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在陈国生死未卜,音讯全无,幽州八郡又突遭陈国袭击。”
太仆第一个跳出来:“要是陈国拿大王要挟,逼我们交出幽州八郡,怎么办?”
“没错!”卫尉立刻接上,“幽州八郡是三十万将士的命换来的……”
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清楚,割地换人,绝对不可能。
谁答应,必定是邶国史书上罪人。
正吵得不可开交时,一名士兵狂奔进来。
“报——边界急报!”
“长兴侯被郑国人吊在城门上,喊话让张、李二位将军开门,迎郑兵进城!”
话音刚落,又一名士兵冲了进来:“幽州急报!”
“陈国打着交换大王的旗号,索要幽州八郡,各郡百姓已经人心浮动……”
“报——!”
最后一个小太监几乎是爬进来的,头死死抵着地砖:“昌平……昌平城里一夜之间贴满了陈国的劝降书……”
“说……说要把大王绑在战车前头,一路碾进王宫……”
“当啷!”
丞相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太仆逮住机会,转身对着满朝大臣,捶胸顿足:“诸位!如今大王落在陈国手里,长兴侯被吊在城楼上逼我们投降……”
“再这样下去,难道要等着陈国架着大王进昌平吗?”
“到时候别说邶国百姓,连我都觉得丢人!死都丢人!”
说完,“扑通”一声跪在谢宴面前,声泪俱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现在唯一能破局、能鼓舞士气的,就是立刻立新王,让陈国的算盘落空!”
“可昌平城里,成年的王子只有乐安侯一位!”
“老臣斗胆,恳请侯爷即刻登基,救我大邶于水火!”
谢宴当了半天木头人,觉得不推辞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咳了两声,伸手去扶太仆。
“太仆大人言重了……我大邶定有其他法子迎回王上……”
“侯爷!”太仆一声咆哮打断,死活不肯起来,“难道您忍心看我大邶百姓被敌国践踏吗?忍心让陈国押着大王,让我邶国将士不敢还手吗?”
啧,说得谢宴自己都快信了,但戏还得做足。
再次推辞,表示一定有别的办法,就算立新王也该立谢牧野啊!
“侯爷!”
这次换卫尉咆哮了。
“江夏公远在边界与郑国周旋,怎能回昌平为主?”
“况且以长兴侯‘叫门’的架势,江夏公也难以应对!唯有侯爷即刻登基,才能以王诏号令江夏公及张、李二位将军放手一搏……”
说到这里,他声音低了下去,毕竟这话等于放弃了长兴侯。
“请侯爷即刻登基,救大邶于水火!”
大部分大臣“呼啦啦”全跪下了,磕头请命。
只剩裴家一脉和谢牧野派系的人还僵着身子,目光在王后身上,等她发话。
裴松此刻心里却是一动,这王位,无论谁坐,他裴家似乎都不亏。
想明白这点,“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裴家众人见未来的家主都跪了,立刻跟上。
这一跟,连带着谢牧野派系的人也跪了一大半。
偌大殿堂,只剩下七八个人还站着。
王后、谢宴,以及王后娘家的五位亲信。
丞相不算,他还瘫着呢。
王后见此情景,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们……”
“求侯爷登基!”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谢宴面对王后的愤怒,装作害怕的样子,再再推辞:“本侯无才无德,岂敢僭越?王后尚在...”
“哗—”
点到为止,袖子一甩,走人。
众臣听着这话,立马又开始朝着王后逼宫:“请王后以邶国为重!”
————
深夜,王后坐在大殿发怔。
下面的大臣跪了一天了还在跪,还有跪睡着的。
“报——”
一道声音惊醒一堆人,不知道这又报啥。
“报,梁国五万大军正往幽州八郡前进!”
“唉~”
已无人愤怒,只剩一片沉重的叹息。
梁国趁火打劫,毫不意外。
如今陈国在幽州撕开口子,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王后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终于认命。
还能怎样,难道真要拉着整个邶国陪葬?
“本宫……准了。”
王后嗓音沙哑,顿了片刻,又咬牙补上一句:
“但若王上平安归来,乐安侯必须退位!”
最后这句,大臣们只当没听见。
只听她松口,立刻齐声高呼:
“王后英明!”
于是,在两公九卿和王室其他人的见证下,诏书由王室一位老王叔拟写完毕。
太仆随即带领众臣,连夜赶往乐安侯府。
此时的谢宴还在后院新房抱着裴歌造作呢。
————
乐安侯府。
“书上总说女人是水做的…”
“我看汝汝分明是洪水做的。”
谢宴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床榻传出。
裴歌紧闭着眼,纤长的睫毛轻颤。
听着这些浑话,气得牙痒,为了孩子忍!
“过几日我可能忙得回不来,府里大事都要辛苦你操持,尤其是现在……”
谢宴语气正经了些,随即又带上调笑:“还得辛苦你配合我……若是难受,尽管出声。”
“闭嘴!明日就把你书房那些不正经的书全烧了!”裴歌忍无可忍,刚开口却泄了气音,“要……就专心些,怎的话这般多……嗯……”
话未说完,身上的人便得逞地低笑起来。
裴歌这才知道中计,正要重新咬紧牙关,却见谢宴坏笑着伸出两指,明晃晃地赌她不敢咬。
她偏要咬!
“快了...快了...”谢宴见她恼了,连忙俯身哄道。
低头凑近她颈间,深深吸了口气,压低嗓音在她耳边呢喃一句:“快了...王后...”
“嗷—”
肩膀传来尖锐痛感,谢宴倒吸一口凉气。
别说,这一下的刺激还真让自己可以放过这个人了。
“夫人…侯爷!”
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谢宴缓了口气,看着怀里别过脸不出声的人,将人搂紧了些:“映夏快把门拍散了。”
“滚……开!”
裴歌声音还有些发颤,红着眼瞪着。
在她看来是瞪,在谢宴眼里却是明晃晃的勾引。
真想再亲亲那双眼睛,可惜时辰不对。
罢了,来日方长。
想想日后…那王座之上,定然别有一番风光!
“砰!”
正想得出神,胸口挨了一记肘击,只得松开她。
床幔被拉开,裴歌撑着身子起来穿衣。
……
后院门口,乌泱泱站了一大片人。
映夏敲着门的手都带着一丝尴尬,终于听见里面传来走路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咔嚓…”
开门时裴歌已是一副淡然的神色,看着外面一群人也没有感觉到惊讶。
这几日画的饼也不是白画的!
稍微变化一下表情,面露忧色,活脱脱第二个优质演员:“太仆大人携百官前来所为何事?侯爷为王上之事“忧思过度”,如今……实在不便见客。”
“侯爵夫人!”
太仆大喊一声,再度声泪俱下:“今日在宫中已议定,能救邶国的,唯有侯爷!”
“他身为邶国王子,岂能在国难当头之际退缩?”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难道侯爷忍心看我大邶被三国铁蹄践踏吗?”
“……”
咳咳,氛围到这个程度,也该谢宴登场了
只见谢宴披着松松垮垮的里衣,脸色惨白。
眼下还挂着两滴泪,活像个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菜。
到了门口,虚弱地扶着门框,气若游丝:
“诸位非得这样逼我吗…?”
太仆一见正主出现,立马高举诏书:“乐安侯接诏!”
“即日起,王上为太上王,迁居寿康宫!乐安侯谢宴,品德兼备,即日继位。”
“老臣,叩见王上!”
“叩见王上——”
后面的大臣全部跟着太仆跪下开始叩拜。
谢宴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数次,最后重重一拳捶在门框上,仰天高呼:
“父王!你被困陈国,大哥远在郑国边界,大邶摇摇欲坠,这让儿臣如何是好!”
“若能时光倒流,儿臣恨不得替你去那陈国狼窝!”
“扑通!”
喊完,整个人直接“晕”倒在地。
“呜呜呜呜呜~”几个感性的大臣已被这番话感动哭了。
就连裴歌都看愣了,以为谢宴真为老邶王伤心呢。
“侯爷!”福安一路小跑,跪滑到旁边,急着扶人起来:“侯爷地上凉,小心风寒啊!”
“咳咳咳…”谢宴伸手拦住他,这是自己的高光时刻!
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睛微红,两滴充满感情的眼泪流下…
之后,声音微颤道:
“既然你们都这样…那就如你们的愿吧,我就当这个王。”
“……”
就这样,经历了一番推辞,谢宴“被迫”成为邶国新王!
所有大臣眼看天色要亮了,直接让谢宴整理好衣服之后回到王宫大殿立马登位,商讨国事,颁发进攻的诏书。
等人都出去以后,裴歌还是靠映夏扶着回到屋子里的。
即使早几天就知道会有怎么一个结果,但亲耳听见、以及现在亲手摸着诏书,一切都有了实感!
“哭什么…”谢宴从里屋把衣服都穿戴好,挥手让映夏出去,然后给人揽住。
另一只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抽出她手上的诏书。
“等我处理完事情,就会尽快带着王后仪仗来迎你…”
“还有封后诏书,让你风风光光进宫。”
————
王宫
王后,不现在应该叫王太后。
坐在宫里一夜没睡,听着外面又传来钟声,闭着眼睛眼泪滑落下来。
她现在也不求什么了,只希望自己儿子能活着回来。
大殿里。
因为新王服还没有,所以谢宴还是穿自己的衣服一步步走到王座上。
站的高就是不一样,别说坐的高了,缓缓坐下看着众人。
“寡人,受命于大邶危难之际!”
“如今三国虎视眈眈,太上王遭陈王欺骗扣留在陈国,此乃国之大耻!”
热血表态完开始处理正事,就是这事处理的也有点麻烦。
之前就说过的,常年战乱,导致四国男丁极其稀少,邶国总共就二十多万的兵。
谢牧野带了两万援兵。
张、李两将军也是带了十万去伐郑。
然后老邶王还带了两万兵扣在陈国。
除去各地守着的兵,昌平留下的只有老弱病残一万,但这兵也调不走。
“若是梁军陈军夺了幽州八郡,那跟杀进王都有什么分别?”
“幽州八郡绝不容失,今日昌平城征兵一万,哪位将军愿领兵出征?!”
殿内鸦雀无声,征兵五千?
首先不说这个数量,毕竟城里男丁也不多。
就说带着一群新兵蛋子打仗,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谢宴看没人出来,干脆点兵点将。
随手就指了上次要谢牧野伐郑的那位将军。
被点中的将军顿时面如土色,活像天塌了。
“赵将军,幽州八郡就交给你了...”谢宴顿了顿,提高声调:“寡人今日把话撂这,谁能提着陈国主将的脑袋回来,封侯!世袭罔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所谓乱世出英雄,现在就是出英雄的时候。
等着大局已定,大殿、郑国边界这些人谢宴会挨个清算。
所以这个饼,也算是给自己找新人吧。
谢宴趁热打铁,连发两道诏书和两道密诏。
一道明诏追封谢晌“忠烈公”,并且带了两句话。
另一道激励前线将士。
还有两道密诏要等传令兵到了边境才能拆封。
布置完,带着所有大臣登上昌平城墙上。
对着所有城里的百姓和守城门的士兵又热血洗脑一番。
引得所有百姓自发拿着家里的馒头、野菜来捐。
裴歌也是带着侯府的下人开始在集市上支帐篷,免费施粥。
直接给民心拉满!
……
次日一早。
简直就是神速,征兵一万唰一下就征满了,现在全部都在城门集结。
这些兵有三千人都是赵九如养的,里面还有文山等多位赵九如的徒弟都混进来了,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混个军功回来。
而至于这仗能不能赢,必须的啊!
………
五日后
郑邶边界。
谢牧野坐在帐篷里,望着还在怄气的裴悠然,只有难受。
“阿然,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理理我…”
“噗呲!”
故技重施,一刀下去。
裴悠然心里一跳,虽然紧张但还是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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