，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一名白发苍苍的长老，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我……我选第二条……”
“我也选第二条……”
“我们……选第二条……”
很快，所有的天玄宗弟子，都做出了选择。
他们别无选择。
吴闵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不再看这些已经彻底失去斗志的失败者，一步步地，向着京城走去。
“影一。”
“属下在。”
“派人，‘护送’他们回东海，监督他们，完成朕的旨意。”吴闵淡淡地吩咐道，“记住，一草一木，都不能留。”
“遵命！”
影一的身影，消失在阴影中。
吴闵走上城墙，孙武、张虎等人，立刻单膝跪地，山呼海啸。
“陛下神威！一统天下！”
吴闵摆了摆手，让他们起身。他扶着冰冷的城墙，眺望着自己的万里江山。
经此一役，天下，当再无人敢小觑皇权。
而他，也即将踏出那最后一步，成为这方天地，真正的至强者。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古族的出现，揭开了世界更深层的面纱。
那个被封印的冥王，天玄宗口中的“上古禁制”……
这个世界，似乎还隐藏着更多，连大宗师都无法触及的秘密。
他的征途，或许，才刚刚开始。
京城之战的硝烟，早已被风吹散，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像是凝固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吴闵站在城墙之上，目光平静地看着那数百名天玄宗弟子，在影一卫士的“护送”下，如同被抽去骨头的丧家之犬，垂头丧气地踏上了返回东海的路。他们的飞剑，已经被收缴，此刻只能像凡人一样，用双脚去丈量那段漫长而屈辱的归途。
城墙下，京城的百姓们从最初的惊恐，到呆滞，再到此刻，终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陛下万岁！大周万年！”
“神威无敌！天佑我大周！”
他们或许看不懂什么法则、什么“场”，但他们看懂了，那个高高在上，视他们如蝼蚁的“仙人”，被他们的皇帝，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踩在了脚下。
这比任何一场对外战争的胜利，都更能振奋人心。因为它打碎的，是千百年来，盘踞在普通人心头，那份对所谓“方外之人”的敬畏与恐惧。从今天起，天子，才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神。
孙武和张虎等人，簇拥在吴闵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潮红。他们看着吴闵的背影，眼神中的崇拜，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老孙，我……我他娘的到现在腿肚子还转筋呢。”张虎凑到孙武旁边，压低了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和无尽的兴奋，“你是没瞅见，陛下最后写那个字的时候，我感觉我这天灵盖都快让人掀了！那是什么招数？也太霸道了！”
孙武瞥了他一眼，难得地没有呵斥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复杂地说道：“那或许……已经不是‘招数’了。那是权柄，是言出法随的……天宪！”
天宪。
这个词，让周围的将领们，心头又是一震。
吴闵没有理会身后的议论，他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那股庞大而纯粹的信仰之力。这股力量，与仇恨值不同，它温和、浩瀚，润物无声地滋养着他体内的皇道龙气，让那条盘旋的金龙，变得愈发凝实，龙鳞之上，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密的、代表着山川河岳的纹路。
“回宫。”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转身走下城墙。
金銮殿上，气氛却与城外的狂热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诡异的压抑。
文武百官，皆已到齐。武将们个个昂首挺胸，面露红光，恨不得把腰杆挺到天上去。而文臣队列中，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以及出身世家的官员，则大多低眉顺眼，脸色复杂，有敬畏，有恐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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