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年，沈初棠怀孕了。
接下来的日子，陆询几乎是把自己彻底变成了沈初棠的“私人助理”。
特缉司的工作，他几乎一夜之间甩手给了周晏之，连周晏之都忍不住在电话那头调笑：“人怀孕，你请假。你这都快成男保姆了吧？需要我再给你送个围裙吗？”
陆询只淡淡回了一句：“她很辛苦。”
沈初棠怀孕的过程并不轻松，前期反应剧烈，胃口变差，甚至有一次在洗手间晕倒，被急送医院。
那一晚，陆询整整守在病床旁一夜，眼圈通红，双手紧紧握着她微凉的指尖，不敢合眼。
之后，他几乎寸步不离。
每天陪她去产检，陪她做孕妇瑜伽，陪她一块挑婴儿用品，甚至连每天该吃多少水果、喝多少牛奶都一一记在备忘录里。
到了晚上，她常常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便一手按着她腰后帮她缓解酸痛，一手抱着平板，低声在她耳边念她最喜欢的童话故事。
从《小王子》到《一千零一夜》，只要她皱一下眉，他就立刻停下来问：“不舒服吗？要不要换个姿势？”
怀孕第九个月，沈初棠终于进了产房。
陆询陪产，全程穿着无菌服，握着她的手，一遍遍柔声安慰：“没事，初棠，慢慢来，深呼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等到阵痛到极点，她眼泪都憋出来时，男人眼底的红意更深，像是要把她的痛一股脑夺过来。
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就立刻俯身去查看沈初棠的情况，急切地低声问：“疼不疼？是不是很累？我们马上就能回房间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几乎寸步不离。
沈初棠夜里起夜喂奶，稍一动身，他立刻清醒，替她把孩子抱到床边；白天，他亲自下厨做她爱吃的菜，每一餐都精心准备，甚至还翻食谱学催乳汤、月子餐。
这个家，虽然被婴儿的啼哭、尿布味、奶香填满，但沈初棠从没觉得疲惫，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一天，秦爷爷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圆嘟嘟的小姑娘，乐呵呵地逗着：“笑一个呀，小宝贝！”
小家伙果然冲他咧嘴一笑，两颗小虎牙还没冒出来，笑容却甜得像糖。
秦爷爷忍不住感叹：“果然像初棠，这小姑娘大眼睛圆脸蛋，真是个福气娃。”
沈初棠笑弯了眉眼：“都说女儿像爸爸，但她确实更随我一点。”
一旁的陆询抱臂而立，安静地看着她们母女。
秦爷爷看着他，忽然笑着打趣：“那以后还打算要弟弟吗？我特意给你们请两个金牌月嫂，绝对比你们自己轻松多了。”
“不用了。”陆询的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样的痛，她受一次就够了。”
秦爷爷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好小子，倒是会心疼老婆。”
沈初棠正低头逗着怀里的孩子，忽然抬眼：“对了，秦湛最近在忙什么？我联系不上他。”
秦爷爷的笑容顿了顿，微微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自然：“他最近在国外，项目比较紧张，可能顾不上看手机了。你别担心，他挺好的。”
沈初棠点点头，没有多问。
秦爷爷又聊了一会儿，将贺礼放下后就走了。
秦爷爷又聊了一会儿，将贺礼放下后便离开了。
坐进车里，他望向前方的秦四，眉宇间满是复杂：“他……还是不打算回来吗？”
秦四握着方向盘，沉声道：“少爷说，他该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
秦爷爷揉了揉额角，闭上眼，轻叹了一句：“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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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屿上，风吹过椰叶，沙沙作响，带着一股海水与花香混杂的潮湿气息。
一群孩子在白沙滩上笑闹着，光着脚丫，踩出一串串小小的脚印。他们的笑声像是破浪而出的海鸥，清脆、明亮。
忽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秦哥哥来了！”
孩子们全都停住，转头看向远处。
逆光里，青年男人从林荫下缓步走来，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肩上搭着一件薄外套。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短发微微散乱，被风吹起。
他唇角带着笑意，神情温柔。
“秦哥哥！”
一个小男孩手上还沾着沙子，飞快扑进他怀里。
秦湛稳稳接住，微微低笑：“不是让你们在病房里好好休息，怎么跑出来了？”
小男孩埋在他怀里撒娇：“因为大家说，你今天要来嘛，我们都想看你。”
他抬手揉揉小男孩的发顶，轻声问：“累不累？”
“不累！”
周围的孩子们齐齐摇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秦湛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去。
这些孩子，或多或少都带着重病，许多人从出生起就被疾病纠缠，打针、吃药、手术，痛苦几乎填满了他们短短的生命。但这样下去，他们的父母、家人都无力承担，最后只能含泪把他们送来这里。
这是由秦湛亲自创立、专门救治疑难病症儿童的慈善医院，但送来之后，就只能进行封闭治疗，以此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好了。”秦湛露出笑，“谁想要奖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
孩子们顿时笑作一团，争先恐后跑上来，叽叽喳喳地伸手：“我要我要！”
秦湛笑着分完糖，又脱下外套，直接坐在沙地上陪他们一起堆沙堡、踢球。
不远处，秦四抱臂站着，静静看着。
这三年多来，他见证了秦湛从一个全身染血、眼神死寂的人，慢慢走到今天。
他的笑容里重新有了温度，眼底重新有了光。
几年前，那个浑身是血站在街巷里的人，根本不像是要活下去的人。
但好在，他选择了活下去，并且选择用另一种方式赎罪。
日头偏西，秦湛带着孩子们一个个回到病房，亲自给他们做检查。
“壮壮，你看，很多坏细胞都被好细胞战胜了！”他摸摸小男孩的头，“很棒哦。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你就可以重新打篮球了。”
“糖糖，你的腿骨也在慢慢恢复。”他弯腰看向小女孩，微笑道，“等能站稳了，我们再多练习，到时候跳舞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小女孩睁大眼睛：“真的？秦哥哥不骗我？”
“真的。”他笑着伸出小指，小女孩开心地勾住了他的手。
从病房出来后，秦湛走到医生台前，翻开病历本，认真写下每一条新的记录。
秦四走过来，低声咳了两下：“先生，沈小姐刚给您发了一封邮件，要回吗？”
秦湛手中的笔微顿，静了两秒，才抬眼：“拿来。”
他接过平板，指尖一滑，屏幕亮起。
照片上，是一轮刚从山脊破晓的太阳，光芒金灿，穿透厚重的云层，将整个天空点亮。
下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秦湛，太阳重新升起来了。】
秦湛怔了片刻，唇角慢慢扬起一丝笑。他抬手摩挲着屏幕，指腹缓缓滑过那句字。
抬头，看向窗外渐渐沉入海平线的落日，他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即便再黑暗，太阳……也终究会重新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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